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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纯黑榆 ...


  •   见到这些文字的你你好!
      临死前,我准备写一篇自传,为此我好不容易把以前的一篇日记找出来了,感谢我吧?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哈哈哈!】

      我有意识时,横滨的天气有些冷,也许是二三月份吧?所以世界是浅白色的。

      我现在在孤儿院,这个事实让我感到稀罕奇特,原因很简单:我明明记得自己是有父母的,我在放学并且等待着小学的班车送我回家,就妈妈所述,原本我的年龄是该在幼儿园大班待着的,他们托了关系让我提前一年上学,说是这样比较好。

      【嗯……按照这个推算,那时我的年龄是六岁,生日多半在九月一之后。】

      周遭的大人们在帮我洗澡,她们的手很用力而粗糙,有点像家里阿姨摆在餐桌上的牡蛎外壳,嘴里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语,声音打雷一些轰隆隆地,好喜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在骂“赔钱货”,“怎么又有人丢孩子在门口!”】

      布料很用力地擦了擦我的脸,摩得我的脸很疼,世界变得朦胧地随后又松开,我听见她们很震惊地吸了口气,脸上的触感变得有些舒服,没那么疼了。

      一个阿姨盯着我看了好久,对我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我没听懂,呆呆看着她。

      她啧了一下,随后从洗澡台旁边拿了管什么颜料一样的东西,挤出坨黑色糊满了我的脸。

      【鞋油,小可怜,那是鞋油。】

      好难闻。

      其实我没理解她们为什么要把我洗干净又弄脏,我问了很多遍“你们在干什么”、“爸爸妈妈呢?”、“我的老师同学呢?”,她们听懂了,给我喂了一块饼干,很难吃我想吐,而且我不饿,但是……
      【傻瓜,没人听懂,是你太吵了。】
      我咽下去了那口饼干,因为吐出去没意义。
      【是害怕吧~怕不听话被丢出去?】

      而且我很好奇,我不知道我在好奇什么,但我很好奇。

      随后的故事就俗套而无聊,无非我学会了日语,知道了自己在日本横滨的一家孤儿院里,孤儿院聚集着一帮粗鲁又好心的人,在我懂得些事情后,脸上也不用盖着油漆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就该知道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了吧?脸那样都没坏的?】

      同龄孩子之前喊我小黑狗,看清我的脸后又呆着不说话,他们变了,动不动扯扯我的头发,想握我的手。

      懵懂又好笑。

      大一些的青年有一个拉住我,总要我陪他去卫生间或者什么只有两人在的地方,我跟着走过去,在他脱衣服的时候问了一句:“情欲有这样迷人吗?”

      他没想到我会懂,吓得呆傻在地,哆嗦着手看着我。

      他觉得自己在做恶事,以为我不懂,然而当意识到我什么都清楚后,青年感觉自己的罪恶被剥削开了变得惨败血淋,有愧对世俗的教诲——于是就怕了。

      那有点无聊。

      我走上去抱住他,温柔地告诉他你应该继续,至少要告诉我这是什么样着迷的快乐值得你犯恶?

      “既然已经被我发现了,已经有了暴露的风险,为什么不干脆做到最后呢——代价已经有了,总不能一无所获。”

      他先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随后咽了下口水,手指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他想吻我,也想和我做。

      我不知道是谁和我说的,读书学习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非常重要,是能够决定一生的行为。这个说法姑且赞同,毕竟书籍是个有趣的东西,它们单单对于“性”和“爱”的描述就是矛盾的:一部分是美好圣洁的,另一部分则是荒芜蛮夷的。

      无论哪种,都无法脱离社群。

      我曾偷过一个学生的制服,混着来到学校,然而很快我就发现这是个巨大的养殖场,他们的目的是把人们变成能够贴合大众的螺丝,人际制度却又和孤儿院(或者社会)没什么大的差别,阶级这种事物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笑)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教育是有用的,尤其数学?】

      讲座上保健室的老师古板着脸告诉我们性行为是危险的,女子随便失去贞洁是不可饶恕的,要忠诚,都要做一个好妻子!大和抚子就是标杆。

      她说的一半对一半错,错的部分在于没有人被人上过人生就毁了,生殖器这么牛的话干脆以后打仗大家都脱了衣服上场就行,谁也别带武器。

      【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我小时候这样有意思吗?】

      对的部分在于大部分人依然这样认为,所以这件事就可以是对的。

      她提男子,就完全不提忠贞这种事情了,只说要努力工作。

      性开放的霓虹也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我很稀罕,于是当众问她:“可是为什么老师你还要和牛郎纠缠不清呢?明明有丈夫。”

