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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星星与海豚 ...

  •   许晚星家的民宿就坐落在环岛路最偏远的角落,对面海上的那座小山形状酷似海豚的尾巴,只不过今日天气算不上很好,天空被一层淡淡的阴霾笼罩着。鹭岛那细腻的沙子在傍晚的微光中呈现出柔和的灰白色,脚印被海风渐渐抚平。
      因着附近都是整齐规划的民宿,海风齐齐吹过小巷,将地上的沙子卷成漩涡。

      “到了。”许晚星说完,将沈独清的行李放下,将小电驴停在庭院中。

      沈独清拿着行李站在正门下,抬头打量着民宿,墙面整体蓝白风格,倒是和这海滩十分相衬,满窗下都是三角梅,布满整墙垂直得都快要落地了,庭院里有三两棵葡萄树和三角梅缠绕在一起,倒是成为了遮荫的地方,要是位置再大点,放一张公园里的象棋桌不成问题,长椅对着海边,要是晚上定然很舒适。
      沈独清顺着屋檐下的晴天娃娃的声音抬眼望去,三层楼的窗上都挂着手工编织的纱窗帘,还挺有特色。

      “星星岛?你们家民宿名是以你名字来命名的呀?”沈独清抬头看向那挂在长椅上方的木牌,又看着旁边那奇形怪状的粉色石头海星,见许晚星走过,戳了戳海星的脸,“你这海星还挺特别。”

      许晚星顺着看去,声音透着几分俏皮,“这个啊,粉色派大星是门铃,我爸在里面安了传感器,有时候打游戏看不见外边的客,按一下我就出来接客啦。”

      “这是派大星?那还真是高配版啊。”沈独清捏了捏这长得像海星的石头,调侃打趣道。

      “至于民宿名字嘛,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是我出生那会儿,刚好这附近靠海,有开发商打算开发用作旅游项目,我爸妈就琢磨着不如开家民宿,以后给我当嫁妆。”

      许晚星真诚地说着,挽起沈独清的手走到后院,指着二楼那台天文望远镜。
      “对了,你也知道我爸妈那小两口天文专业出身嘛,老是在二楼调那望远镜,说是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最亮的星星,我爸妈给我取名晚星也是因为这样,不过这几天不是雨天就是阴天,今天好像也没法看到,改天我拿出来我们一起玩玩。”

      “好,正巧我还没见过天文望远镜长什么样呢。”

      见沈独清朝着右边那间原木风的民宿看去,民宿还未亮灯,也没有过多的装饰,显然是还没开业,许晚星指着民宿上亮灯的‘海豚’两字。
      “这就是那讨厌鬼的,没事可别往那条路走,虽然说那对面海滩上有秋千,但他家养了条斗牛犬,可凶了,还不诠绳,没点道德。”

      沈独清点了点头,调侃道:“原来你们离这么近啊?那岂不就是,他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了?”

      “倒也不是,我小时候好像没见过他,是一个老奶奶在住的。”许晚星回。

      “这样啊。”顺着许晚星的目光望去,沈独清隐约能看到远处民宿外摇椅上老人在织毛衣的身影。
      星星岛和海豚屋,许晚星和沈酌,还真挺有意思的。

      “是啊,那老奶奶人还挺好,常常给我带好吃的,一个人总是坐在海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就经常去陪陪她,对了,她那会都七十了吧,别看满头白发,脑袋可灵活了,眼神也好,简直是神人,我教了一边游戏怎么打,跟打几把之后她就学会了,还帮我上段位,简直是宝藏队友。”许晚星拿出手机翻过来,把组队记录找给沈晚清看。

      沈独清接过,看到对方头像是原始自带的头像,网名也是游客xxx。
      “那这老太太怪聪明的,你这老师教的也不错。”沈独清说。

      “她还说要给我介绍她那出国留学的大孙子给我,只不过自那老奶奶走后,这房就卖出了,来了个讨厌鬼。”许晚星叉着手嘟囔道,“你要是也玩游戏就好了,和熟悉的人玩才有意思,话说把写诗当成职业真的不会厌嘛。”

      许晚星或许不知道在沈独清的世界里,诗已成为她现在的精神支柱。
      “他一开始就对你恶意这么大?”沈独清没有回答她,转而问道。

      “倒也,好像不是?不过每次都挺不愉快的。”许晚星回想着,“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对了,这儿一直直走右转,三十七巷,有家酒吧,是他的。”

      “这房间旁边就是他家,可能凌晨会有点吵,委屈你了姐妹。”许晚星拍了拍沈独清的肩,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

      “吵?”沈独清不信,一个人住还能吵成什么样?

