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欺负哑巴》弯弯仔

30、第二次表白

　　陈橙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到跪坐在地上的江芸握着笔趴在边桌上，头快埋到了中间由“家”和“庭”各为两子，组成的五子棋局里。

　　脸乌漆麻黑，又被“草船借箭”了一遍。

　　而对面的凌铮也不催促，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等待。

　　陈橙仰着脖子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五子棋，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句“笨蛋江芸”。

　　转头对打字的凌铮喊道：“凌铮。”

　　凌铮闻声抬头，看向陈橙。

　　对于陈橙始终坚持叫她名字的事情，凌铮的理解是陈橙只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想要在她这里寻求独特性。

　　而她，就像接受了陈橙喜欢自己这件事一样，接受了她的“任性”。

　　凌铮虽然没说话，但陈橙知道她在问“怎么了？”

　　“虾你能吃吧，油焖的。”

　　凌铮轻轻“嗯”了一声，而后又补充道：“壳儿不要。”

　　陈橙心头咬牙腹诽，面上却笑眯眯地说：“没壳儿的就不叫油焖虾了。”

　　凌铮没说话。她不懂做饭，但剥虾麻烦还脏手。

　　知道小姐是不会剥虾壳儿的。陈橙笑着对她眨下眼说：“我乐意为您效劳。”

　　星星就是这样闪烁的。

　　凌铮转过头时心里是这么想的。

　　看人没反对，陈橙笑着转身回厨房，只是在进厨房的一瞬，脸上的笑就演变成了冷漠。

　　她白是表了，但也就表了个白。那狗东西这么几天什么反应也没有，还是木头桩子似的老样子。

　　眼看她腿快好了，是得想想办法。

　　饭做好，陈橙从厨房出来时没看到凌铮，只有埋着头还在冥思苦想不服输的江芸。

　　陈橙也没在意，抽过桌上的格子本，看了一眼说：“就你那脑子，再长一百个也赢不了她一次，去洗脸洗手吃饭。”

　　“哼，我长一百零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江芸，手一拍说。

　　但硬气完也不敢多停留，一提溜地跑去卫生间。

　　看江芸那不服输的小性子，陈橙挺高兴的。这也是她“伺候”狗东西得到的唯一好处。

　　她发现凌铮是个挺有耐心的人，对因材施教这方面还挺有造诣。这段时间江芸跟着她学了不少字。

　　若不是看在这份儿上，她怎么可能任由江芸被画得签名墙一样。

　　“滴咚～”

　　陈橙正准备回厨房呢，突然听到有什么响了一声。

　　转身低头，看到边桌上放着个手机——是凌铮的。

　　陈橙眼神太好，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

　　【张玉弯目前的状态。】

　　发消息的人没有头像没有名字，屏幕也很快熄灭。

　　陈橙凝眉思索时，手机又“滴咚”一声。熄灭的屏幕再次亮起。

　　这次不是文字，而且标志「图片」的信息，也无法看到图片内容。

　　手机刚暗下去，随着就是一连串的“滴咚”不断弹出。

　　十来条消息，全是「图片」。

　　这不免勾起了陈橙的兴趣。

　　张玉弯？谁呢？？

　　陈橙脑子转了一圈，心里就有了大致的猜测。

　　是狗东西要硬舔的那个白月光？

　　怀疑即罪名成立。

　　陈橙眼睛一眯，心里的阴戾还没完全漫出又听到“叮咚”声不停响起。

　　是院门的门铃在响，她抬头看向院子又转头看看二楼，最终压着满腹阴怨去开门。

　　凌铮这院子很安静，平时不会有人来。但现在，无论是谁敲门都不会得到她的好脸色。

　　当陈橙拉开门的时候看到是两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

　　“额……不好意思，Luke小姐在吗？”

　　看见男人就反胃的陈橙脸色更不好了。手压着门问：“你们干嘛？”

　　平头男人看面前的漂亮女人脸色不善，戒备的模样。不好意思地解释：“Luke小姐在我们公司定的餐桌，我们约好了今天中午送过来。”

　　“餐桌？”

　　陈橙疑惑，凌铮没和她说有定什么餐桌。

　　转而又想，那哑巴也不可能会说。

　　“站外边等着吧，我问问。”说完也不等人回应，啪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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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放博古架的地方摆上了一张灰白花纹的大理石岩板餐桌。

　　陈橙站在餐桌前转头看着坐沙发上看手机的凌铮，心头的戾气溃散，嘴角勾起。

　　前两天这个地方放的博古架突然没了，问这狗东西也没得到回答。

　　现在看到这张餐桌，陈橙才想起，博古架不见的前两天晚上吃饭时她似乎随口说过围着边桌吃饭太挤了。

　　然后今天，这个不像客厅的客厅就有了一张漂亮的餐桌。

　　这在陈橙看来算是一次小小的突破。

　　无论为了什么，这表明凌铮对于她并不是无感的。

　　至少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失忆。

　　陈橙抿直嘴角弧度，招呼没见过世面，一把一把试椅子的江芸上菜吃饭。
　　———

　　坐床上看着凌铮只剩的一点淤青眼看着就要痊愈的脚踝，陈橙边给她擦拭清洁，边心里盘算着之后该怎么做。

　　想得出神呢，手下就没了轻重，怼着淤青的地方擦拭。

　　“嘶。”

