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谁闻是非】她好像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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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同生共寿？”一个嘶哑、扭曲、饱含着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声音在这阴森的地宫中骤然炸响，“那是道默行那个死老东西临死都放不下的痴心妄想，是他穷尽一生也抓不住的镜花水月，却不是我玄阳明的……”
玄阳明的脸因过度激动，看上去更为狰狞，也更为衰老了，他狞笑着，看上去骇人至极。
他的声音幽怨而遥远，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棺椁，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
“小丫头，既然你马上就要去死了……看在你即将成为我这‘三道归一’大业最后一块踏脚石的份上，老夫便发发慈悲，让你死得明白些……”
他枯瘦如鬼爪的手指，遥遥指向周素遥身下那朵搏动着的花：
“看看它……仔细看看你身下这朵花……它的样子，像不像一个……正在被孕育的婴孩？”
婴孩……？！
闻言，周素遥猛然朝祭坛底部那朵诡异妖艳的花上看去，发现这花的确诡异至极。
倘若不是玄阳明此话，她必然无法注意到，这花的颜色并不是最普通的红，而是一种透着人骨的肉色。它的花蕊还莫名一颤一颤着，仿佛是有一颗心脏，在那里不断跳动着——那分明就是一颗在妖花之中孕育着的、畸形的心脏。
血肉之色、人体血花。
师傅曾说过，无论何种植物，倘若这植物长了一副人的模样，那必然是大恶大阴之物！
她心瞬间凉了半截。
就在不久前，她与二师兄还在忧心忡忡地商讨如何应对玄阳明的阴谋。他们都下意识地认为，这位信淙宗的长老，其目的必定与梦境中那位道默行长老如出一辙——追求长生不死，追求同生共寿。
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玄阳明的野心，远比长生，更加疯狂，更不可理喻！
“道默行这个蠢货，渴望同生共寿，他想要长生，以为长生就可夺得一切。他太蠢了。”
“你可知？我想要的，才是真正能够一统三道的！这朵婴孩之花，可是我从灵道之时的炉鼎之中舍身夺取种于此地的三道脉花。只要这朵花被成功蕴养，从此，三道之脉便掌握于我玄阳明！”
他嘶哑着声音狞笑着，声音如同锈蚀的铁片刮擦着玉石，发出尖锐刺耳令人反胃的声音。
“自上古那场惨烈的人妖大战之后，天地秩序崩坏，人间便分化为三道——天道皇权，掌人道秩序；人道纷杂，蕴众生红尘；灵道玄奥，通天地造化。”玄阳明的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老夫以人道之血——那些蝼蚁般凡人的精血，作为最初的养料，试图唤醒这脉花之灵……可人道的血，驳杂而稀薄，蕴养起来……太慢！太慢了！老夫已经等待了太久，久到往生轮回数次，这副皮囊早已腐朽不堪，灵魂也濒临溃散的边缘。再这样下去，灵道之时的力量一旦完全复苏，感知到此花的崩坏，我必然得不到一切，还将神魂俱散，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里透出曾经的焦灼和绝望，但随即又被一种扭曲的得意所取代。
“就在我束手无策之时，道默行那个蠢货出现了，他从妖界发现了‘同生共寿’的秘籍，试图通过炼化妖族用于他的永生，殊不知，就是他的欲望，铸就了今日这朵完美的花，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为我提炼妖族之中最精纯的灵道之血……从此，天道高权、人道纷杂、灵道玄奥——此三道的胫骨血脉，只需要命定之人的血脉——你，来助此花将三道之脉炼化归一，便可让我将三道纳入掌中！”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饥饿的秃鹫，死死钉在倒悬的周素遥身上，充满了志在必得的疯狂。
“你！周素遥！你便是那天地选定的钥匙！用你的血，你的魂，助这三道脉花彻底绽放，将那分散的天道高权、人道纷杂、灵道玄奥之脉炼化归一！届时，乾坤万物皆由我号令！老夫玄阳明，便是这天地间……唯一真神！”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周素遥因倒悬而充血的大脑，却在听闻这般极致的疯狂言论后，猛然意识到了不容置疑的逻辑链条漏洞。这些不起眼的漏洞，如同一颗石子，砸在她的心中激起了强烈的违和。
“唯一真神？”她讪笑着。
“可是，倘若我的血脉，便是是命定之人的血脉，”她咬破舌尖，以确保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无比清醒的反驳到，“那用我的血脉与魂魄蕴养出来的脉……”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讽刺的弧度。
“它真正该认的主人……该是谁？！”
“灵道之时之所以会蕴养三道脉花，难道不是因为灵道之时，本就是它的主人吗。可如今你却用宁青圭，用妖族来炼化这朵的三道脉花，那大概你也不能如愿，因为，三道脉花的主人早已成了，那些死在你和道默行手下的妖族的！冤魂们！”
