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欺负哑巴》弯弯仔

29、哑巴也颜控

　　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真是一个难题。

　　她又不是真喜欢凌铮，自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是她会胡说八道。

　　于是，陈橙吸了口烟，又弹弹烟灰。半响后才一本正经又故作优柔地说：“真喜欢一个人能有什么理由呢，但如果非要有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

　　她转头看着凌铮。“你很特别。”

　　陈橙在胡扯，而凌铮神色郑重，听得认真。仿佛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认真的样子让陈橙觉得她像个执着的傻子。

　　但看凌铮似乎并没完全接受这个简要的答案，盯着她的模样明显是想要听听展开的详细说明。

　　于是陈橙只能继续瞎编。

　　她带着欣赏的神色，目光在凌铮的眼睛，鼻子，嘴唇流转。

　　“明明长得那么有攻击性，却是个乐于助人的。很特别。”

　　“明明乐于助人，却又生人勿近，不喜欢和人交流。也很特别。”

　　“不喜欢和人交流，又是玩儿乐队的。”

　　说着陈橙看着凌铮笑起来。

　　而凌铮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看着。

　　陈橙在她疑惑的目光下继续说：“你就像个小套娃。而且，从两年前你搬来第一天，我看到你穿了件格纹衬衣披着头发站屋顶，风吹到你身上……”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了。”

　　凌铮问这个问题的初衷是想听听陈橙对感情的感受和判断，而并不是想听她夸自己，然后细致的表白。

　　这样的话让她……

　　还记得她搬来第一天穿了件格纹衬衣。

　　她吸了一口烟，觉得公园的这风吹在脸上有些凉。

　　而陈橙记得那件格纹衬衣是因为，她很喜欢那件衣服。

　　她看着转过头吸烟，脸色平常耳朵却有些红凌铮。继续说：“之前我在医院，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遇到总瞪你嘛？我说是个秘密。”

　　凌铮没说话，但她记得。

　　陈橙继续说：“现在这个秘密的答案你知道啦。”

　　闻言，凌铮看着她。“什么意思？”

　　陈橙挑眉。“我这个人呢，小气得很。特别喜欢的就要得到，得不到就记挂又记恨。这两年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男人，就由爱生恨了呗。”

　　说着又咯咯笑起来，继续说：“结果，你也喜欢女人，你不知道我那天多开心，特别是知道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还单身的时候我更开心了！呵呵呵呵。”

　　“哎呀，那简直是上帝给我最好的补偿了。”这句是大大滴实话。

　　凌铮看着陈橙，看她说到知晓自己喜欢女人，还被发好人卡时幸灾乐祸又放肆的笑，那弯弯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水，粼粼闪烁。

　　还把得知她喜欢女人，比做是上帝给的最好的补偿。

　　最好的？

　　这就是喜欢吗？

　　沉思后凌铮又问：“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你怎么确实你喜欢我呢？”

　　这是她最近一直想知道的新问题，而且现在在问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闻言，还在为自己的答案完美，甚至把之前的问题都闭环而觉得自己机智的陈橙止住笑容。

　　嘶～，这狗东西还是真是会为难人啊。

　　“呵，你问题还真是犀利。”

　　陈橙吸了口烟，舔舔嘴唇又开始临场发挥。

　　“喜欢本来就是唯心，又意识形态的东西，非要形容起来的话就是……占有。”

　　“占有？”

　　关于这问题陈橙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她强烈的领地意识和占有欲下觉得喜欢就应该是圈起来，占为己有。

　　“嗯，喜欢就是渴望，渴望靠近，渴望接触，再渴望占有。”

　　陈橙胡扯也振振有词，勾着嘴角，看着凌铮，露出动物看着所有物般的表情。

　　“圈起来表明是自己的，这样别人才不能靠近，对吧。”

　　陈橙的说法很野蛮，但这个形容凌铮听明白了，并且被戳中且极度赞同。

　　她看似随和宽容，其实同样有着不比陈橙弱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所以，她认可陈橙“喜欢就是占有”的霸道理论。

　　相似的观念下，她看着陈橙，觉得顺眼了很多。

　　其实陈橙在她眼里也很特别，不是她的眼睛或是眼睛里还让她模糊不清的东西。

　　而是她整个人。

　　陈橙就像一只漂亮的野山猫，透着神秘却直白的威胁。落魄又有着莫名的傲气。她没遇到过的一种人。

　　即使从没人和她表白过，内心深处她傲气的赞赏陈橙的眼光。

　　两人互相琢磨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江芸的喊声。

　　“你是个坏小孩！弄坏了我的东西不给钱！叫你妈妈来！”

　　原本还看着凌铮的陈橙听到江芸生气地叫喊，跟自动巡航似的瞬时看向江芸的方向。

　　凌铮也一同看去。

　　是江芸在和一个小男孩争吵。

　　她看了眼陈橙，以为她会过去阻止，却不想陈橙只坐在花坛上看着。

　　此时，江芸一手拿着个发光的小飞机，一手插着腰，脸上愤怒的表情跟只小野猪似的。

　　对面站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手里握着个哪吒气球，脸上还一副欠揍的赖皮样。

　　“我就不，你的是破飞机。你也是大傻子，大傻子，大傻子！”

