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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执念 ...

  •   裴首阳今天选择公共交通。将踪迹隐在人群中,不容易被找到。
      他反复打开着手机,看着来自傅目分的消息。
      手串戴在手上,隐在袖中。
      敲敲打打许久,才回复,“不是送给我了吗?”
      此时傅目分抠着脑袋,一脸不解。
      他这个意思,明显的不想还。
      不喜欢她,不接受她,却要留着她送的东西,实在矛盾。
      但她原本也就是想借着他还手串再见他一面,平心静气,好好跟他谈谈。
      事情未按预料的方向走,傅目分只能重新再找机会了。
      她试探性的发【你都拒绝我了,把我用来表白的礼物还给我不是应该的吗?】
      又怕他觉得语气有点强硬,还加了一个疑惑的可爱猫猫表情包。
      裴首阳:【好吧】
      最近被盯的尤其紧,不宜再与身边其它有关系的人走动频繁,于是,他想了想,继续回复【那我把它放到程度那里,让卫梓奕转交给你】
      收到消息,傅目分的心顿时凉下去大半,虽然原本已经很凉了,他居然避嫌到这个程度了,这么不想见她,这么不想与她相处,片刻都不行吗?
      她有点想打退堂鼓了,说不定她的试探已经对别人造成骚扰了。
      挣扎了许久,又实在无法就此作罢,她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还有两次,事不过三,事不过三,事不过三!

      第二天,公司里,傅目分顶着个熊猫眼走进办公室。此时易玲玲走了过来,安慰了她几句,继续强调着她那一套说辞,“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人就要看开些。”
      傅目分实在没有精力再来应付她,蔫蔫的点着头,又干脆把脸贴在桌面上,面色苍白,死气沉沉。
      易玲玲也终于察觉到不对,探了探她的额头,惊呼,“嘶~好烫。盼盼,你发烧了”
      早上起来就感觉哪里都不舒服,原来是生病了。她已经快两年没发过高烧了。
      下午下班之后,傅目分只想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快点回家躺下,易玲玲提出照顾她,她婉拒了,表示自己已经点好了药,此时在送回家的路上了,回去睡一觉便好。
      见她坚持,易玲玲也只好作罢。
      其实根本没有点药,不过婉拒易玲玲的推辞罢了。
      她回到家,给自己量了一个体温,又拿出家里的备用药,烧了一壶开水将药剂冲散,就着热水喝了下去。
      她躺进柔软的被窝,眼睛传来干涩的异样,鼻子也渐渐开始不通气,整个人难受极了。
      然后她思索再三,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刚刚量出来的体温,没有文案,直接发送了出去。
      仅一人可见。
      做好了这一切,她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闭上眼睛一顿沉思。
      迷迷糊糊中,困意以不可抵挡之势扑面而来,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许久许久,傅目分做了好几个梦。
      先是梦见初中的时候跟卫梓奕吵的那一架,又梦见大学的时候,她和当时的对象吵了一架,那人把她丢在操场洋洒的离去。
      她记得当时,她挺难过的,不过应该是没有哭的。
      晚上,风很大,温度却很高。天也很黑,平时都星星点点,但那晚却乌压压一片,像极了下一秒就会来一场大暴雨,难受地有点喘不过气,可雨却始终没有下。
      她蹲在主席台下的角落里,蹲了好久。
      那时是夏天,黑暗处蚊子多到不可思议。她从难受的情绪里分出五秒钟庆幸自己穿了长衣长裤。
      可有些蚊子总是那么固执,像她一般,冒着被拍的尸骨无存的风险,隔着一层衣物叮进肉里汲取血液饱腹。
      她被咬的很惨,依旧一动不动地蹲在那个角落。后来,有个人从她身边路过,或许是没注意到角落黑暗中蹲了一个人,被绊了一下,手中拿着的玻璃瓶一下摔到地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那是一瓶驱蚊花露水。
      新买的,没开封。
      黑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不停的道歉,如果可以她愿意赔他一瓶新的。
      那人摇摇头,蓬松的头发随着动作摆动几下,她看清了是个男生,但容貌依旧隐藏在黑暗中,不见真迹。
      然后那个男生就走了。
      傅目分依旧蹲在那个位置。
      浓烈的花露水味刺进她的鼻腔,也赶走了周边络绎不绝的蚊子。
      她闭上眼睛,开始猛烈的吸了几口刺鼻的香味,然后被呛的直咳嗽。
      她当时想了很久、很多,或许是被这不依不饶的蚊子烦了,又或许是被刺鼻的香味熏清醒了。后来啊,她就不对那个对象抱任何期待了。
      想通之后,她扶着墙站了,踢了踢麻木的脚,然后迈着轻松的步伐朝着宿舍走去。
      操场主席台大灯此时早已熄灭,唯有几盏昏黄的路灯。
      她觉得晚风吹过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闷热了,反而格外的神清气爽。脚步都变得轻盈又愉悦起来,甚至让人有哼歌的想法。
      她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朝周围扫视一圈,寥寥几人,然后哼着歌走回了宿舍。
      梦境中,她甚至还跟室友拌了嘴,分了一盒冰凉的西瓜。
      记忆开始倒回到小时候,画面也天旋地转。
      上一秒还在大学校园,此刻已经到了那个下午。
      依旧是那棵树下,那个小男孩,那只小猫,几根火腿肠。
      不出意外,那几个熊孩子走了过来,将他推倒在地,小猫也被吓走,火腿肠散落一地。
      然后她抄了地上的树枝,冲了过去。
      那是小时候的裴首阳。
      傅目分知道自己在梦境里,她想控制着自己逗逗那小小一坨精致的不像话的人。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骤然打破了她的梦。
