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款替身》八斗

5、劣等品

　　往后的日子里，零号的脑子时常出问题，赵昭只好骂骂咧咧地掐点请人上门维修。

　　工程师赚了赵昭一大笔修理费，对这么一个大主顾更加殷勤。其实在他看来，零号早就没有修理的价值了，返厂报废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但赵昭虽然满脸嫌弃，还是一次次的把他叫来，想来是很念旧的。

　　为了维系大客户，工程师在这次上门时，带上了公司研发的最新款仿生人。这款仿生人的性能更好、功能更多，目前还在试行阶段，市面上还没有正式发售。

　　最重要的是，这款仿生人的脸是他们公司的设计师熬了几个星期才敲定的，他的建模堪称完美，凡是见过他的人，没有不喜欢的。

　　围绕这款仿生人，他们还推出了一系列衍生养护产品，凭这款仿生人的受欢迎程度，足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了。

　　工程师面带微笑地向赵昭详细介绍了新款仿生人的种种优点，随后把仿生人从休息舱中推出。

　　那确实是非常、非常吸引人的一张脸。

　　赵昭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又抱着双臂，挑眉看向工程师，眼里尽是不耐烦：

　　“说完了？我这儿已经有一个废物了，暂时不考虑再养一个，你把他弄走吧。”

　　“这是我们公司未正式发行的最新产品，只有最尊贵的VIP用户才有资格试用，您确定不需要吗？我向您保证，他在性能方面绝对比零号强得多，他几乎是最完美的一款仿生人了。”

　　工程师还试图推销，赵昭没心思听他废话，摆摆手就要拽着零号的衣领子上楼。

　　但零号却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赵昭扭头看他，眼神里已经隐隐带了些怒气：“又在闹什么？”

　　零号扯了扯赵昭的衣角，好声好气道：“昭昭，我们不要他吗？他好好看哦。”

　　“怎么，你想要？”赵昭冷哼一声，“想要就自己拿钱买啊，叫我干什么？”

　　工程师上前一步：“赵先生，这款仿生人是我们向VIP客户推行的免费试用产品，您不需要购买。而且这款仿生人的功能强大，他完全可以在您不在家的时候照顾好零号，要不您把他留下试试？如果哪里出了问题，只要您联系，我们立刻上门回收。”

　　照顾零号？

　　赵昭看向仍满脸乞求的零号，终于松口。

　　这个智障确实需要人盯着。

　　“那就先留下吧。”

　　零号大喜，簌溜一下就要像最近看过的古装剧里那些人一样，跪下来拜赵昭，幸好被赵昭眼疾手快一把揪起来。

　　赵昭瞪他一眼，一阵头疼，又和训小孩儿似地揪他耳朵：“以后不许看那些烂剧！”

　　赵昭给新来的仿生人起了个相当随意的名字，叫一号。

　　一号被零号牵着手带到书房，赵昭看零号这副舔狗样不爽极了，他嘲弄道：“蠢东西，他长得比你好看，脑子也比你好使，你就不怕我有了他之后把你扔了？”

　　零号才想起还有这种可能，他顿时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反问道：“昭昭，真的吗？你会吗？”

　　他内心危机感满满，转头再看仿生人的那张脸时，左眼带了敌意，右眼还是欣赏，看了许久，也没个主意。

　　赵昭冷笑：“后悔了？现在你求我，我就把他扔了。”

　　零号犹豫半天，摇摇头。他现在看一号还是很好看啊，一号还会对他笑呢，看上去又很聪明的样子，肯定不能扔掉呀。

　　他又伸手揪住赵昭的一小片衣角，堆着笑讨好：“昭昭，留下一号也不要扔我好不好？拜托你了，求求你。”

　　零号说完又双手合十地冲赵昭鞠躬鞠个不停。

　　赵昭把零号一下按在凳子上坐好，只想翻白眼。

　　-

　　一号就这样留下来了，但他只听赵昭的话。

　　零号很喜欢他，每天都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说一大堆话，在赵昭面前时，一号总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会悉心照顾零号，但等赵昭一走，他立刻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不会打骂零号，但总是无视。

