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达人》雪藏青

117、代价

　　孟氏奶茶店。

　　今日是李桑怀被迫成为奶茶店服务员的第五天。像往常一样，早上九点李桑怀打开店门，挂上‘正在营业’的小木牌。

　　将桌椅地面收拾妥当后她便与小五一样趴在柜台上托着腮帮子，像一尊望夫石一样看着玻璃橱窗外发呆。

　　没一会老板娘那张萝莉脸也一起凑了过来，她与身旁这两位被迫打工的牛马一样，同样用手托着软糯糯的腮帮子呆呆看向窗外。

　　“唉~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已经好几天没有客人了。难道是宣传力度不够？要不你们两个出去发传单吧！”

　　老板娘话音未落一旁的二人就将脑瓜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嘿！这不还得怪你们！你们来之前，我这店里的生意挺好的。”

　　“对对对！怪我们！当然怪我们！我们两个就是衰神体质！快开除我们吧！没我们两尊衰神，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是吧！小怀姐！”
　　小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小怀姐？”小五见这几天李桑怀好似越来越不对劲，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小五扯了扯了李桑怀的袖子，李桑怀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她又一次地陷入了脑中的幻象之中。虽说是幻象，可那又不是幻象，更像是她曾经失去的记忆。

　　这些天她脑中断断续续地出现了很多画面，其中既有古代的，还有现代的。

　　她看到了古树、村庄、大榕树和树下的红衣女子。她还看到了一座老年公寓，一张破旧的沙发、一台老旧的电视、一台游戏机还有一盆好看的茉莉花……

　　没错。随着失忆药剂的药力渐渐失效，她正渐渐想起这辈子身为李桑怀的记忆。

　　同时随着她残缺的灵魂与封印着湘灵儿记忆的残魂渐渐融合，被金印封印了近千年属于湘灵儿的记忆同样也在渐渐恢复。

　　两世的记忆重叠，让她很迷茫，很混乱。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是李桑怀，还是湘灵儿。

　　陷入沉思的李桑怀被小五唤醒，她一脸茫然地看向身旁两双好奇中透着一丝担忧的眼睛。

　　“啊？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

　　小五无奈抚了抚额头。
　　“小怀姐，你到底怎么啦？这些天你就像鬼上身一样，整天神游天外魂不守舍的，你该不会真被夺舍了吧？”

　　“我……我没事。我只是……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听闻此言，身旁的二人浑身一怔，对视彼此一眼，几乎同时开口问道：“想起了什么？”

　　“我看到了很多画面。那些画面如此的真实，有些很开心，有些很难过，有些……很痛苦。我看到了一个古代人，是之前那副画上叫做白灵的男子。他总是出现在我脑海里。我见过他！我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他！怎么会这样？”

　　李桑怀苦恼地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脑袋中时时刻刻有两世的记忆在不停涌现，一时间难以承受。

　　“看到他的样子，我很开心，也很难过……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人如此矛盾。我总感觉，他就是小白，可又有些不同。你们说，我是不是魔怔了？”

　　李桑怀看向二人，似乎是在求证自己的猜想。

　　这时后老板娘拧着眉头摸了摸下巴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莫非……”

　　忽然老板娘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神忽地一亮。她猜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老板娘，我想回去休息一下，可以吗？”

　　李桑怀的脸色有些惨白，这些天她被头脑中出现的两世记忆折磨得有些精神恍惚，看起来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老板娘叹了口气：“好吧。反正今日没啥生意，小五你陪同她回去好好休息。记住，盯紧她。”

　　“好嘞！原来老板娘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

　　老板娘看向李桑怀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真是我猜想的那样，可真是造化弄人啊！看样子，天道也不是那么的无情嘛。”

　　老板娘高深莫测地眯了眯眼，好似在这一刻看到了所有人命运的轨迹线。她舒展开微皱的眉头，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两个在六道轮回中迷失了千年的灵魂竟还有重逢的一天。缘分这东西啊，还真是奇妙。既然是天道的意思，那我就不插手好了。”