　　埋头看谱子的凌铮吃痛了，抬头就看到眼神发直的陈橙。

　　陈橙也没听到凌铮的“嘶”声，只感觉到握手里的脚踝脱离掌控才回过神抬头。这才看到凌铮看着自己。

　　眼神明显在问：“你干嘛？”

　　陈橙手重新摸上凌铮的小腿，手自然的给她按摩。笑着说：“我在想那个餐桌是什么意思。”

　　凌铮看着她，明显没明白她说的意思。

　　陈橙继续说：“那天我说围着边桌吃饭不舒服。”

　　她顿了一下，看着凌铮的眼睛。“我可以理解这是我有机会的意思吗？”

　　哪怕是现在，看着这双眼睛凌铮心里还是会不自主的突跳。

　　一张餐桌而已，她不知道为什么能给陈橙这样的臆想。

　　而关于这张餐桌她并不知道怎么解释，不是对陈橙，而是对自己。

　　因为其实本质上她并不需要，但那天晚上她就是鬼使神差的选了一下午，在半夜下了定单。

　　看凌铮别过眼，陈橙以为她是不想直面回答。身体向前移了移，让她的曲着的腿贴在自己怀里。

　　“我想要你的回答，是或不是？”

　　小腿被温热的身体贴着，凌铮皱眉收回，把腿放另一边。淡淡地说：“不是。”

　　陈橙没有失落，只不依不饶。“为什么？就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她不喜欢你，我喜欢你，而且我比她漂亮。”

　　知道陈橙的误会，但凌铮认为自己没有责任解释告知她自己并不喜欢张玉弯的事情。

　　“我比她漂亮，也肯定比她更会照顾你。你不妨和我试试呢，反正她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说不定我们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呢。”

　　凌铮看了她一眼，拿起乐谱继续看，轻飘飘地说：“你可以试试其他人。”

　　“其他人？”

　　凌铮不予理会，继续看着手里的谱子。

　　没得到回答的陈橙皱着眉头，伸出手。

　　“啪”的一声，乐谱上多了只手。

　　凌铮蹙眉抬眼，看到陈橙坚毅不忿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她说：“凌铮，我的喜欢不是交易品，可以随意换来换去。”

　　“我喜欢你，所以想要你的回应，我也在耐心等你的答案。”

　　她眨眨眼，抿唇后又说：“我喜欢的是你，换一根头发丝都不是你。怎么试？”

　　凌铮怔怔的，没说话。

　　这是陈橙对她的第二次表白，带着强势和些许逼迫。

　　看着凌铮的眼睛，陈橙收起眼睛里的强势，无奈又认真地说：“既然你让我换个人试试，那你同样也可以换我试试。”

　　凌铮没回答。房间里很静，空调的出风口对着窗帘，吹得窗帘的一角呼呼地翻动。

　　陈橙收回放乐谱上手的同时，收回看凌铮的眼神。

　　垂着眼，呼出口气说：“是不是等你腿好了，我就不能再距离你那么近了？又变回像以前擦肩而过，陌生人一样？”

　　“你是这么想的吗？”

　　凌铮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当陈橙说出来时，她只握着乐谱看着她垂下的眼睫，没有说话。

　　安静片刻后，陈橙又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说：“早知道是这样，最开始我就应该给你钱，而不是抱着希望接近你。”

　　“可惜现在还你钱也来不及了，靠近你后，我更喜欢，更放不下来了。”

　　窗帘翻动的细微声响混着陈橙的叹息传进凌铮耳朵。

　　她没有猜错，陈橙的接近的确是个“阴谋”。

　　原因是喜欢，目的是……追求。

　　居然也有人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她的喜欢。

　　陈橙对自己的发挥还算满意，抬着眼皮看了眼凌铮，没再说话转身想要离开。

　　凌铮看着陈橙离开的身影，放下乐谱。终于开口说话了：“明早送我去公司。”

　　陈橙回头，眼睛微眯着看向坐床上的凌铮。

　　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真把她当保姆和司机了？

　　陈橙心头不爽，但谁叫立了深情人设呢。

　　咽下口气也只好答应。

　　“行，明早我九点过来。”

　　说完出了房间，关上门时脸就阴了下来，嘴里骂骂咧咧。

　　“狗东西到底什么意思。钓鱼呢，不给反应也不松口。就想着白使唤人，什么东西。”

