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但被人惦记多年》福引

13、精子活力为0

　　霍黎再次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篮球训练中去了，不过这次，他叫了一个人来——吴锁。

　　他要吴锁熟悉环境，熟悉队员，要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他们是一个整体。

　　所以，当吴锁接到霍黎电话的第一时间，他就请假赶来了霍黎这里。

　　说不激动是假的，这还是霍黎第一次想起他，并主动叫他。

　　整整一天他都处于极度亢奋中，就连霍黎都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你怎么了，吃伟哥了？”

　　其他队员哈哈大笑，徐明洋拍着球叫道，“真没准诶，跟不知道累似的，那吃了伟哥不得干一天啊？”

　　霍黎哈哈大笑道：“那跟他的人得□□死。”他搂住吴锁的肩，勾着头看他，“吴锁，跟兄弟说实话，干过没？想不想干？”

　　“诶诶，你看这小子那样就是想！”徐明洋在一旁跳马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霍黎坏坏一笑，“要不哥过段时间带你去爽爽怎么样？”见吴锁还是没吭声，他继续道，“还是说你有具体目标了？那跟我说说，我替你出主意追她！”

　　吴锁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霍黎，霍黎被他看得都以为脸上长花了，他摸了摸脸刚要问，就听到吴锁说：“有目标了。”

　　“有了？”霍黎比吴锁都激动，“快快快，跟我说说是谁？要是你不想说也行，跟我说说你怎么认识的她？”

　　“他救了我的命。”

　　听到吴锁这么说，霍黎愣了愣，然后又听吴锁说出了两个字：“两次。”

　　霍黎一怔，“她救了你两次？”

　　正在这时，霍黎的手机响了，当他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他眉头本能地一跳，他接起来：“喂？爸……”

　　他走到一旁去接电话，可当回来时，神情却不怎么好看。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当看到正向他看来的吴锁时，他招了招手，“吴锁，跟我走。”

　　人群瞬间起哄，仿佛将他们刚才聊的那些黄色废料都忘了，转而开始戏弄二人：
　　“哎呦，去哪呀？什么时候的事呀？怎么还瞒着大家伙儿呢。”
　　“就是，还单独约出去，去哪约会呀？”
　　“到什么程度了？上床没有？”

　　霍黎似乎有些心事，并不想多说，只对他们竖了个国际标准礼仪手势，“都踏马给我滚操儿！”

　　霍良臣给霍黎打电话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说根本算不上事。可是作为霍家父子而言，就有些微妙。

　　霍黎从小就学习不好，即便霍良臣为霍黎请了很多家教，可对霍黎而言依旧没有什么大用。

　　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每次考试后霍黎从霍良臣眼中看到的失望，他也很难受，可是他已经尽了全力了。

　　他学不好习，他天生就不是那块料。

　　他还记得曾经他跟随一个霍良臣的朋友去农村演出，他不清楚那次是什么活动，只是当时他兴致颇高，在台上来了一段即兴舞蹈，引得台下群众纷纷欢呼叫好。从台上走下来时，他还随手处理了一场打架斗殴事件。

　　那天过得相当愉快，因为霍良臣的朋友说他身段柔软、体形优越，天生就是跳舞的材料，可当他回来跟霍良臣说时，却被霍良臣大骂了一顿，说霍家人怎么能做那种卖唱卖笑的行当。

　　再之后，霍黎曾不止一次强调过，学习好不代表有出息，学习好不代表有能力，更何况他还有霍家托底。

　　可霍良臣却说，你连学习都学不好，你还能干什么？我霍家家大业大的，交给你我死都不会瞑目。

　　可是霍黎从来不信，他不相信仅凭学习这一项就能证明所有。

　　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篮球，选择篮球不过是他随意的一个决定——他就是要让霍良臣看看，他随意的一个选择，他一个半路出家的，能否拿下第一名！

　　他要让霍良臣看看，他霍黎除了学习，样样都行！

　　今天，就在刚才，他接到了霍良臣的电话，确实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让他回家吃饭。可是这饭叫的总有些不是时候。

　　通常情况下，请重要人士吃饭都要提前预约，若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或者临时起意的，就常常是在饭局已经开始后。一顿饭吃到一半再叫人来，自然会让人觉得不尊重。