      人群哗然。

      我:“老师的左手无名指根有圈浅白压痕,明显是长期戴婚戒,却在近期刻意取下。但颈间那枚铂金锁骨链,链扣内侧刻着的‘L&Y’却很新,磨损痕迹不到半个月,而刚刚PPT展示上她丈夫的名字缩写是‘W’,这是第一个矛盾点。更反常的是链坠里的碎钻,我上周在西边的‘暮色’会所见过同款——那是会所给‘金牌男伴’定制的伴手礼,每枚碎钻的切割纹里都有专属编号,刚才借着校长女士为她递水的动作看清,她这枚的编号,和——”

      我被扫地出门了,耶。

      【书本能教会我们很多,但常识——比如氛围什么的就有点难学呢,这是经验才能告诉我们的。】

      嗯,总之,通过这件事我知道:人的想法会撒谎,但身体却不会?

      我很好奇,我对一切都很好奇。
      【……哈哈。】

      在他的吻即将落下时,我用刀片割断了他的脖子。

      怎么说呢,想象了一下自己被他压在身下的场景,莫名有点反胃,临时改了个注意。

      乘其不备,我杀了他。

      血液散了一地,他在抽搐,然后死去。

      我感到很美妙,毛孔愉快地都有舒张起来。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也就在那天孤儿院因为资金短缺而倒闭了,对于这件事我早就知道,所以青年的死无人在意无人知晓,因为我告诉他们他偷了些物资跑掉了。

      *

      哎呦,嘶……

      我已经有些年没写日志了,这样一动笔还真不习惯,横滨真是个好地方,各处都很有趣。

      今天我很高兴,终于有一只狗愿意主动亲近我了,我给它取名叫小比,原因很简单:它是只缺了胳膊的比格犬,我推测是实验室的人用完后给它丢掉了,毕竟难得有小动物会这样亲近我这样身上总萦绕着药物气息的人。

      它很痛,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和藓,摇着尾巴呜呜乱叫,蹭着我的手,我给它喂饱了,然后问它:“小比,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小比:“werwer!”
      我亲亲它,被逗笑了:“好孩子。”

      我开了一家心理咨询所?或者是情报室?怎么说都好,随便吧。毕竟我也不靠这个赚钱,真来钱快还得是赌场。

      这个工作很有趣,我可以遇见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会因我的年龄而震惊,随后会被我提供的便利折服,有些也想过拉拢我,又在摸清我的底细后面色沉重地离开。

      我把被安乐死的小比放在解剖台,细细处理它的皮肉,随后把剥离的皮肤放入稀释酒精中消毒1小时,捞出后擦干。均匀涂抹砒霜膏于皮肤内侧,做这个动作时非常熟练。

      敌人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子弹贯穿肩胛骨的时候我在测量小比的骨架呢,所以在愉悦的酥麻感顺着尾椎骨蔓延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

      下一秒,后背突然传来巨力,我整个人被死死按在解剖台冰冷的金属面上,还没来得及挣扎,枪托已狠狠砸在额骨,脆响过后,裂痛瞬间顺着太阳穴炸开。

      哎呀……

      这一下我可以说是眼冒金星,只能任由敌人把我反剪双手捆在地上。

      “中午好,您们吃了吗?我吃枪子了。”

      我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小比身上又收回。
      希望他不要伤害它,也不要带走它。

      “就是你分析出的我们的撤退路线!?”有络腮胡的雇佣兵(我认得他,叫约翰。)把我按在地上,他的膝盖很重,死死地抵在我的脖颈,很快我就会骨裂致死。

      “……疼,轻点啊,是我,怎么啦。”我笑着对他撒娇,血流进我的眼睛里,世界红艳得很漂亮。

      约翰明显被我恶心到了,面色扭曲地直起身,“我的兄弟们全因你而死。”

      约翰的眼睛里有一丝意外,大概没有想到情报商会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不过这不妨碍他动手。

      “那…我会为他们哀悼的。”
      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我这样回答,就在这时一个面颊瘦削的男性走了进来,看见室内的景象后,他吹了个口哨:“约翰,要留活口的。”

      络腮胡的约翰把我提拉起来,我喘着气,沉默着看着他们。

      室内被搜刮一片,他们一无所获。瘦长男子烦躁着啧啧,随后看向我突然问:“我听说过你,据说你会把自己喜欢的一切人事物都做成标本?”

      “把据说去掉,亲爱的。”我笑着点头。

      “小畜生。”

      “谢谢夸奖——呃,唔。”
      脖颈骤然被巨力钳住,他的掌心裹着粗粝的茧,压得我喉骨发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脖颈绷成一道僵硬的弧线,连吞咽都成了奢望,只剩无助的绷直。

      好痛喔?
      我笑了。

      “……这是你的下一个目标?”他的视线落在小比身上。

      “请不要动它。”我哭丧着脸祈求,我真可怜。

      “TXD你在装什么?明明就是你杀了它吧,你是觉得做成标本了就是你的了?有尸体就是你的了,操,老子的兄弟因为你被炸得全尸都不剩,你在这里玩一条狗?”