　　零号这样的劣等品，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一号冷冷地注视着趴在地上哼着歌看小说的零号，始终无法理解赵昭为什么要花大价钱修理这个无法复原的白痴。

　　其实让一号最无法接受的是，他这样完美的仿生人，居然要依靠零号这种早该淘汰销毁的劣等品，才能留在这个家里。

　　而且作为他们的主人，赵昭的注意力似乎永远不会分给他。

　　向往人类是仿生人的天性，就算是同类，在仿生人之间也会存在强烈的竞争意识。

　　零号就是一号的眼中钉。

　　需要尽快清除掉。

　　“一号，不可以开窗，昭昭说了这样很危险！”

　　趴累了的零号正打算坐在凳子上换个姿势，余光却瞥见一号不知何时打开了窗户，现在大半个身体都在窗户外面。

　　他一下子丢掉书，跑过去抱住一号的腰就要往里拽。

　　一号转过身，轻轻拍了拍零号的脑袋，破天荒很温柔地和他说话：“你看那棵树上有一只小猫，离我们很近呢，我只是想看看它，有你抱着我，我不会掉下去的，别怕。”

　　听到有猫，零号有些好奇，他还没见过真的猫呢。但他依旧很紧张，抱着一号的手臂也不断缩紧，生怕一号因为自己的失误摔死。

　　一号又趴在窗户边看了很久，他的身体越来越往外，零号始终记着他的话，紧紧抓着他。

　　“你要不要试试？”

　　看够了风景，一号打掉零号环在他腰上的胳膊，随意问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树上的小猫是白色的，看着很小一只哦。”

　　零号心动了，他当然相信一号。他都能抓着一号，一号比他厉害那么多，肯定不会让他掉下去的。

　　他点点头，跃跃欲试。

　　一号和零号交换了位置，他箍在零号腰上的手像要把零号拦腰折断，但零号没有痛觉，他只是兴奋地和一号分享：“是真的诶，好小一只，一号，你好厉害，这么小的小猫你都能看见！”

　　零号的身体越来越往外，他学着猫叫逗树上的小猫，小猫向他走了两步，细细的树枝看上去并不足以承受小猫的重量。

　　零号有些担心，他一手撑着窗台更靠外，另一手伸长了要去够树上的小猫。

　　一号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小猫被翻出窗外的零号吓回树上，零号和他预想的一样掉下去了。

　　他们在三楼，像零号这样的仿生人，即使从三楼摔下去也不会彻底坏掉，但他是头朝下摔下去的，也许有一定可能破坏核心零件。

　　最好摔个稀巴烂。

　　一号微笑。

　　-

　　赵昭赶在周疏桐回家前处理好了一切。

　　在坠落的过程中，零号很幸运地有一棵小树苗做缓冲，他确实需要大修，但并不致命。

　　零号的身价再一次翻了很多倍。

　　工程师把他的外壳全换成了最好的材料，又替他加固了芯片，应赵昭的强烈要求，工程师还给零号升级了痛觉。于是等再见面时，一号看到的是比之前更帅气更新的零号。

　　赵昭这次发了大火。

　　零号被他狠狠收拾了一顿，被没收了一切娱乐设备，还被罚跪了三天。由于有了痛觉，这次他挨打时不再像以前那样乖乖站着，而是在屋子里四处逃窜，简直比过年的猪还难按。

　　一号也没逃过，比起零号，赵昭对他的恶意和怒火更大，零号受了什么处罚，在一号身上都是翻倍的，虽然零号一直为他求情，还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但赵昭是铁了心要惩治他们俩。

　　他们的窗户被封上了，门锁也再次升级。

　　一号痛定思痛，他决定换个和平点的方式赶走零号。

　　他知道一个秘密。

　　他见过赵昭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