　　而霍良臣给霍黎打电话时，饭菜已经上桌了。

　　霍良臣电话里美其名曰直接回来吃就行，也不需要等。可是谁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霍黎曾疑惑过，既然霍良臣这么不待见自己，他又风流成性，为什么不再生一个？直到他在霍良臣书桌上偶然发现一张医院的检测报告。

　　上面写着：精子活力为0

　　那是大概十年前，当时霍黎也就六七岁。那时霍黎还不知报告单上写的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才清楚，霍良臣不能再生了。

　　说来说去，霍黎就算霍良臣的唯一子嗣了。

　　父子相承，因为一顿饭而牵扯出这么多弯弯绕的家庭，属实不多。所以即便父子心里都门清儿，可表面的功夫依旧会做到位，不会给自家丢脸。

　　霍黎自己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带上吴锁，可当他接到霍良臣电话，并说明情况让他回家来接待贵客时，霍黎竟然生了让人陪的想法，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只是知道有个人在身边他或许会好受些。

　　刚到家，就发现霍良臣让他接待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和他吵架不久的赵俞锡。

　　霍黎一怔，他向四周看了看，并未看到其他赵家人，那就说明霍良臣口中的贵客就是——赵俞锡？

　　赵俞锡看到霍黎时，先坐直了身体，但当看到与霍黎一起进来的吴锁时，他眉头蹙了起来：“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霍黎若无其事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哪有那么多怎么、为什么的？来，吴锁，过来坐。”他向吴锁招了招手。

　　“怎么这么没礼貌。”霍良臣坐在椅子上，眉目不悦地看着霍黎，复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给你打电话这么久了才到，饭菜都凉了。”

　　霍黎本不想提，但既然霍良臣提了，他就得说道说道：“哎呦，爸，您老打电话时候饭菜都上齐了才叫我，那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声？我也好准备准备，你看我这打球打得，一身臭汗，别影响您的食欲。”

　　霍良臣脸色很不好看，是个欲发作不得的状态，半晌后，他又说：“既然来晚了，就给俞锡敬杯酒吧。”

　　赵俞锡正坐在霍黎对面，一言不发，还真有个贵宾的架势。霍黎撇撇嘴，大大咧咧一摆手：“爸，您老人家是不是应酬多了，还没醒酒呢。赵俞锡是我兄弟，还比我小几个月，再怎么论，也轮不到我给他敬酒啊。”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只虾剥好，喂到吴锁唇边，“看你瘦瘦小小的，平时是不是不吃饭啊。来，把这个吃了。”

　　霍黎的想法很好理解，他今天本打算给他爸面子，奈何他爸不光不给他面子，还把他面子当鞋垫子，那他也不可能给他爸面子。再加上他刚和赵俞锡吵架没几天，还在冷战阶段，他怎么可能给他敬酒？他就是要让赵俞锡看看，没你这个兄弟，老子照样有其他兄弟！

　　可是这一幕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霍良臣的脸色更沉了，他之前预约了赵俞锡来家吃饭商讨事情，奈何这小子来了就问霍黎怎么不在？他只好又把霍黎叫回来。可霍黎如此卷他面子，还是在一帮小辈面前，而且还给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穷小子喂虾，把他好容易请来的贵宾晾在一边，他倒要看看这穷小子敢不敢吃这虾！

　　赵俞锡拿筷子的手都开始泛起青筋，他死死盯着霍黎拿着的那只虾，恨不得吴锁就是那只断头虾，这小子要敢吃看他弄不死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霍黎手上的那只虾，继而慢慢转向吴锁。

　　吴锁感受到对面两人不善的目光，两人都有钱有势，他一个都惹不起，可是他知道他要是拒绝了霍黎，就是拂了霍黎的面子。

　　很明显霍黎他父亲并不待见霍黎，在外人面前也不给霍黎面子，他若是再，不，他不会做这种事，他永远都不会对霍黎做这种事。

　　看着霍黎期盼的眼神，他张开嘴，就着霍黎的手将虾吃了进去，然后冲霍黎一笑：“很好吃。”

　　霍黎也是一笑，刚要说话，对面就传来筷子撂到餐盘上的“啪哒”声，以及椅子脚猛地向后挪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霍良臣冷着脸放下筷子，就看到赵俞锡站了起来——赵俞锡走过去一把捏住吴锁的脖领子，“你竟敢吃他喂你的东西！”

