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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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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菜吧。”裴书淮说。
程林安看向满桌饭菜,每一道菜都色泽鲜亮,摆盘精致。
她默默走到裴书淮身边,顶替了原本布菜侍女的活。
好像有片刻的后背发凉,当然此刻的她全部心神都放在如何应对裴书淮的刁难上,没有多余的神思去关心其他。
接过前面那位侍女手中银著,程林安斟酌片刻,低下头语气谦卑:“不知王爷有何忌口?”
裴书淮淡淡扫她一眼:“随意。”
程林安想从裴书淮的视线停留处猜测他想要的菜品,可用眼角余光偷看了半天,发现裴书淮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满桌的佳肴。
反而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她,用那种审视的,不悦的,似乎带着遗憾惋惜和她看不懂的复杂眼神。
程林安心中忐忑,他怎么这样看她,莫不是离得近了,她面上露了破绽?
“王爷?”她悄声唤。
裴书淮恍如刚回神,动手用起碗中饭菜。他原本打算借着布菜开始刁难程林安,但此刻她就站在他身侧。
引得他沉醉的馨香压过满桌饭菜的香气,盈满他的鼻尖,令他暂时歇了磋磨她的打算。
等用完午膳,他再与她计较也不迟,总归人已经到了他手中,任她有千方百计裴书淮也有把握将她牢牢抓在掌心。
伺候裴书淮用完午膳,周围侍候的人纷纷退下,程林安正想随她们一块儿离开,就被裴书淮抓住了手腕。
她顿住身形,裴书淮虽然不觉如何,但为了羞辱她,还是猛地甩开程林安的手,冷声命令:“你留下。”
程林安唯唯诺诺:“我,奴婢不与她们一起吗?”
裴书淮似笑非笑地解释:“她们是专门伺候本王用膳的,至于你,本王给你恩赐,准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本王,随时服侍本王。”
一道惊雷当空劈下,程林安懵了。他这意思是别人可以换班轮休,就她一个人得全天无休地伺候他。
是吗,是这个意思吧。
什么狗屁恩赐,他简直比周扒皮还狠啊!
“走了。”裴书淮无视程林安哭丧的脸,一手负于身后,阔步离开。背对程林安后,他不自觉扬起嘴角,笑得春风得意。
之后,裴书淮似乎忘了程林安没用午膳的事,一下午把她指使得团团转。
一会儿让她泡茶,又嫌弃她蠢笨,火候不对导致茶水过于苦涩。一会儿叫她去拿书架最高处的书,程林安够不着,只能垫着矮凳伸手去拿。
结果,上面早被人动了手脚,她一动,一排的书立刻哗啦啦倒下,要不是程林安动作迅速跳下矮凳躲到一边,倾覆而下的书海会全部砸在她身上。
不过,即便她躲得及时,也还是被两本厚重的书砸到了肩头。
摔倒时一个趔趄,踩到了恰好出现在脚边的茶杯,身形不稳就直直扑向尖锐的桌角。
眼看桌角近在咫尺,程林安咬牙猛地扭转了身形,险之又险地避开桌角,却也因为强行改变跌倒方向而扭了脚。
“嘶……”好痛。
程林安坐在地上,迟迟没能从脚踝的巨痛里面缓过来。不仅脚踝,浑身上下好几个地方同时发疼。
书案边,裴书淮一直注视着程林安的情况,本以为看她遭殃心里会畅快得很,结果看见漫天书海砸向她的刹那,裴书淮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把人捞出来。
幸好最后理智压住了冲动。
他皱眉,深沉探究的目光落在程林安身上。
程林安连忙忍着疼痛,拖着一条伤腿到裴书淮跟前请罪。
裴书淮看向她身后的一片狼藉,视线下移又落在她一瘸一拐的脚上。
“伤得如何了?”他问。
程林安摇头,颤着声音回:“疼。”
裴书淮招手:“你过来,我看看。”
程林安忙后退:“奴婢不敢劳烦王爷。”
裴书淮才不管她愿意与否,放下手里的卷宗,直接把程林安抱上矮榻,不顾她的反抗褪下她的鞋袜。
忽然,他停下动作,程林安看准时机起身要逃开,又被裴书淮轻松按了回去。
语气不善:“跑什么,脚不想要了?”
他沉沉的眼神盯在程林安瓷白细腻的脚上,抬手覆了上去。
“嘶……”脚踝钻心的疼让程林安流出生理性眼泪,挣扎着想脱离裴书淮的手,他倏地收拢掌心,强硬地掌住她的脚。
裴书淮虽然不是医者,但他常年习武,扭伤还是能处理的。就是苦了程林安,疼得连连吸气,龇牙咧嘴。
“笨死了,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人,拿本书也能把书架弄翻。”裴书淮让人去喊府医,他则坐到程林安身侧,把程林安的伤腿放在他的腿上。
程林安简直坐立难安,裴书淮异常关心的举动令她十分心慌。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比被他呵斥刁难更令她不安。
况且,他又在这装什么好人,真以为她看不出来书架上有问题吗。
“书架上被人动了手脚,也不知道是哪个心肠歹毒的贼人要害王爷。”程林安状似忧心,实则指桑骂槐。
裴书淮的脸皮与反应也是远超常人,理直气壮地反问:“竟有此事?”
