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澜》谁家小猫

85、千年之前

　　安排好后，叶澜卓把玩着古玉，命张六把车赶到僻静处，才悠悠下车透气。
　　“张六，”她走得慢，“我想让你去帮我办件事。”
　　张六栓马，应了声，“您说。”
　　“帮我找几个人，名字是李隼、张开、董铁牛。”
　　“他们是？”
　　“你就派人去苍州一带和附近的几州去问，就说……”手指摩挲着手串，思忖了下道，“师兄或师弟有难，请速来京城相见。”
　　张六又问，“京城的哪里？”
　　“不必细说，你就扮做他们的师兄弟的传话人，说遇到了困难，过来传话的，至于详情，一概不知，只说让尽快去京城。”
　　张六点头答应，“好勒姑娘，我这就去准备，那您和这车……”
　　“你去吧，我会和蒋老板说明你的去向。”
　　“好勒好勒。”张六栓好马，自是离开。
　　秋娘知道叶澜卓的计划，跟在后面望着张六走，“姐姐，计划会成功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接下来，我们只要在暗中等着就可以了。”叶澜卓轻笑，摸着手串胸有成竹。
　　“只要他们相信并且来京城，我就会发现他们，用他们为饵，试探隐藏起来的势力，保不准会有新发现。”
　　秋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等着，就好了？”
　　“对，耐心等一等。”她走到树下，悠悠然地扫视庄子里。
　　这里是她们之前被袭击的二牛家，离庄子里远些，没人会发现。
　　视线回到二牛家的房子，那夜的疑惑再次浮现：明明它来了，自己已经被抓住，为何什么事都没有？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日无话，直到夜半时分，蒋平才找到这里。
　　“哎呀姑娘您藏得可够远的。”蒋平笑着走进破败房舍，手里还拎了些吃食。
　　秋娘接过来放在桌上。
　　一团豆烛摇曳着，把房中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可有消息？”叶澜卓身形未动，看他。
　　“是有一些的，”蒋平坐下来，“庄子里有个张嬷嬷，年纪最大，问了她许多事情。”
　　秋娘打开食盒。
　　一阵饭食的香气飘过来。
　　叶澜卓不由得往食盒里看了一眼。
　　秋娘把吃食拿出来摆在桌上。
　　有精致的糕点，和热腾腾的菜和饭。
　　正好是两人份。
　　蒋平对秋娘说，“两位还未用饭，我让伙计从京城里最好的酒楼里定了些菜，您两位尝一尝。”
　　秋娘笑眯眯地递筷子给叶澜卓。
　　她笑着接过来，浅尝了一口，“确实味道很不错。”
　　秋娘也吃了口，“嗯～果然是大酒楼的，蒋老板，你刚刚说的张嬷嬷，是庄西头张爷爷家的吧？”
　　蒋平略有些惊讶，“对，正是她！”
　　“肯定是她，庄子里她年纪最大，只有她还知道些过去的事儿，我遇见姐姐的时候也去问过她一次。”
　　“哦？是这样！”
　　“嗯，张嬷嬷说了项竹项英雄的故事，不过我没问什么古玉的事儿，您问出什么了吗？”
　　蒋平马上点头看向叶澜卓。
　　叶澜卓吃了一筷子便放下了，目光灼灼看着蒋平。
　　他理了下思绪道，“张嬷嬷讲了项竹之事，我特意问了古玉，张嬷嬷确实说了些我们都不清楚的东西。”
　　叶澜卓和秋娘相互看了眼，顿时紧张起来，异口同声地，“快讲！”
　　他清清嗓子，娓娓道来。
　　“张嬷嬷是从她祖辈那里听来的，一千多年前，天降星辰，落在了素水中，当时大旱，人们都以为是神仙下凡来解救他们的。”
　　“便纷纷跑去河边寻找。果不其然，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不过那人奇怪，躺在一块玉石里。”
　　叶澜卓神色奇怪。
　　“奇怪就怪在，那人还是个婴孩！”
　　“孩子？”秋娘惊讶道。