　　陈橙的眼睛迷幻又美丽，装深情有着天然的优势。

　　但她从来不懂什么感情，也从来不懂凌铮。哪怕是在后来也听不懂不善表达的凌铮话里的意思，更不明白凌铮对她的感情。

　　而凌铮同样也是后来才知道，随口的撒谎对陈橙来说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

　　甚至很多时候面对陈橙表现出的对她的情感，她都半信半疑到神经质。

　　那个时候她才深刻的懂得张玉弯说的那句：没有人在感情里能绝对的自信。
　　———

　　虽然每天白伺候狗二代，但陈橙不得不承认她其实还挺喜欢每天帮凌铮按摩擦药的。

　　凌铮身上不但有让她身心舒畅的味道，皮肤还特别好，又白又嫩，看着就让人牙痒。

　　“脚伸过来，慢点儿。”陈橙蹲玄关边说。

　　拿过凌铮的鞋，见人没动静，抬头看人站在还是那副哑巴的样子垂眼看着自己。

　　陈橙低眼，看到自己宽松的衬衣下露出的一大片胸口。

　　勾着嘴角嗤笑一声，手指摸上扣子，抬头看着还盯着自己的凌铮问：“要不要解开给你看看？”

　　说着就做出要解开衬衣扣子的动作。

　　凌铮明显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诧异，别过眼不再看她。

　　凌铮从小的教育使得她不可能成为一个轻浮的人，更不可能去看别人敞开的衬衣胸口。
　　哪怕是再好看呢。

　　所以，她看的只是今天突然化妆的陈橙。她艳红饱满的嘴唇像朵妖异的山茶花，美艳非常。

　　车停在胡同外一段儿距离的一个小停车场，前两天开着去过一次医院带凌铮取护具。

　　护具摘了，凌铮脚也好得差不多，慢些走也不需要撑拐杖了。

　　出了门，陈橙等着凌铮下台阶，看她慢悠悠仔细放脚的娇气样子，手就伸了过去想牵她。

　　刚碰到凌铮手背就被她躲开，还抬眼看她，眼神里都是：你干嘛？

　　陈橙看着她。“从这里到停车场七百多米，你自己走过去腿不疼啊？你拉着我手，撑着点儿不更快更省力？”

　　凌铮看看胡同口，没有动作。

　　陈橙伸出手：“来吧，小姐。”

　　看看陈橙，凌铮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她是想把手腕儿放陈橙手上的，却不想陈橙在她伸手的一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掌，拖住她的手臂，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走吧，慢点。”

　　凌铮蹙眉瞥了她一眼，看她饱满娇艳的红嘴唇翘得像一片花瓣儿。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正红色的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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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停在了一栋写字楼地下停车场，下车时陈橙还扶着凌铮，还能握着她的手。但进了电梯她就松开了手。

　　“12楼。”凌铮站在电梯中间，淡淡地说。

　　陈橙有不能让自己过得太好的原则，在此之前还没真正来过CBD的写字楼。

　　所以当电梯打开看到宽阔明亮的公司大门前雕塑着“鲸鱼音乐”文字的艺术展品时心里是震撼的。

　　她的震憾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突然迎面走来一个戴着头巾和大耳环，穿着黑抹胸，破布条子穿起来样儿的裙子还画着暗黑系妆容的女人。

　　这女人嘴冽得大大的，一来就把她身边的凌铮抱住。

　　嘴里说着：“Oh my God! Luke ，It's so good to see you!”

　　陈橙听不懂，但看这人亚洲面孔却说着纯正的英文。还抱着凌铮，凌铮也并没有推开她。

　　陈橙眸光不善的盯着这个假洋人，看她放开凌铮拉着她的手低头看她的腿，又表情夸张的说出一长串英文。

　　好的是，凌铮表情依然淡淡的，偶尔回一两句。

　　陈橙冷冷瞥了一眼两个在中华却说着外语装逼的两个人这才注意到另一边一直看着自己的另一个人——

　　那个叫玥玥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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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铮和那个假洋人在公司门口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那假洋人才注意到她，看着她问了句什么。凌铮又看着她片刻后才回答。

　　然后那假洋人点点头和凌铮一起进了公司。

　　那个叫玥玥的女孩子则把她引到前台斜对面的沙发坐下，对她笑了一下说：“Luke和Orson应该要有一会儿才出来，你在等等吧，你喝什么，我让人给你倒点。”

　　现在喝什么陈橙都没心情，她看着这里唯一算是认识的玥玥问道：“刚刚那个女人看着我和凌……Luke说了什么？”

　　玥玥诧异地看着陈橙，没想到她听不懂英文。

　　想到她和Luke可疑的关系，玥玥抿唇小声地说：“Orson夸你漂亮，问Luke你是不是她女朋友。”

　　说完玥玥眼睛亮晶晶期待地看着陈橙。她也是刚知道原来那么高冷的Luke居然喜欢女人！而且还和陈橙这么漂亮的女人一起来公司，不免也有些猜测。

　　陈橙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她漂不漂亮还不需要那个化得像鬼一样的假洋人评判。反正是个人都比这鬼好看。

　　至于凌铮的回答，她不问都知道。

　　玥玥见陈橙没回答，也没问其他的。知道是听不到什么特别的了。也就讪讪地说：“我还得去送资料，你在这儿休息吧，我让前台给你送点东西喝。”

　　陈橙点点头，本来还想让这女孩子带她转转凌铮的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