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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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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这样能行?”
“当然,他爱我。”
听到我出事的消息现在恐怕是连站都站不住,只能瘫在地上自言自语究竟该怎么办了。
李盈看到坐在对面的江逸远突然笑了,笑得一脸变态,让人不适,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问:“就这样撒谎你出了车祸,难道罗泊就会放过章泉哥?”
“当然。”这得取决于章泉能为了见他做出多大的努力。
李盈得到答复后抱臂冷冷看他,他真是不知道江逸远这家伙是怎么想的,这一个月来,不仅不要命似的跟罗泊处处作对,搞得整个公司风雨飘摇,人心惶惶,今天更是给他写了好几张字条,让他照着念。
他垂下视线,看着桌上的白纸黑字——
总经理,该去会议室开会了。
章泉哥,你怎么才接电话,逸远哥出事了!
他指了一下桌面,突然说:“这个称呼不对。”
江逸远挑眉看他,目光询问。
“我只会带着名字叫章泉哥,其他人一概是郑哥王哥李哥。”
江逸远哑然失笑,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样子:“是吗?我下次注意。”
罗泊接到章泉的电话时正在开会,秘书急急忙忙把他的手机拿来,他只看了眼备注,抬手示意会议暂停。
走廊一片寂静,罗泊按下接通键,先听到的是章泉并不平稳的呼吸声,他声音惶惶:“密码是多少?”
罗泊明知故问:“什么密码?”
“门啊,大门的密码!我要出去,你快放我出去!”
章泉不是在冲他大喊大叫,而是在嘶吼,就像站在他面前的是灭门仇人一样,字里行间都带着恨不得茹毛饮血的恨意。
罗泊的脾气刷得就起来了,他今天早上才把手机还给章泉,结果他第一时间就跟江逸远通话,要不是他回去得早,说不定这两个人就甜甜蜜蜜双宿双飞了。
罗泊狠狠喘息几口,才压抑住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章泉,你先冷静一下。”
“密码!我要密码!我要出去!”
“你先坐下歇会儿,我开完会就回家,到时候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好不好?”他尽量和章泉好商好量,章泉还是病人,有点脾气是正常的。
“啊——你别逼我们了,我他妈要出去你懂不懂,你他妈,你他妈放我走,我杀了你,快开门啊,江逸远,江逸远他在等我,我要见他,他,我是人啊,让我走,让我走啊——”
罗泊不可置信地拿下手机看了眼备注,这还是章泉吗,简直是个正在撒泼的疯子,他刚才竭力压制的火气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这人现在是演都不演了,还他妈见江逸远!
“我他妈让你去见他的尸体!”
此话一出,不仅是章泉那边安静了,连罗泊这边都落针可闻了,秘书出来听见这话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罗泊听见脚步声朝他看了一眼:“会议先取消,给我备车,我回家一趟。”
看见秘书点头,罗泊大跨步就往电梯赶,看着缓步上升的数字,他对电话那头的寂静捉摸不透。
犹豫两秒,他还是决定要先稳住章泉:“章泉?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我那是气昏头了。”
章泉那边是断断续续的喘息声,看来刚才的一顿吼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后遗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电梯门开的时候,罗泊才听他开口。
“你不告诉我密码,我还知道一个地方能走……”
罗泊眼皮不详地跳起来,他们住二十八楼,不走正门,难不成……
章泉现在精神不正常,还他妈真说不定。
“章泉!”章泉那边传来了拖沓的脚步声。
“你他妈给我站住!”一声闷哼,章泉像是踩到了什么,脚步声一高一低起来。
“停下,别挑战我的耐心!”开锁声响起,接着玻璃窗被拉开——
“密码!我告诉你密码!”
罗泊心脏猛跳,他一连说了无数声密码,只求能有一声能进章泉的耳朵,只求再次听到的不是中午锵然落地的声响。
“说。”
章泉终于开了尊口了,但是,罗泊没听到玻璃窗被关上的声音。
他张了张口,才意识到自己嘴中有了血腥味,是刚才不慎咬破的:“你现在在哪呢?”
“你说不说?”
又是一声异响,是花瓶摔碎的声音,罗泊意识到他是在卧室,卧室窗台上摆了一盆新鲜的蝴蝶兰,如今应该是只剩尸体了。
“我生日。”
章泉这时候竟然呆起来了:“什么?”