      “快,把行李收拾好,我带你吃好吃的。”许晚星将行李箱抽拉杆收起,推给沈独清。

      沈独清应声,蹲下打开了行李箱卡扣。
      由于容量过载,刚才还平平整整的行李好像要炸了一样,再塞已经塞不回去的那种满满当当了。

      “清清,你这行李箱不大,倒像是将家当都带走了?怎么连荣誉证书也有。”
      许往清左手拿着枕头右手一本红锦荣誉证书,看着沈独清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是来逃难的吧?”

      “你也知道我认床,这算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吧,也是我唯一拿的诗歌文学奖,可不能放在家里。”

      “好好好,大主编果然不一样。”

      “哪有,我只是小糊糊,别胡说。”

      “诶呀,早晚的事。”
      沈独清抚摸着荣誉证书上的纸张,感觉触感不对,竖着看了看,才发现下边夹着一张照片。刚拿出来,许晚清就凑到跟前。
      许晚星指着站在最边的人说:“诶?这不是下午那个男的?”

      沈独清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好像是有拍过大合照颁奖照那类的,时间隔太久了,记不清了,有段时间记起来也想不到放在哪,原来是在这。

      许晚星拿着照片看了很久,举起又放下,歪了歪头看着沈独清。
      “我去,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

      “什么?我看看。”
      沈独清接过荣誉证书,许晚星指着上面的人给沈独清看,叽叽喳喳地开始说:“是吧?虽然图片上这哥没有纹身,但这脸是一模一样......”

      结合以前莫名其妙的碎片记忆,沈独清想起来了些。
      他们以前就认识。
      但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假装不认识?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还扯上了久别重逢这个话题。
      看来许晚星不仅是游戏迷还是小说爱好者。

      “怎么会?这张照片的都是评委和主办方啊......”想了好一会沈独清也没想到个所以然来,于是就放了回去。

      不过这照片确实挺像的,像到就连沈独清都想跑去工作室微信上亲自问问了,只不过这个时候的陆屿青涩很多。

      夜晚,沈独清坐在阳台上听着许晚星打游戏的BGM,百般聊赖,也拿起了手机刷着小视频。

      一开始许晚星是想带沈独清下楼吃烧烤的,毕竟这儿沿海,最多的就是海鲜,但许晚星不知怎么的就改口了,非说要让沈独清尝尝她新学会的粥。

      说是学了一周的粥,但其实就是一碗白粥。
      沈独清也想不明白,什么白粥要学一周?不是丢米加水就好了吗?
      沈独清想来想去,还以为是潮汕白粥,直到端上桌才发现是连榨菜,咸菜干都没有,净吃的白粥。
      沈独清倒也不是讨厌,只是每每吃白粥,就觉得又回到了那段在医院的日子。

      靠近海边,连带着海风也有一丝咸味,晚上的海就像天一样颜色,混为一体,无边无际,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听海浪涨潮的声音。

      沈独清今日依旧没有胃口,但主人专门下厨,自然是要吃干净的。

      鹭岛是一个有着夜生活的城市,尤其是海豚岛,这儿旅游胜地,虽说是淡季,但低头往下看还能隐隐约约见着几个孩童在堆沙,而一旁的大人在吃烤串,时不时叮嘱几句。

      “这什么?阿屿,你什么时候喜欢写日记了?”
      一道清澈纯净的男声出现,沈独清住在二楼,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向外瞟了一眼,透过围栏缝隙还能见着两个男人在抢些什么东西?

      “幼稚。”沈独清低笑着说。

      听到那熟悉的锁车声,许晚星皱了皱眉头,抬眼看了下时间,23点,手指依旧在不停按动着手机。

      ......

      “你那好邻居对着你笑。”陆屿大声说完,趁着沈酌抬头的一瞬将一张纸纸扯了回来。

      沈独清有些无语,明明自己已经决定离远他们的,怎么还能遇到?

      陆屿将信纸对着放到本子里夹着,无意间抬头,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
      陆屿倒是没有沈独清慌张,微微愣神后就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卧槽,三连输。”许晚星将手机丢到桌前,有些生气,将桌上那快放凉的白粥一口吃完,眼神死死盯着楼下的沈酌,满是怨气。

      沈酌不知道和陆屿说了些什么,说完后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走的时候沈酌还不忘背对着给许晚星一个倒着的大拇指。

      许晚星翻了个白眼:“服了。”

      但也只是一个小插曲,许晚星又开始打游戏,这次还拉沈独清一块组队。

      不过沈独清实在玩不来游戏,打了一把就囔囔着要看会书。

      阳台就剩下许晚星一个人在。

      “又开始放歌了,简直扰民。”许晚星嘟囔着,连带着这把游戏也输了,气冲冲地走下楼,好似要和人干架。
      还没等沈独清反应过来,就已经走到海豚屋前敲门。

      房间隔音还是不错的,沈独清要走到阳台才听得见许晚星说的音乐声。
      倒是许晚星这三声敲门声毫不客气啊,连沈独清在二楼都能听得到。

      自许晚星离开房间后,沈独清手上的书就一直翻着,目光却看向阳台,脑子里开始乱七八糟的发散。

      音乐已经停了许久,被沈独清丢到床榻中间的书也这样放置了许久。

      就在犹豫要不要下楼的时候,‘砰——’的一声。
      东南方向传来的,听起来像是沈酌家的门,还带着咯吱咯吱的回声。
      看来是许晚星了。

      沈独清没一会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刚碰到门把还没用力,就向内开了,且缓缓探出了一个头来,眼珠子不断转动着。

