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达人》雪藏青

118、归处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老年公寓门口。车门打开，小五跳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公寓大门深吸一口气。

　　“小怀姐，我先去探探路。”说完，小五便轻轻一跃，三两下就翻过了围墙。

　　李桑怀透过车窗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街边熟悉的商铺，更多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在她的记忆中这里是她这些年以心愿官的身份游走人间的落脚之处，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是她的家。

　　如今回家也要如此躲躲藏藏，她忽地感觉心头有些酸楚。她不明白为什么与小白的关系会走到如今的地步。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恐怕需要等她完全恢复记忆之后才能想明白。

　　她推开车门，走进公寓的院子。

　　在她的记忆中，曾经的院子非常热闹，有一群爱管闲事的可爱老头老太守着这方院子，街坊邻居的关系也算是融洽。

　　她想起当初自己重生后冒冒失失闯进院子与众人打招呼的场景，还想起被小白壁咚时恼羞成怒的模样。

　　想着想着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那些被自己遗忘的日子似乎并不像小五她们所说的那么糟糕。

　　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小怀吗？”

　　李桑怀闻声回头，见到一个七八十岁拄着拐杖腿脚不便的老奶奶。

　　“真是小怀啊！你这孩子最近跑哪去了？小白到处找你，找你找得好着急！”

　　“你是……林奶奶？”

　　李桑怀从记忆碎片中翻找出了这位老奶奶的信息，这位慈祥的老奶奶正是自己楼下心善的邻居，当初自己与小白发生争执时，正是这位老奶奶和邻居们出现打了圆场。

　　林奶奶拉住李桑怀的手劝道：“是不是和小白怄气了？傻孩子，别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就算是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既然能走到一起便是缘分，就得珍惜啊。”

　　“林奶奶，其实我和小白并不是……”

　　“我懂，我都懂。奶奶也曾年轻过呢。你和年轻时的奶奶很像，有自己的主见，不愿被别人束缚自己的人生。可是人总有成熟的一天，也有老去的一天。无论年轻时心有多么狂野，时候到了总归要找一处归处的。”

　　归处？

　　林奶奶的话似乎说进了李桑怀的心坎里，无论她曾经多么咋呼，多么叛逆，如今她那空洞的心的确渴望一处可以安放的归处，只是她如今也不能确定，那归处在哪里。

　　林奶奶见李桑怀似乎有所感悟，便嘿嘿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奶奶是过来人。听奶奶的准没错。年轻时我家老头子不知与我吵了多少架。可是我一点都不恨他。如今他重病在床，眼看没有几天活头。我时常在想，如果能将我剩下的寿命全部分给他，让我走在他前头，该有多好。”
　　李桑怀对此有些不解。林奶奶嘿嘿一笑继续道。

　　“如果有这种可能，我倒是想最后自私地任性一回，就像年轻时他用生命不顾一切地呵护我一样，到临了我愿用自己的寿命换他活。其实我啊，更想成为躺在床上被照顾的那个。”

　　林奶奶说着红了眼眶，她拍了拍李桑怀的手。

　　“小怀啊，珍惜每一次的选择，因为人并不是每一次都有选择的。”

　　说完林奶奶迈着蹒跚的步伐向着院门外走去。李桑怀看着那个佝偻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小五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那狗东西不在屋里。你可以放心进去。小怀姐，你有没有想起什么？小怀姐？”

　　李桑怀回过神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嗯。想起了一些。一些不算太坏的记忆。”

　　从门口的地毯下取出钥匙，李桑怀打开门，走进屋里。

　　屋里的环境让李桑怀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当她的指尖轻轻抚摸过一件物品，她的脑中就会跳出一些记忆片段。

　　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中，记忆恢复的速度正出人意料地在加速。李桑怀感觉自己的脑袋几乎就要炸开，眼前一阵头晕目眩，她努力地扶住沙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王小五正抚摸着客厅里的那台游戏机，刚刚动了想要将游戏机拆走的心思，忽然听闻身后咚的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下。