　　“正是！是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孩，大家见了，都有些震惊，不过还是合力把孩子从玉石中救了出来。”
　　“你们猜，这孩子是谁？”
　　叶澜卓沉声道，“项竹。”
　　蒋平轻轻一拍桌，“您说的太对了！正是项竹！”
　　“不对呀，”秋娘插话，“项竹不是项朝王室之人吗？他怎么会在石头里？”
　　“哈哈，秋娘姑娘别急，听我慢慢说。”蒋平笑呵呵地，“大家刚把孩子救出来没几天，王室那边就来了大队人马，说是天降异星，乃是祥瑞之兆，要把孩子带走。”
　　叶澜卓随即点头，“被收为养子？”
　　“没错，正是这样，这孩子被王室接走后，大家便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直到项朝覆灭，一个叫项竹的人站了出来。”
　　叶澜卓眸色幽幽。
　　后面的故事已经听过。
　　项竹领着人起义反抗敌国，可惜最后战败身死。
　　烛火稀稀，夜色愈发沉，小小火光显得明亮无比。
　　蒋平还在讲。
　　“项竹自称当年天降星辰，也是项朝王室之后，领着众多项朝旧部愤而反抗！”
　　“孩子救出来后，玉石呢？”她打断蒋平慷慨激昂的讲话。
　　他恍然一拍额头，“对，对，这才是重点。当年孩子被救出去后，大家瞧着玉石，也觉得沾了星辰之力，便一窝蜂地分了，当做传家宝，至于谁拿了，一千多年前的事，谁又知道。”
　　“也就是说，项竹和古玉分开了。”她问。
　　“是这个意思。”
　　“项竹有问题。”她缓缓摇头。
　　秋娘惊讶，“什么问题？”
　　蒋平也看向她，目光里满是探寻。
　　“项竹自言为天降星辰，但当年的孩子入宫后，谁也没有再见过，这事想来定是传得人尽皆知，是不是，我得去他的葬身之地去看看。”
　　“您，您，”蒋平突然意识到什么，满脸不可思议，“要去……”
　　“没错，”她倏地起身，“伙计还在吗？今晚要辛苦一下了。”
　　她径直往外走去，“埋身之处可打听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秋娘也明白过来，拿着筷子的手顿时停住了，不由得哕了出来。
　　“姐姐，还要……挖坟……吗？”
　　“嗯，秋娘，你留在这里吧，”叶澜卓无奈道，“好好休息。”
　　“好……”秋娘弓着腰，吐的起不来身。
　　蒋平赶忙跟上叶澜卓，神色慌张不已，“姑娘，这可不是小事，挖坟，那是要被砍头的！”
　　“位置在哪里？”她已然走出房舍，进到黑暗中。
　　“在，在素水往东二里的梧桐林。”
　　“千年前的无主之坟，又那样偏僻，怕什么？”黑暗中，一道清丽女音传来。
　　蒋平拍拍大腿，哎呀叹气，自感觉上了一条贼船，还下不去。
　　唉声叹气地跟上去。
　　伙计杜二在不远处守着马车，微弱月色下，突然看到两人到了身前，吓得一哆嗦，“诶呦您两位走路怎么没声音！”
　　“去项竹坟地。”叶澜卓没理，上车抛下一句话。
　　杜二啊了声，以为听错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后面的老板。
　　蒋平面色发白，“愣着干什么，去找铁锹镐子来！”
　　杜二感觉自己在做梦，“啊？什么？要做什么？”
　　“快去，少问些话罢！”蒋平皱眉甩袖，催促道。
　　叶澜卓闭目在车中等候。
　　没多会，果然杜二搞来了东西。
　　她嗯了下，命赶快去项竹坟地。
　　“夜黑风高，没人会知道谁做的。”她对蒋平解释。
　　蒋平面色死白，眼底藏着恐惧。
　　这姑娘究竟要做什么！半夜三更去挖别人的坟！
　　真是……疯得透透的！
　　到了地方，叶澜卓下了车看杜二，“动手吧。”
　　杜二彻底明白，“您，这是……不，我可干不了！”直接拒绝，“我怕鬼找我来！”
　　蒋平也是面露难色，“姑娘，这实在是……”
　　叶澜卓望着修葺得规整的坟茔，慢慢说道，“看来项竹当年很受人敬仰，坟都修得不一般，千年过去竟然丝毫没有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