      他笑得特别高兴,随后一脚踢翻装着小比的泡盆:“你这恶心畜生不配有任何东西,明白吗?”

      小比凄惨地睡在地上。

      ……我的小狗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它,呜呜……我知道啊。”我大声哭泣着,随后下一秒,那些情绪从我的脸上褪去了。

      我面无表情地宣布:“你们不伤害它的话,原本是可以活下来的。”

      随后下一秒,火光冲天。

      触碰式药液炸弹,蠢货们。

      *

      嗯,我被炸得有点惨了。

      流浪汉见到我的时候,我正缩在巷子里对天发呆。

      “从纸壳箱里滚出来。”她冷笑着。

      “给我算一下塔罗牌,算完我就滚。”我嬉皮笑脸。

      “你终于决定去死了吗?因送你鲜花蛋糕而去世的无辜人们终于得以安息,恭喜世界少了个祸害。”流浪汉嫌恶地看着我。

      她是个游行的占卜师,最初的时候看我可怜,又发现我命途奇特于是想照顾我并收我为徒,好在临行前她给自己算了一下。

      结果得出个自己会被我杀了收藏的奇葩结果,原因更是奇葩:因为这样她就不会离开我了,很让人安心。

      占卜师满面晦气。

      “嘤嘤。”
      我哈哈大笑着,“怎么会呢,我不会被炸死的,异能者,快算牌吧。”

      她冷笑片刻,还是给我算了一下,毕竟于她而言能够给命数奇特的人算塔罗也是精进修行的一种,何况我决定离开了,所以也不会被反噬。

      “……奇怪,「时间」……?”她嘟囔着。

      “什么呢。”我其实并不好奇。

      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奇的事情了,无论是正常人的温暖生活还是血腥暴力带来的欢愉,都感觉就那样吧。

      硬要说的话,我想去地狱里看看,想想很有趣。

      “「时间」,我说不出来……你的结局有两种或者更多,但最大的可能性依然是死。很乱的命运,纠葛又理不清,你需要「时间」去遇到。”

      我愣了愣,随后瞳孔骤缩:“你的意思是,还会有让我感到有趣的存在在吗?”

      占卜师讥诮着:滚吧。

      我高兴得几乎要飘起来,跌跌撞撞滚回自己的据点,地上拖曳的血肉模糊了脚印也不管。身上的烧伤泛着热,那痛感裹着奇异的欢愉,顺着血管往四肢窜。

      我一把扯下衣服,粗暴地撕开和血肉黏在一起的布料,每扯一下,心里的快活就多一分。

      我从抽屉里摸出手枪,金属外壳的凉意渗进掌心,脚步却轻快得像要去赴什么甜美的约,几步就踏进了地下室。昏黄的灯底下,所有人体标本和动物标本都静着,玻璃眼珠齐刷刷落在我身上,没一点声响。我走过去挨个抱他们,贴在微凉的布料或皮毛上,大声喊“爱你们呀”,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谢谢你们日日夜夜陪着我,谢谢你们都喜欢过我!”最后抱住一只小猫标本时,它的爪子硬得硌手,皮毛也冷,但贴在胸口的瞬间,却像揣着团晒过太阳的棉花,暖得人心尖发颤。

      我抬起枪支,对准太阳穴,迫不及待地开了枪,到地狱里请让他们来找我算账吧!

      *

      朋友,老天和我开了个玩笑。

      苍天可鉴,我把剧本都写好了,遗记也写好了,我的行径完全按照以上所写进行的,但是最后出了岔子。

      我没死。意识回笼的瞬间,一个清晰的名字突然撞进脑海——那是我的异能名。

      我僵在地下室中央,抬手按向太阳穴,指腹触到那处发黑发焦的孔洞时,竟觉出皮肉在缓慢收拢。荒谬感涌上来,我干脆把手指插进去,狠狠搅动着伤口里还未愈合的焦痂,可疼意再烈,也没让我倒下。

      我还是没死。

      或者说,我又活了。

      “不是吧……什么,怎么这样……哈?开玩笑的吧?”

      我打空了弹夹,手术刀贯穿脖子,服用5毫升的氢化物,然而没死,什么都没有用,什么都是徒劳的,死亡不收留我。

      死亡不收留我。

      我剧烈呼吸着。

      X的……X的X的搞什么??搞什么!!!**!

      我有多少年没这样痛快的骂过脏话呢?早就记不清楚了。

      不过想想还是蛮高兴的,占卜师说的也是,时间是正确的。

      这个异能力确实能给我带来更多乐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纯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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