      “看什么呢?我在门后。”沈独清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木筷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许晚星弯腰捡起,揉了揉胸口,“我去,清清你怎么在门后?差点吓死我。”

      听到悉悉索索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沈独清也探出头打趣着:
      “手里藏了什么?不告诉我不给你进来。”

      “好吃的.....炒面,专门给你带的,不过你吃几口就好了,不能吃多啊。”许晚星边说边将将炒面拿给沈独清,打开盖子,一股扑鼻的锅气传来,将里面的葱挑出后,又用筷子分好界,说:“呐,你只能吃这这一半。”

      “刚才买的炒面?”沈独清问。

      许晚星怨声说:“没有,打劫的,那家伙音乐放这么大声,老是有顾客投诉,我得收点本。”

      “不是讨厌的人吗?”

      “这不是美食在前嘛。”

      沈独清吃了一小口,还是没什么胃口,就放在许晚星桌前。
      “你吃么?”

      “不吃,放那吧。”许晚星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翘了个二郎腿,专注开局。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食了?”沈独清瞟了一眼,恰好看见记录变成五连胜,丢到椅子上的外套有股红油火锅味,一入房间就开始扩散。
      沈独清越想越不对劲,悠悠说道:“诶呀,某个人和死对头去吃火锅了呀?”

      许晚星听后,打游戏的手停住了瞬,有种说谎不打草稿的样子。
      “咳咳,本来想把清清你也喊过去的,但是我记得你不能吃辣来着,这脸色惨白的啊,肯定是下午那个无礼家伙吓着我家清清了,我跟你说,那家伙还老问我你的事,我没搭理他。”

      许晚星依旧打着游戏,就是不太专注,连左右也分不清了,惹得队友连连骂街。

      ......

      凌晨三点,沈独清睡不着,拿起一旁的手机刷起了小视频。
      结果刷的第一条就是陆屿在工作室画画的视频......
      下面还标注了:附近的人,猜你想看。

      又让沈独清想起了下午的事,果断点了个不感兴趣,“和鬼一样,甩也甩不掉。”
      没多久,收到一条短信:
      「诗人应该是肆意的,你似乎被束缚住了。」
      「我耳机,什么时候还?」

      看到这条消息,沈独清才想起来,耳机似乎还没还。

      在包里翻了很久,终于在边边角角里找到了,就是散粉不知道怎么就打开了,落了一地,惹得沈独清连连打喷嚏。

      沈独清将今天的发生的事理性地理了一遍,今天自己翻这个包就只有找药那会,搞不好就是那会散粉掉了,自己没盖好。

      叹了口气,随手抽出一张纸,拿起耳机,但耳机埋葬在散粉里,就连里面黑色的膜也变白了。
      “总不能让别人戴一只耳吧?”

      可现在这样又不太好交差。

      ‘买个一模一样的,不会被发现吧?’沈独清心想。

      沈独清正打开识别,就发现手上拿着的耳机好像在震动,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些响声,打断了刚才还很安静的卧室氛围。

      “嗯?怎么还有音乐,不应该连不上才对?”沈独清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将耳机放在耳边。

      又无意间瞟了眼窗户,原来正主在外,不知是在赏月亮,还是在单纯烟瘾犯了跑到阳台上。

      总之,沈独清慌了一瞬。

      隔着纱窗,看着灯光照在陆屿的半边身子,黑色的背心显得清瘦又高,平直开阔,不同于平时那嘴欠找打的样子,这回倒是很安静得很,烟雾缓缓吐出,弥漫在阳台间,被风吹散又聚在一起。

      陆屿摆弄着手机,不一会沈独清的手机就震了震。
      「我要听歌,别乱按我耳机。」

      沈独清喜欢微风轻抚纱帘的触感,那是一种几乎察觉不到的轻柔,仿佛时间本身在呼吸。
      窗外,天空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色,像是被无尽的忧郁浸染。海浪轻拍着岸边的礁石,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声响,所以今日选择开窗而眠。

      一架纸飞机撞入纱帘,稳稳落到沈独清手上,将刚取下的耳机盖住。
      沈独清其实挺想骂人的,大半夜不睡觉,丢个纸飞机来是想做什么?
      掂了掂才发觉纸飞机有些重量。

      拆开后看到的是前几天断掉的那枚尾戒,还有...一张纸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星星与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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