      她还未来得及去逗那个小人儿。
      傅目分捂着脸去摸索手机,拿起来,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眼。
      是卫梓奕打来的电话。
      她划了一下接通,那边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语气焦急“盼盼,你都烧到快40度了,怎么不告诉我啊”
      “一点小感冒而已,没多大问题”嗓音有点哑,嗓子也有点刺痛。
      “你去看医生了吗?拿药没?”她又问
      “我自己有药,吃了的”
      傅目分将被子掀开,想去上个厕所,掀开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都在冒着气。
      这一觉,居然睡了四个多小时。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她打开手机,界面依旧停留在那条朋友圈那里。
      突然察觉到,她生病了,除了易玲玲和几个同事知道外,就只发了一个仅裴首阳可见的朋友圈,卫梓奕根本不知道。
      电话还未挂掉,下一秒,卫梓奕道:“开门,我在门口”
      傅目分迟疑一瞬,然后立刻下了床,鞋都没穿,打开了门。
      卫梓奕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
      “快,重死我了,你帮我提一下”她道,语气丝毫不像是跟一个快40度的病人说话。
      傅目分从她手里接过那大包小包,又朝旁边让了一步让卫梓奕进来,然后朝外面看了看,反手关上了门。
      “你怎么会过来?”
      “你生病我当然过来照顾你啊”
      “裴首阳告诉你的吧”
      卫梓奕没立刻回答,而是将带的水果和饭菜打开摊在桌子上。
      “他有说什么吗?”
      静默片刻,见我不依不饶,卫梓奕道:“他没说什么,但是我拿的这些都是他买的”
      她继续道:“盼盼,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并不像你表面上感受到的那样”
      “表面上感受到的那样?是指哪样?”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有限,都是从程度那里听来的,程度知道的也不多,反正他对你绝对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我总觉得,他对你有一种很深的执念。”
      “执念?”
      “是什么?”
      我怔住了。
      我们明明才正式认识几个月而已,小时候的事情最多算一面之缘,如果没有那张照片,傅目分早就不记得那个小男孩的样子了。且不说他记不记得她,如果提起这件事情,都不一定会有什么印象。
      卫梓奕:“听程度说,他其实很早就认识你了,具体什么时候不清楚”
      卫梓奕:“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你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要你们自己去解决”
      很早是多早?
      傅目分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张照片上他和她的年纪显然都才七八岁的样子。
      她愣了好久。
      直到卫梓奕盯着她吃完了饭,又吃了药,然后离开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她突然想起来。
      恍然大悟般的,记起来,好像初中时见过他。
      心里依旧不确定是不是他,只是感觉像他,长得有那么点像。
      她记得,当时,她周五放学回家。
      父亲在忙碌的工作中好不容易抽出一个小时来顺路接她回家,她高兴的整个人都蹦蹦跳跳。
      放学已经过去半小时了,父亲还未到,她等在一个路口。
      她那天值日打扫卫生,等做完,已过了放学高峰期,校门口早就没有几个人了,突然她听见了几个男人的声音。
      里面断断续续的说着,“明天带500块钱过来……”
      “身上就50块?……”
      “这鞋几千块吧?……”
      诸如此类,她听了大概五六分钟。
      此时父亲开着车来到了校门口,父亲笑盈盈地跟她寒暄着。
      突然,她拿起了路边一根长竹扫帚,那是环卫工人用来打扫垃圾堆的,扫把上还沾了不明物体,散发着恶臭,她抄着扫把就往巷子里跑去,把父亲的询问落在身后。
      许是外头的父亲给了她勇气,她一路往里面跑,终于在一个凹处看见了三个人。
      两个壮汉一般的学生,很胖,乱糟糟地斜挎着书包,都未穿校服,将一个穿着精致的男生堵在角落。撕扯着他的外套,将他的外□□得皱巴巴的。
      那两个人看着她的到来,面面相觑,对视了片刻,开始言语威胁“你个女的到这来干什么,送钱?还是找死?”
      她没理他们。
      粽扫把上都是些乌漆嘛黑的东西,她等父亲的时候有位阿姨刚用它通过下水道,散发着恶臭。
      她挥舞着扫把,每一下都往他们脸上呼,在不大的巷子里避无可避。
      两人脸上都沾上了东西,落荒而逃,并让她等着。
      她掸了掸衣角,又捋了捋那一九分的斜刘海别在耳后,露出完整的两只眼睛,然后对着蹲在墙角的那人说,“你别怕,被欺负就还手,打不过就用道具,别任人欺负。”
      巷子很窄,堪堪允两人并肩通过,上方横着茂盛的枝丫,挡住了头顶烈日阳阳,整个巷子昏暗又潮湿。
      男生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她听到外面父亲催促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转身朝巷口走了出去。
      时间很短,她对男生的长相并没有细看,依稀记得轮廓有几分裴首阳的影子。
      可是后面,她脑海中再没有任何地方能搜索到他的身影或事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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