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但被人惦记多年》福引

15、卖乖

　　几个男人被他这架势唬住了，大气都不敢出，半晌才有个黑大汉咬牙站出来说：“吴锁，你吓唬谁呢？拿个破刀还真能捅我们不成？”

　　吴锁安静地听他说完，稍稍抬眸，就吓得黑大汉一哆嗦。

　　说不出为什么，这叫吴锁的小子，虽然长得不高不壮，但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冷心冷情总让他想到暗夜里的野兽，那种“不要被他盯上，否则就是不死不休”的思绪让黑大汉打了个抖。

　　但他还是壮着胆子说：“我告诉你，吴锁，你别太得寸进尺，我们组的活儿都被你抢去了，大家都是出来挣钱的，你凭什么都抢去？”

　　吴锁冷笑一声站起身，刚要说话，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视在场其他人如空气一般接起电话。
　　只是刚还冷漠阴寒的声音，瞬间就变得可怜巴巴：“嗯，是，我的床都湿了。什么？你到了？这么快？”他瞬间睁大了眼睛，忙把折叠刀揣进口袋，而后向门外看了一眼。

　　“你到厂里了？还没到宿舍，哦……”听到人还没到宿舍，他松了口气，然后报了宿舍的地址。

　　一屋子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吴锁变脸比翻书还快，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种冷漠面无表情的人瞬间变脸。

　　而令他们更不可置信的是，当看到从外走进来的人时，吴锁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还佯装悄咪咪地擦了擦。

　　霍黎对电子厂内的路线不熟，还让保安帮他带了路。
　　保安之前就看出霍黎是赵禹锡的朋友，所以领着人到了吴锁的宿舍门外才离开。

　　霍黎气势汹汹地走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站在吴锁面前几个成年男人，而吴锁缩在角落里，还似乎不想让人看见般偷偷擦了眼泪。

　　霍黎的心瞬间就纠成了一团，他勃然大怒，看向那群人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说！是怎么回事？”

　　几个男人早已被这一幕惊得愣住，被霍黎这一嗓子才回过了神，刚才的那个黑大汉再次站出来，指着吴锁说：“是他！他总是抢我们的工，害得我们没活儿干，钱都让他赚了……”

　　“霍黎，”吴锁起身拉住霍黎，“霍黎，不关他们的事。”而后他回头看了人群一眼，目含警告，但在只能看到吴锁后脑勺的霍黎眼中却是小心翼翼——那模样似乎怕惹恼了别人而选择退让。

　　人群一头雾水，但在霍黎眼中又是一另番景象——这群人因自己来英雄救美完全被镇住了！

　　霍黎也看出吴锁的欲言又止，跟着吴锁走出了宿舍。等到了没人的地方，霍黎才问：“你想说什么？他们把你欺负成这样，被子都被人尿了，还不关他们的事？”

　　最后几个字他的语调骤然拔高，实打实的怒其不争，他霍黎的兄弟怎么就这么怂，都被人欺负到被窝里了，都不知反抗！但吴锁的下一句话就让霍黎更加怒火中烧，“是赵俞锡。”

　　霍黎一怔，“什么？”

　　吴锁垂下头，那模样似乎不想说，却又逼不得已道：“是赵俞锡指使他们干的。”

　　霍黎勃然大怒，他拿出电话就要找赵俞锡算账，却被吴锁拉住。霍黎皱眉：“干什么，别拉着我！”

　　吴锁看着霍黎漂亮的脸因气愤而微微泛红，他不自觉地靠近了一步，“我听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霍黎捏着拳头，愤怒地嗯了一声。
　　上次在家吃饭赵俞锡欺负吴锁也就罢了，没想到他这么小肚鸡肠，就连工作都指使别人欺负吴锁。

　　吴锁看着霍黎咬住的下唇，嘴唇充血而愈发艳红，上面还有被唾液润泽而反射的淡淡光芒，他不由自主地又往前靠进一步，“我还听说你们从小经常睡在一起？”

　　霍黎用拳头砸了一下墙，悔恨自己怎么会跟这种人从小睡一起？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你们是好朋友，不，睡一起一定比好朋友还亲密。”吴锁的目光落到霍黎白皙的脖颈上，再次向霍黎靠近了一步。他抬起手轻轻搭在霍黎的腰上，等霍黎注意到时，人已经被吴锁抱住了。

　　腰被人搂住，霍黎一愣，“你这是干什么？”他刚要推开吴锁，就见吴锁抬起头，眼眶湿润，仿佛刚哭过，“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还睡在一起，关系一定很好，我想他对你一定很重要，所以我本不想告诉你……”

　　霍黎推人的手一顿，这才想起吴锁刚被人欺负，一定需要安慰，也就由着他搂着了，还轻拍他背，“你别难过，我一定会给你出这口恶气！”

　　“不，我只是，”吴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搂在霍黎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上次在你家我看你对他十分纵容。”

　　我对他纵容过吗？

　　霍黎几乎被他搂得喘不过来气，但还是忍着听他说完：“那次他还让你亲他。”

　　“他就那样，跟傻逼似的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霍黎把吴锁拉开一些，总算能够喘口气。

　　可谁知下一秒就被吴锁推到墙上，吴锁踩在一块石头上站在他面前，一手撑墙，将霍黎圈在自己的包围圈。他们二人离得很近，然后吴锁就好像故意表达这句话的意思一样俯身在霍黎耳边轻轻说道：“我看他对你好像有别的心思。”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霍黎浑身一抖，“他敢！我揍不死他！他要敢打我的注意，老子废了他！”