他狐疑地看向程林安,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你莫不是怕本王罚你,随便找了个借口吧。本王的书房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程林安一哽,望向一堆混乱堆叠的书,记起方才情景,细细回忆时,脚踝又是一阵痛。
裴书淮放下她的脚,重新拿回卷宗:“行了,等府医来给你看完再说。”
似是无意问:“你的脸应该不是天生如此吧。”
依照常理,一个人的肤色应该不会同时出现两个极端。她的手脚,脖颈皆是白皙精致,漂亮得令人恨不得珍藏起来时时把玩。
唯独那脸,肤色发黑,表面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斑点,远看尚且发现不了,只会单纯地以为她脸黑,靠近些多看一眼都能叫人觉得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裴书淮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惋惜。
程林安心口发沉,她不是不通世事的愣头青。她可以感觉到裴书淮别样炙热的眼神,尤其在他一连串的暧昧举动后,她要是再没有点猜测就是猪脑子了。
攀附临王或许是个锦衣玉食,飞黄腾达的契机,但程林安不愿意受委屈,更不愿意把自己的未来交付给一个她无法撼动又阴晴不定的人。
看着受伤红肿的脚,程林安半真半假道:“是后来生了怪病。”语气难掩落寞。
自从她决定隐藏容貌后,就设法调配了药膏每日涂抹一点,在邻里眼中,她就像突然生了怪病,一点点变黑,长出斑点。
即使裴书淮真的去查,她也不怕。
却听他说:“一会让府医顺便给你看看。”
程林安有一瞬惊慌,忙强做镇定:“……多谢王爷恩赏,不过……”
“嗯?”裴书淮单音发问,玩味地看着她,胜券在握的姿态让程林安有种被他发现真相的不安。
她话锋一转,似是难以启齿:“奴婢看过不少大夫,都说诊不出病因,就像是……”
她咬了咬牙,顶着裴书淮审视的目光,哀婉凄楚:“就像是遭了天罚。”
“天罚?”裴书淮来了兴致:“若真如此,你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成?”
“可能是因为奴婢本事小,胆子小,没能救回一些身处险境的人。”
裴书淮脸色一黑:“那确实该罚。”
谈话间,府医匆匆赶来,行礼后听说临王喊他是为了给榻上的丫头看诊,心中暗暗惊奇,临王口味竟然如此独特,不过这倒也符合他特立独行的性子。
替程林安看完脚伤,留了药,他不敢多看,匆匆离开。
裴书淮突然开口喊住他。
程林安顿时头皮发麻,却听裴书淮说:“给她多留点擦伤的药。”
府医早看见了书房角落的狼藉,现下临王开口,他当然没有异议。心里对程林安在临王心中的分量又拔高一阶,恭敬地放下药,麻溜离开。
程林安眼见府医来去匆匆,悄悄松了一口气,拿过药同裴书淮道谢。
见她准备离开,裴书淮喊住她:“去哪里?”
“奴去上药。”程林安回着,怯怯抬眼观察裴书淮,恰好撞入他的眼眸,恶劣玩味。
心里忽然涌起不妙的感觉。
果然,裴书淮说:“何须麻烦,你上完药还要回来继续服侍,既然腿脚不便,本王也不舍得看你来回跑。”
恩赐般开口:“就在这里换吧。”
程林安环顾一圈,偌大的书房一眼就可将全貌收入眼底,除了那一排排书架。
“这怕是不妥吧。”
裴书淮漫不经心地看着卷宗:“能有什么不妥,书房当下唯有你我二人。怎么,你以为本王能看上你这样的?”
程林安悄悄撇嘴,因着受制于人,她深知反抗无效,又不好脱下衣裳给身上其他伤口涂药。
于是,借着书架遮挡,把药抹在手上,然后简单处理几处比较严重的擦伤。
程林安从小到大即使不是娇生惯养,也没有同时受过这么多,这样重的伤。
穿越后更是有一家子亲人疼着护着,养了一身细嫩肌肤。
手指碰到肩头那痛处,哪怕她已然放轻了力道,依旧痛得身体颤抖,她感觉肩膀那块应该是肿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书房中不时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声,裴书淮原本并无邪念,但听着听着,越发觉得燥热,手中的卷宗他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若非把程林安掳回来是他自己临时起念,他都要怀疑程林安是不是他哪个好兄弟特意安排来蛊惑他的。
程林安勉强处理了伤口,整理好衣裳,刚从裴书淮视野盲区出来就听他说:“到本王这里来。”
发现裴书淮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程林安心里打鼓,慢吞吞移过去,裴书淮盯着她的脸,猝不及防伸出手。
程林安大惊,下意识抬手要挡,半路被裴书淮截住,连同她另一只手一起被扣住。
她想挣扎,怎奈裴书淮的手像铁钳般牢牢制住她的手。别说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想动弹都难。
而裴书淮只用了一只手。
“王爷!”
在程林安的惊呼声中,裴书淮的手用力揉搓她脸上的肌肤。半点没有收着力,像是不看到满意的结果就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