　　“你想怎样？”吴锁面无表情看着他，目光冷漠。

　　“诶诶，俞锡，”霍良臣忙过去把两人拉开。
　　他虽不高兴吴锁这般不识好歹，但既然是他组织的饭局，他总不希望看到因此起了肢体冲突。
　　他狠狠瞪了吴锁一眼，而后拿起赵俞锡的酒杯，为他斟满酒，“来来来，俞锡，这酒是我托人从国外捎回来的，有些上头，但味道不错，尝尝。”复又斜眼看向霍黎，“自己把酒满上，跟我们喝一杯。”

　　霍黎觉得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到吴锁和赵禹锡之间的气氛，他也把对霍良臣的不满收了收。
　　他把酒杯满上，但当给吴锁倒酒时，却被霍良臣挡住了，“这酒很贵重，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

　　霍黎听懂了。
　　霍良臣的言下之意：这酒很贵，给他喝了浪费。
　　这下就是迟钝如霍黎，也感受到了霍良臣和赵禹锡对吴锁的针对，似乎穷就是原罪。
　　他侧头看了吴锁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但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毕竟是霍黎执意将人带来的，但来此却被人这样这对，霍黎觉得过意不去，他抬手按住吴锁的肩膀，勾头看向他，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向他挪了挪自己的椅子。

　　一顿饭吃得食不下咽，至少霍黎是这么认为的，赵俞锡是他的朋友，吴锁同样是他的朋友，可饭桌上的差别待遇，还有两人之间的气氛，让霍黎很不好受。

　　于是他把酒杯咔哒一声放到桌面，带着吴锁走上了楼。

　　霍良臣脸色铁青，但他总不好这时候发作，于是强忍着与赵禹锡碰了碰酒杯。

　　霍黎带吴锁去了自己卧室玩游戏。他把电脑显示器打开，还把旁边的电视也打开了，喧闹的声音响起，霍黎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他拿着游戏机手柄，盯着面前的显示器，怒吼着：“打他，快打他……”

　　“往右往右，”霍黎身子往右偏，然后又向左偏，“左边左边！”

　　“赢了！”霍黎举起双手，咧嘴搂住吴锁的肩膀，兴奋到忘乎所以，甚至在吴锁脸蛋上亲了一口。

　　从刚才起吴锁就一言不发，毫无波澜，直到此刻他脸上才有了点笑容。

　　刚亲完，卧室门就被人从外向里打开了。赵俞锡向里走的身形滞住，“你们在干什么？”

　　他刚才一直在和霍良臣在饭桌上谈事情，所以知道霍黎将吴锁带进卧室，他也没阻止，虽然觉得霍黎对吴锁不一般，但他并没觉得他们真有什么，这小子的穷酸样，霍黎能看上他？但没想到……

　　赵俞锡的脸色很难看。

　　“咋啦？”霍黎手搭在吴锁的肩膀上，不以为意道，“亲一下咋了？”

　　“你俩可都是男的！”赵俞锡握紧了拳头。

　　“男的咋了？不更方便？我还和他亲过嘴呢，是不是，吴锁？”霍黎说着在吴锁嘴上“啵”地亲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刚才饭桌上，他们故意忽视吴锁，吴锁隐忍的模样，让他觉得心疼，以至于激起了他产生保护吴锁的想法，所以此时能看到赵俞锡生气，他觉得十分解气。

　　赵俞锡的脸瞬间黑了，“你既然能亲他，为什么不能亲我？”

　　霍黎愣了愣，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赵俞锡一个大男生能说出这种话。但若是让乖巧的吴锁来说这句话，他觉得还可以勉强接受。
　　“那踏马能一样吗？”他把手柄扔到一旁，“吴锁瘦瘦小小的，脸蛋也像女生，我还和他开玩笑说过要娶他当媳妇呢。你看看你，牛高马大的，哪有点小媳妇儿的样子？”

　　赵俞锡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吴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它。拳头被捏得咔咔作响，赵俞锡转身离开了霍家。无论霍良臣怎么挽留，赵俞锡都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电视响起了《灌篮高手》的主题曲《好想大声说爱你》，优美的旋律中是流川枫和仙道彰的巅峰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