　　小五回头一看，李桑怀竟然鼻子飙血，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板上。

　　“小怀姐！你怎么啦！小怀姐！”

　　当夜幕降临，白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呆呆地站立在公寓的门口，注视着公寓的门上插着一把钥匙。

　　“小怀！”

　　白景心中顿时无比欣喜，他立刻打开门冲进了公寓。

　　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间，甚至找遍了卫生间和可以藏人的衣柜，甚至连一人高的冰箱也没有放过。那个喜欢捉弄人的家伙一定藏在了冰箱里！
　　白景很想当他逮住那人时大声嘲笑：我抓住你了！

　　可惜，他翻遍了家中每一个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那个这些天让他茶饭不思的女人。

　　白景失落地倒在沙发上，忽然他注意到了游戏机旁被触碰过的游戏卡带。原本排放整齐的卡带这时候竟然有些乱糟糟的，显然是被人触碰过！

　　白景立刻坐直了身体环顾四周，这时他发现了地板上有一滴还没有凝固的血迹。他立刻俯身用手帕擦干了地上的血迹。

　　“她回来过！她回来过！可是为什么她没有留下？血迹还没有干，应该是没离开多久！等一下！有血！难道她受伤了！”

　　白景再次冲出门外，疯了一样在大街上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一点那人消失前的一点线索，忽然他抬头看向大院门口不远处的一处治安监控摄像头。

　　砰的一声响。肖岳家的门被一脚踹开，正在喝茶的肖岳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开口埋怨，却见白景火急火燎地丢给他一台刚买的笔记本电脑。

　　“老肖！帮我！”

　　“按照以往的经验，通常你用这语气与我讲话，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说吧，要我怎么帮？”

　　“黑进警局的治安监控系统！”

　　“什么！喂！我可是守法公民！拿过优秀市民奖上过新闻的标杆典范！”

　　见白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肖岳很识趣地闭上嘴耸了耸肩。

　　“老规矩！先说好！无论你要做什么，兄弟我支持你，但事情暴露了可不要把我供出来！”

　　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肖岳眯了眯眼睛：“看来这次你果真捅了大篓子。竟然是他们！如此一来，倒是都解释得通了。除了他们恐怕没有谁能够让一个人躲避我们的探查。”

　　肖岳看了看监控中背着晕厥的李桑怀出门的小五，本就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肖岳拍了拍白景的肩膀：“她能找到回家的路，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至少证明她的记忆正在或者已经恢复了。你可想好了要如何面对她？要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她。”

　　“如果还能遇见她，我会和她坦白一切。”

　　“实话实说？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即便她不能原谅我，我也不会再欺骗她。我会用真心待她。”

　　肖岳摇了摇头：“老实说，若换做是我，我会狠狠给你一拳，揍你一顿都是轻的。”

　　“我知道。是我的错。自始至终我都错得离谱。我不求辩解，只希望她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肖岳叹了口气，心想：机会？若是她完全恢复了记忆，依她的性子，这个机会恐怕她不会给。

　　与此同时。山间别墅内。

　　小五正站在墙角垂着头，一副犯错受罚的委屈模样。她的视线时不时地瞥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桑怀。

　　老板娘给李桑怀检查一番后缩回手。

　　“难怪！难怪！原来是她的金印碎了。她正在融合被封印的记忆，同时还瞬间接受了大量此生的记忆。也就是说，她在短时间内同时正在经历两世的人生。大脑的负担过重，这才晕倒了。好在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并没有让她疯狂。真是万幸！”

　　“同时经历两世的记忆？听起来这不像是一件好事。”
　　正在监督小五面壁思过的王立夏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不免也有些好奇。

　　老板娘点点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同时恢复两世的记忆也不一定全是坏事。是好是坏，就看她接下来如何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