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 8 章 ...
-
现场收拾过后很快恢复正常。
床上的人双颊泛着不正常潮红,眼睫湿润,像是阴雨天里被雨打湿的玫瑰,美丽而脆弱。
诗爻一勉强睁眼,浑身无力,望着天花板失神,好一会才想起发生了什么,颓废地举起手捂眼,心里如潮水般涌来的窘迫差点将她淹没。
手无力从脸上垂落,脑袋顺着另一边歪过去,看清房间装饰,才发现她还在庄园内。
顾砚白站在外面。
他换了身衣服,简单的白衬衫,斜靠在窗边,光影打出黑白线条。相比于高中时期,现在他属于精瘦,无形中透露出力量感,纯帅。
一旁木桌坐着的医生埋头书写什么,和他面对面坐着的是刘欢、庹延二人,察觉到目光,医生抬头和诗爻一对上,说了句“人醒了”。
房间内几人纷纷朝她看过来,庹延第一个来到床边将诗爻一扶起来,急切、关心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今天你先在这养着,我这里有医生。”
瞬间好几人围着她问东问西,她没有仔细听,含糊应了声“好”,便急忙从缝隙中插眼,看向一步未动的顾砚白。
却见他转身拿起椅背上外套往外走。
心下一晃,歪着头下意识想再去追寻他身影。眼前突然被挡住,分神的应对他人问题。
终于等到人走开,诗爻一再也没能见到顾砚白。
聚会不知道要持续到晚上什么时候去了,听刘欢说,当时顾砚白急急忙忙抱着她往外走,是庹延将人拦下。
心里发闷,她执意出去,心不在焉四处闲逛,空耳到有人喊她都没听见。
素颜朝天,简单一袭白裙,加上她本就生得白,此刻宛若一朵纯洁脆弱的白玉兰。
在外面随意散步,诗爻一走着力气下了七七八八,开始往回走。生病导致脑子不清醒,眼神恍惚,大风吹得她站不稳,上阶时一个没注意崴了脚。
膝盖在石阶上磕破皮,脚踝红肿,她皱着眉,咬唇,颤颤巍巍起身,身形单薄,一瘸一拐朝里走。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有人从始至终看着那朵清丽夺目的白玉兰。
“光一个背影,就不得了,看看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倔强又不肯低头,最能激发男人内心深处的欲望。”
“可惜,这样一个美人听说她明年就要结婚,都在传结婚对象是庹延。”
殷如华笑着说,接过开头说话那人的烟,给自己打火再伸向顾砚白。
他靠在桌子边沿站着,头微侧点燃,吐出口烟圈,眼里晦暗不辨。
开头一人眼神揶揄,口气意味不明,“顾总,你说这传言有几分可信。”
顾砚白目光盯着烟蒂燃烧的那点猩红,时不时轻点烟头,烟灰掉落,漫不经心的态度。
闻言也无其他动作,只有他自己知道,眼睛一直看的是阶梯那边,半晌开口,“你不是要和我谈生意,那就不要聊不相干的人和事。”
聚会除去意外,进行相当顺利,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才陆续离开。
诗爻一经过一晚静养,也好得差不多,自然要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考虑到这次是庹延帮忙,于情于理都要请人吃顿饭才对。
在一家高级餐厅定了包厢,这番邀请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到场的不止庹延,还有那个银框男和他带来的一群人,其中就有顾砚白和殷如华。
刘欢趁给诗爻一倒酒的机会,压低声音,“你请客一次性请了这么多?”