“密码是我生日。”
章泉没吱声,罗泊苦笑一下,也不骗他了:“六个一,你能不能等我回去——”
“嘟嘟嘟——”
章泉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罗泊也在这时候到了一楼,刚走出旋转门,就看到了小陈,两人交汇了一双眼神,便迈步朝车走去。
小陈平时不开快车,今天却是堪称风驰电掣冲回了怡景苑。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罗泊的脸色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随着罗泊上楼开锁进门,看清屋内场景时饶是他都不由吃了一惊。
老板的家,仿佛是遭了贼,不,或许说是强盗更为贴切,之间原本整洁有序的摆设尽数歪扭破碎地摆了一地,地上随处可见玻璃碎片,沙发抱枕,歪倒的椅子。更让人惊骇的是,纯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沾染了好几只并不完整的血脚印,一直通向卧室方向。
罗泊迈步走向卧室,看到大开的玻璃窗,冷风呼呼灌进来,吹得柔软的遮光帘不住飞舞摇摆。
人去楼空,恐怕就是这幅景象吧。
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感笼罩周身,竟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是该去找章泉,还是先打个电话叫人来收拾残局,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继续章泉不在他身边的第五年。
和章泉生活的这几个月只是冗长电影中暂停的一帧,现在电影继续,那一帧也被紧随其后的无数场面淹没,或许,那一帧也只是误入的吧。
“老板……”
小陈小心翼翼叫了一声。
罗泊随意应了一声,声音灌入耳朵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带上了浓重的鼻音,脸上冷冰冰的,他还以为是风吹的,只是手指刚触在脸上,他却摸到了风干的泪痕。
原来是他哭了。
“怎么了?”
小陈站在罗泊身后,并没有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因此声音还算平稳地爆出了个再坏不过的消息:“罗小姐正在来怡景苑的路上。”
罗泊没搭茬,只是慢慢转过身,用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看他:“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小陈抿抿唇:“要听真话吗,老板?”
罗泊并未回答,小陈却从他的沉默中明白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错得离谱,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到章先生离开我狠狠松了口气。”
“是吗?如果我现在要去把他捉回来你会拦我吗?”
小陈一瞬又退回到了助理的身份上:“当然不会,您是我老板。”
“那你帮我拦住我二姐。”
小陈没有吱声,这已是无声的拒绝。
罗泊冷笑一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最吓人,就这样冷冰冰地看了小陈良久,他抬腿要走。
小陈默默向右迈出一步,正好挡住他的去路。
“不是说不拦我?”罗泊脖筋弹跳,目光如炬。
小陈叹息一声,无奈开口:“我也没想到您真的有心去追章先生。”
两人僵持不下,不过三两分钟,门铃响起,见罗泊没有要动的意思,小陈收回了拦他的胳膊,装模作样道:“老板,我去开门。”
罗泊从鼻腔挤出个单音节,带着满脸风干的泪痕自顾自绕到沙发翘起了二郎腿。
罗焕云一进屋就看见他这幅不知悔改的样子,血压猛地就高上去了,再一看屋子里的惨况,目光在那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脚印上停了又停,踩着高跟鞋几步上前狠狠甩给了罗泊一个巴掌。
“你又犯病了是不是?”
罗泊用舌尖顶了顶腮,他二姐是真用劲儿了,这一巴掌比四年前来得还要猛,他视线偏到一边,看见地上散落堆叠的一条毛毯眼睫颤了颤。
“二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又捅了多大的篓子!四年前的教训还没吃够是吗,怎么,现在又搞犯罪的那一套?你是真想吃牢饭是不是?”
罗泊没好气叫道:“吃什么牢饭,说得这么难听,我们是自由恋爱。”
“自由?恋爱?”罗焕云简直要被她这个亲弟弟活活气死,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你管逼迫,囚禁叫自由恋爱?罗家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现在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回老宅,爸爸很生气,你到时候老老实实认错反省,再给人家合理的补偿,不然这事翻不了篇。”
“谁要翻篇了?”
罗焕云听他这不知所谓的话瞪大了眼睛:“这话你最好是在我面前说说罢了,被爸爸听见你就完了。”
罗泊头疼地按按眉心,家里老爷子嫉恶如仇地活了大半辈子,实话说,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怵头的就是老爷子了,当年他囚禁章泉的事一被发现,他被老爷子打断了两条肋骨一条腿,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期间老爷子不仅把章泉送出国,更是把自己名下的几套房子全部撤了个干净,让他在老宅,他的眼皮子底下住了三年修身养性。
“这事是你告诉老爷子的?”他猜章泉不会有那么大的能力敢去老爷子面前告他一状。
“我瞒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和爸爸通风报信?”罗焕云咬牙道,“是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