　　吴锁：“那就是你对他没有别的意思了？”

　　霍黎：“当然没有了！”

　　吴锁终于笑了，他站直身体，“你们是朋友，我总不好让你因为我导致你们之间不愉快。听说你要过生日了，高考最后那天，等那天你过生日我送你个特别的礼物。”

　　霍黎惊道：“我过生日你都知道？”

　　霍黎往年都会有生日趴，只要和篮球部的打听一下便知。
　　吴锁笑着嗯了一声。
　　只要是与你有关的，我都想知道。

　　霍黎直到走出电子厂才反应过来他们谈的问题好像跑偏了，但他不愿承认自己就这么轻易被吴锁带跑偏了，只好掏出手机再给吴锁打了个电话，挽回点面子。

　　吴锁正坐在床头，手中把玩着一张照片底片，听着面前一个微胖的、肚子很大的年轻男人说话：“班长，我就跟徐家来的少爷提了一嘴‘吴锁的床被尿了’，他就跟我打听说叫‘吴锁’的长什么样，然后他就去打电话去了。”

　　“干得不错……”吴锁话未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他起身出去接电话。

　　丁金看着班长出去的背影，将床上被尿湿的被子拿出去晒了，又觉得欠妥，于是把自己的被子和班长的被子调换了。
　　从班长来的那天他就觉得班长这人不一般，有手段，头脑灵活。从吴锁当上班长后，他们组的活就来的比别组多。

　　来的多，做的多。

　　做的多当然是好事。

　　顾客的订单量总共就那么多，按计件算谁做的多，谁赚的就多。

　　也因此惹恼了别组的人。

　　这才导致了黑大汉那几人的报复。

　　不过吴锁似乎完全不惧，虽然还未成年。
　　但那种遇事从容不迫的冷静，让年近三十了的丁金依旧佩服得五体投地。

　　……

　　“喂，吴锁呀，你听说我们篮球比赛被举报的事了吗？”霍黎拿着手机问，但是得到的却是对方的一句“对不起”。

　　之前是吴锁来找霍黎加入篮球队，他非北城一中学生，也因此被人举报了。

　　霍黎一怔，“你踏马跟我道什么歉？以为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和你要道歉的？我只是问你个事。”

　　“你说。”

　　“你觉得是谁把我们举报了？会不会是十四中那些人？”霍黎坐在保安亭里的椅子上，手指撕着桌面上铺着的已经起了毛边的绒布，布丝一条一条被撕下。

　　这次吴锁顿了很长时间才说：“目前没有思路，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总没错。”

　　霍黎一怔，他猛然想到了于田航，那天在恐怖屋还和徐雪婷说过不会放过他。

　　“于田航！我一向就看这孙子不顺眼！让他多耍了这么段日子，都是我的罪过。”霍黎狠撕了一条布丝下来，站在一旁的保安看着那绒布，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我要把这小子拉下马。”霍黎说。

　　吴锁说：“那这件事交给我吧。”

　　“你？你打算怎么处理？”霍黎想了想，“但是不管怎样，别把徐雪婷的事弄得人尽皆知。”

　　吴锁扬眉道：“你还喜欢她？”

　　霍黎刚要反驳，就想起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于是说：“吴锁啊，有没有女朋友呢？是不是还没有啊？之前你说的目标追上了没，没追上我给你找个别的，你看怎么样？”
　　“你看咱俩同岁，我都处了俩女朋友了，你还没处过。以前就不说了，现在都上班了，是不是该处一个了？刚才你说我和赵俞锡，那我给你和徐明洋牵牵线怎么样？他也没处过对象，我看你俩正好，刚才还是徐明洋告诉我你被人欺负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关注你呀！你要是同意，改天我请你俩一起吃个饭，交流交流感情……”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吴锁嘟的一声把手机挂断的声音。

　　霍黎一愣，吴锁这小子敢挂他电话？

　　霍黎气得简直要摔了手机！

　　他想回去找吴锁麻烦，转而又觉得太小题大做，于是只好气鼓鼓地回了医院。

　　不过事后吴锁又特意来了医院，霍黎不想理他，假装睡觉。

　　吴锁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唇边扬起一丝好笑，他碰了碰霍黎的胳膊：“别睡了。”

　　霍黎不理他，继续装睡。

　　隔了一会儿，吴锁再次碰碰他的手：“别睡了，该吃晚饭了。”接下来是他打开饭盒，拿出饭菜的声音。

　　饭香味瞬间充斥整个房间，但霍黎依旧不理他，吴锁夹起菜递到霍黎唇边，“是不是饿了，我买了你爱吃的菜……”

　　却被霍黎一把扬开，“我很困，你走。”筷子掉落在地，霍黎也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动静，他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吴锁拿筷子的手停在旁边，但他只能继续装睡。

　　空气有一丝静谧，吴锁那边一丝声音都无。

　　就在霍黎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时，他就听到有个温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喜欢你。”

　　清风吹入耳，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在他身周盘旋了一周后，在空气中逐渐飘散。

　　霍黎吓了一跳，不光是因为这么近的距离，还因为这句话。
　　他一下坐了起来，转头就看见吴锁笑着看他。

　　他笑得格外明媚，一双眼睛弯成了一对蓝色的小月亮。
　　“现在还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