最后的三个字，如同投入油锅之中的一滴冰水。
霎时间在玄阳明的认知中炸开。
怎会如此！？
在他的认知里，容器只不过是养料——宁青圭、妖族、以及此时此刻这个被他绑在祭坛之上却还在嘴硬的小鬼，他们都不过是助他炼就三道脉花的工具。工具如何能反客为主？他玄阳明才是这天脉的缔造者！
可当周素遥的质问像一根无形的毒刺，精准的扎进了他那被疯狂野心完全蒙蔽的逻辑漏洞之中时，他才猛然醒悟。
蕴养着这道天脉的，是妖族的血，是宁青圭的血，以及她的——这个小鬼的，那其存在的根基，其力量的源头……究竟烙印着谁的痕迹？
这些力量……这些存在的根基……其源头……其最深刻的烙印……究竟是谁的？！
这些力量！到底会为何人所用？！
“不……不可能！你胡说八道！老夫才是……”玄阳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眼中的疯狂被一丝猝不及防的惊疑和动摇所取代。
那瞬间的动摇，如同在坚不可摧的堤坝最底部，被撬开了一道微不足道却致命的裂痕。
然而就是这刹那的动摇，就是这从最底层的逻辑中被撬开的一丝缝隙，就是这细小的缝隙。
对于维系着着庞大祭仗而言，是绝对的致命！
嗡——！！！
祭坛上，那朵贪婪吮吸着周素遥灵血的三道脉花，源源不断搏动的节奏，极其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停滞之后，便会是更加剧烈的反弹。
三道脉花的灵气开始发散，之前被它吞噬的、属于周素遥的灵力，属于宁青圭的妖力，属于无数妖族的精魂怨力，甚至还有那些被强行融入的人道精血……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流，混合着脉花本身混乱暴走的本源力量，从那搏动的心脏中，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喷吐而出。
这瞬间的反噬，直接将玄阳明的魂体撑至极限！
他猛地咳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淤血。
下一瞬，他的身体如同脱线的木偶，狠狠砸在了地上，发出了闷沉的声音。
然而，与此同时。
祭坛中央倒悬着的周素遥却感到一股暖流，如同冬日里猝然烧起的火把，自上而下，充沛了她整个身体。
温暖的，磅礴的，带着难以言喻的生机的。
是……天地草木的气息？
难道这就是大师兄所说的……灵气？
她感受到自己的小腹也停止了流血，伤口似乎正在缓缓的愈合，而本来因为长时间倒挂而失去血液与温度的双手双脚，也缓缓恢复了温度。
是……天地造化之气，是万物本源之灵。
她的指尖，骤然凝聚起一股灵力。
“你可知那第一位灵道之时，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乡野村夫。”
大师兄清脆如玉石相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的意识之中炸开。
“他发现，兴许灵道之灵，并不来源于灵力，而是发于灵气。”
“此灵气，就是天地造化。”
雨夜。
——雪夜。
她太冷了，这种冷夺去人的意志，仿佛她素未谋面的母亲，温柔的语调，在同她轻声到：“睡吧睡吧……”
她的眼睛就要闭上了。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之际，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她冰冷的额头上。
冰冷的雨打在她的身上，还有在那越来越厚的雪地之中，大师兄从掌心化出的光秃秃的桃花枝，以及那句：
“想学，就先用灵力，把桃花化开吧。”
天地为灵。
而灵气来源于身。
身即为天地。
三道脉花的模样忽然变得更为狰狞，它的花瓣大开着，如同心脏一般的脉动也越跳越快，越来越有力。
她看见了。
在脉花怒放的核心，在她眉心识海深处，一道原本若有若无、如同抓不住的虚幻烟霞般的丝线，骤然变得清晰。它不再是单向的汲取，而是变成了一条汹涌的通道，蕴含着天地草木本源生机的灵气，正通过这条丝线，从三道脉花中源源不断地涌进了她的身体。
一道如同抓不住的丝线，联通了花蕊与她的眉心。
但这丝线……不止连接着她。
砰！
一股巨大的能力从花蕊之中炸开，瞬间，这股丝线变得清晰，缠绕住了她，又飞速缠绕住了因巨大灵力反噬而昏倒的玄阳明。
就在丝线缠绕上玄阳明的刹那，周素遥的眼前猛地一黑。
天旋地转。
下一瞬，她的眼前不再是冰冷的地宫祭坛。
这瞬间的天地变迁，并非是昏厥将她带入了幻境，而是视线被强行推拽扭曲。
飞速旋转的场景和悬空的四肢，让她的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她差点又要吐了。
可当那令人窒息的扭曲感终于停止，视野重新聚焦的瞬间，她的身体竟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打颤。
长时间没吃东西，让此时的她只能从喉咙间，吐出绿色的胆汁。
因为。
映入她眼前的。
是无穷无尽的、黏腻的，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恶臭的。
……血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谁闻是非】她好像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