诗爻一没碰酒,叹了口气,耷拉着眉眼用筷子戳碗里鱼肉。
陌生的男女声混杂在她耳边,不断有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明明她是主办人,银框男人气氛高涨,最后变成都是他在发言,自来熟的不行,完全和他儒雅气质完全不符,场子很快被他炒热。
和他比起来,一向话多的刘欢都安静不少。喝了一圈后,刘欢打了个酒嗝坐下,敲敲诗爻一桌面,递给她一杯没了气泡的雪碧,朝庹延那边努了努下巴,示意她今天是来道谢的。
“唉,人倒霉起来真的事事不顺。”诗爻一摇摇头,双手环胸。开饭到现在,她面前就一碗白粥,吃了小半碗。
刘欢捂着嘴,“这不是你请的人,庹延我可帮你应付不了。”
“啧,知道了。”诗爻一蹙眉,烦躁的搅了下粥。
见她无动于衷,众所周知诗爻一脾气好,见谁都给三分笑脸,现在少见的发脾气,刘欢疑惑不已,“祖宗,怎么了这是,不是你要请吃饭嘛,发起火了还。”
“饭不好吃,这粥怎么煮的,我只要白粥,是不是放了不该放的?”诗爻一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刘欢觉得她挑食功夫愈发见长,转过头不想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和诗爻一接触不久,只觉得她这人脾气好,说话温柔,却为人处世相当张扬自信,不爱麻烦别人。
请她吃饭什么的,也总是推脱,到了成为总助,才明白此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巴挑,每次被她折磨的想问,这不吃那不吃,怎么活到现在的。
眼看饭局快结束,菜都吃差不多。诗爻一终于拿起那杯“酒”,今天穿的未过膝短裙,膝盖有层纱布,脚踝倒是消了肿。
纱布上渗出丝丝殷红,本人像是没有痛觉似的,走的快又稳。
“听闻你们是左元朋友,他在国外没去鬼混,真能交到你们这样年轻有为的同龄人。”庹延在和殷如华交谈。
银框男人叫左元。
刚说完,殷如华正打算回酒。他眼睛就瞧见诗爻一看着他们这边,随意转动着酒杯,停在不远处,似乎在等他们二人说完话。
一缕灯光在她头顶,灯下美人,梦幻迷人,难怪某些人会念念不忘。
见他们说完,诗爻一才上前。
客套话信口拈来,庹延和她碰了碰,却拿走她酒杯,“病还没好完全,还是不要饮酒的好。”
坐在庹延身边的一位男人吃了口菜,放下筷子,笑着道:“说的没错,还是庹延你想得周到。”
诗爻一笑笑,不动声色将茶杯放回去,拿走自己“酒”杯,“其实还得谢谢顾总,没想到你会来。”
殷如华用蚊子音道:“咳,别走神了,你想的人正在和你说话呢。”
诗爻一和顾砚白之间隔了个殷如华对望,他揉了揉鼻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缩着脖子往后退。
“昨天多谢顾总舍命相救,敬你。”她眉眼如丝,直直望着他,嘴角扯起一抹笑,仿佛一只勾人的狐狸。
喝了酒,顾砚白眸光克制阴鸷,不复平日里的矜贵。两人对视,火光在空中迸发四溅,眼神依旧漠然,却多了些许邪气萦绕在身上。
左元认识的顾砚白,虽待人不热切,却也礼貌随和。酒后失仪也没在他身上发生过,是个极为克己复礼的人,各个方面要求极为严格,是他在国外为数不多欣赏的人。
像现在这样反常,直白冒失的气势从未见过。
他没反应,诗爻一也不恼,拉过殷如华椅子。一手搭在他身后椅子,径直将那杯假酒倒掉,一手给他满酒。
再准备给自己倒,看架势是要敬完剩下的。
不过一半,顾砚白温热的手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抓住她手腕,亲自将她倒的两杯酒倒在空盘。
“不愿意喝我敬的酒吗?”诗爻一盯着那双手,又顺着手臂转移到他脸上,“那我自己喝。”
说罢挥开他手,拿着酒瓶回到自己座位上。
“你可真能装。”殷如华看完全程,轻飘飘来这么一句。
说喝就喝,诗爻一万般委屈,第一次对失去掌控的她内心感到极度无措,短短时间内,一瓶酒已经见底。
“我草,诗爻一你疯了?你胃什么样不知道,这可是白酒,待会胃疼别找我。”
“我和你说话呢,别喝了,一瓶都喝完了,可真能干你。”
酒瓶被夺过去,诗爻一自嘲一笑,酒精不断放大情绪,心里嘲笑自己,有什么在意的,再找一个,明年他再找自己结婚也不答应了,她要去和别人结婚。
“我去买单。”胃里十分灼烧,心里郁闷让她想逃离出去透气。勉强撑着朝外走去,在前台结账后并没有着急回去,在阳台边吹风。
冷风打在她脸上。
体温不断升高,分不清是发烧还是酒精作用,又或者两者皆有。
胃的灼热和心里的冰冷在她身体相互拉锯。
意识渐渐控制不住,眼角滑过一滴泪,这时一只手突然递过张纸巾。
人影恍惚,朦胧中诗爻一转首好像看到了顾砚白。
她眼眶红的惊人,脑子晕晕乎乎,来人没有看她,泪眼朦胧看着这张侧脸,忍不住靠近。
“别哭了。”
“你怎么····出来了?”她听不清别人说什么,步步靠近,抬手。
丝毫不对人设防,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疼。
庹延看着柔夷细手抚上他脸,吐气如兰的红唇不断拉近,他呼吸停滞,喉结滑动,还有一分距离时骤然听见。
“顾砚白···”
他后退一步,抬起诗爻一下颌,不悦地皱眉,“你说什么?”
“啧。”掐疼了她。诗爻一完全没意识到方才差点做了什么,只觉得有人很大胆敢这么对她。
眼神转瞬变得狠厉,反手掐住下颌上那只手,手肘一顶,将人狠狠推开。
她喝醉不稳,也后退两步,再次成功崴到另一只脚,栽入一个男人结实胸膛,从背后钳制住她两只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