　　山间别墅。

　　小五将李桑怀安顿在床上，给她轻轻盖上被子。

　　“谢谢你，小五。”

　　“嗨！咱们之间还说谢！太见外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李桑怀点点头，缓缓闭上眼。

　　当耳边传来渐远的脚步声以及关门声后，李桑怀闭着的双眼忽地又睁开，她揭开被子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迎面吹来呼呼的凉风，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踩着桌面爬上窗台。

　　半截身子才翻出窗户，她的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怀姐！我就知道你没那么老实！不过，这是个好现象。老老实实做个乖乖女才不是你的性格。”

　　一心想要逃跑的李桑怀被窗外屋顶上的声音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啊的一声就要从窗台坠落。

　　忽然一只有力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李桑怀抬头望去，自然是小五那张透着无奈的小脸。

　　这丫头好似早就知道她要跑，早早在窗户口候着。

　　小五手臂一用力，轻易地将李桑怀拽起。短暂的尴尬后二人竟坐在屋顶上一边吹着风一边闲聊起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要跑？”被当场抓包的李桑怀有些尴尬。

　　小五拖着下巴看向远方：“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你的记忆正在恢复，性格自然也会变。按照你以前的性子，自然不会乖乖听话。如果想要偷偷逃跑的话，翻窗户是唯一的捷径。这种事情你以前可没少干。”

　　李桑怀尴尬地搓了搓手：“小五，我想起了一些事，可是有些却想不明白，我想回到以前生活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想起更多的细节。我保证！我保证不与小白见面！我只想回去看看。可以吗？”

　　“虽然一个月后当失忆药剂的药效消失你也能想起所有的事来，但你绝对没那个耐心等到那时候。”

　　小五扭头看向身旁楚楚可怜的李桑怀，无奈叹口气，忽地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

　　“还等什么，走吧。我陪你回去。就算遇到了那姓白的，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我以前就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谢谢你，小五。你真好。”

　　“那是！我可是你的小助理呢！”

　　与此同时。肖岳的典当铺内，胡子拉碴的白景正坐在桌前，看起来他面容憔悴了不少，应该有好些天没有打理，甚至没有洗脸。

　　他正看着手中一张照片发呆。那是在古品街时李桑怀捧着他的脸冲着他的眼睛吹气的照片。

　　这些天白景几乎将李桑怀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了个遍，他甚至动用了术法手段和一些特殊的人脉资源，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李桑怀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砰的一声响。门被推开。刚刚从外头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肖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一口喝下。

　　“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还是没有消息。她的气息被人故意屏蔽了，就连千眼萤火都找不到，看来对方的手段很高明。对方不是一般人。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白景好似没听见肖岳在说什么，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照片，看向照片中那张令他日思夜想的脸。

　　经过这些天的煎熬让白景看清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他的心告诉他，他的确还放不下对湘灵儿的承诺，但同样也放不下照片中这个一直被自己利用的傻女人。

　　他不止一次地产生了放弃复活湘灵儿的念头，他的心不止一次地告诉他，应该珍惜眼前，而不是无休止地执着于过去。

　　有好几次，他想要主动撤销罗喜兰委托的心愿任务，释放罗喜兰被抵押的灵魂，彻底放弃复活湘灵儿的计划。

　　身为心愿官中的甲等，主动撤销任务毁约需要承担很严重的后果。

　　这种严重的失信行为会受到降级甚至除名的惩罚。一旦他选择撤销任务，他可能面临的惩罚将是他无法承受的。这也正是类似封宴那类人为了完成心愿任务如此不择手段的原因。

　　如果选择放弃任务，他会失去几乎永恒的生命，失去一千年来所积累的底蕴，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变成孑然一身的凡人。

　　还有他与封宴之间维持了数百年的竞争，他若是失去甲等资格，那么他将被那个男人永远踩在脚下，输掉自己的尊严，输掉一切，输得一败涂地。

　　这就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