　　听人骂自己傻子，江芸气得胸膛起伏，半天也只说出句：“你骂人，我要让警察叔叔抓你，关起来！”

　　那小孩儿根本不怕，伸出舌头对江芸做出鬼脸。“略略略略略，傻子傻子，大傻子。”

　　骂完人就一溜烟儿转身跑走了。

　　坐在一边看着，眼眸低沉，抿着唇的陈橙终于看不下去，不再管凌铮，起身走向江芸。

　　看到橙橙姐来了，原本还气势汹汹小野猪模样的江芸马上委屈的瘪起嘴。

　　“这个小飞机被那个小孩儿掰断了，他不愿意赔钱。十块钱～”

　　陈橙看了一眼那只断了翅膀小飞机。抬头严肃地看着江芸。

　　“刚刚他骂你你为什么不抬手给他一巴掌？”

　　江芸没想到橙橙姐不但没安慰自己，还那么凶。愣愣地说：“打人不对，会被警察叔叔抓。”

　　看着江芸这副傻白莲的模样陈橙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芸啊，跟着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为什么还那么单纯，那么善良。以后可怎么办。

　　她看着江芸的眼睛，咬牙认真的强调。“江芸，我再和你说一次！”

　　“你打人不犯法！以后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你只要遇到让你非常不高兴的人手里有什么东西就用什么东西打回去！没有去路边捡根棍子也要追着打回去！特别是遇到骂你傻子的给我狠狠地打！”

　　“如果下次你再这么软弱，只知道站着骂人，那回去我就收拾你！”

　　“听到没有！？”

　　被凶的江芸眼泪已经扑簌簌掉了下来，也不敢哭出声，就只一个劲儿点头。

　　陈橙强硬又剽悍的教育方式也是让坐在一边的凌铮为之一振。

　　这样有情绪不忍耐，当场还击的教育方式与她从小隐忍内敛，徐徐图之的教育截然相反。

　　而这样的教育方式粗鄙，短浅，后患无穷。并不值得肯定欣赏。
　　看到陈橙在教育完江芸后转身往人群走去，凌铮杵着肘拐起身往她离开的方向走去。

　　她就是想看看陈橙去做什么。

　　等凌铮杵着肘拐在广场转了一圈儿，最终在广场南角看到了陈橙的身影。

　　那里围站了几个人，陈橙对面站着刚刚骂江芸傻子的那个小男孩。

　　此时他手里拽着的气球已经瘪在了地上，还哭唧唧地拉着身旁卷发女人的手。看样子是他妈妈。

　　那女人一脸愤愤不平的向陈橙递过去50块钱。

　　陈橙扯过钱，凶狠地瞪了那小男孩儿一眼。

　　转身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眼里的横气都还没来得及收敛。

　　但很快，又两指夹着那五十块炫耀似的冲她挥挥，笑着向她走来。

　　凶横大山猫一瞬变成了调皮小三花。

　　那时，凌铮想的是。这个女人缺点良多，却饱满鲜活得像是闯入二维世界的色彩鲜艳的三维物体。

　　陈橙在她眼里走近。

　　“顽劣的小孩子就欠缺我这样的人告诉他，不是世界皆他妈。我可都是为了他好。”

　　陈橙向凌铮展示那50块钱的精神损失费，笑着继续说：“10块钱给江芸，剩下四十请你喝东西，你想喝什么？”

　　凌铮看着陈橙。“拿铁。”

　　“什么？”

　　凌铮重复。“拿铁，常温的。”

　　陈橙没想到凌铮真要，心里觉得吃惊的同时也觉得有点亏。

　　她微微歪头打量凌铮，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但说不上来。

　　转而又想，管她呢。

　　“这么晚还喝咖啡，正好一会儿睡不着给我打电话。”

　　凌铮没回答。

　　“走吧，要不要我扶你？”

　　凌铮轻轻摇头，离开时转头看了一眼那边还在哭的小男孩儿和一副倒了大霉模样的女人。又转头看了眼一旁笑得明艳漂亮，却一股子坏劲儿的陈橙。

　　那样的教育方式虽然不值得欣赏。可却是最本能，超越任何顾忌的心疼和保护欲。

　　是家人的偏爱。

　　这不禁让凌铮想，如果季伟丽从小也接受的是这样的教育。也有像陈橙这样强大的内心，有她的敢爱敢恨。

　　有她不舒服，不满意，不高兴就立即宣泄，不内耗自己的强大内核也许她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现在也许是很有建树的书法家，是大学里的名誉教授，是知名的文学作家……

　　最重要的是，还活着，是她自己。

　　哪怕再也不见从内到外那么像父亲的自己也好呀。

　　只要她活着。

　　凌铮看着配合自己的步伐，慢慢走着的陈橙。

　　片刻后，

　　如果……

　　如果，一个人太孤独，身边注定要有一个人陪伴一辈子的话。

　　那这个人在和她三观基本相似，能接受她所有个性的情况下，最好还要独立坚韧，不烦人，别矫情。

　　那样，自己能忍受她。而她在受不了这段关系的时候能坦然地说出来，可以不委屈的离开。

　　而不会选择季伟丽那样极端的方式。

　　嗯……

　　可以的话，最好还要有一点。

　　漂亮。

　　因为哑巴也颜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