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人》久醉也

43、信任

　　慕随这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在，惹恼周围的慕家弟子。
　　慕随从不嘴下留情：“哦？那么喜欢给慕家当狗？”
　　“你！你！你个新来的，简直大逆不道！”其中有个小弟子气到脸色涨红，五官挤到一起，愤懑指着慕随。

　　慕随好笑：“新来的如何？我可是你们慕家几个长老一起请过来的。”
　　虽然和实际上的情况差不少，但都一样。
　　最后的结果不都是威胁她为慕家出站吗？
　　慕随还挺好奇，明明已经有慕郁了，为何还非要她也参加五家选鲸。

　　她说话太不客气，这一块的人全都聚过来，围着慕随指指点点。
　　前者光明磊落，抱臂而视，还时不时对旁边的空气笑一下。
　　他们这里过于显眼，在台上观察的长老一下就注意到他们这边。
　　第一个发现的是慕燕霜，她一直留意慕随的状况。
　　她没料到自己只是一个不留神，慕随居然和慕家那么多弟子杆上。

　　发现慕随的不止慕燕霜，还有其他家的长老。
　　慕燕霜阻止其他家长老过去一观的想法，自己飞身过去，询问情况。
　　慕家弟子激动地把和慕随吵架的事全盘托出，还告状一把。
　　“二长老，这个新来的太猖狂，居然连慕家和我们家主都不放在眼里！”
　　有人开口，立刻有人不屑附和：“对，她区区一个女子，仗着今年没有鬼气测试混进五家选鲸就罢了，居然还想着浑水摸鱼！”

　　慕燕霜听言，没有怪罪慕随的想法，反倒是侧目冷冷对那慕家弟子道：“一个女子你就不放在眼里了？哼，那本长老的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是在放屁？”
　　那弟子那经得起慕燕霜如此威严的话，当即冷汗连连，隐退到人群中去了。
　　他慢慢后退，那些弟子也是想包庇他的，一个个遮住他的身形。
　　他走着走着，脚下有东西一绊，顿时摔了个五仰八叉。

　　沐漾干完坏事飘回慕随身边，和她一起凝视慕燕霜。
　　慕随好整以暇：“看来这鞋弟子对我都不是很满，慕燕霜，你说怎么办？”
　　慕燕霜顿了很久，在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中苦笑，她眸子中的失望快要溢出来。
　　“随殿，你还是不信任我。”

　　慕燕霜这般纵容，叫其他人都不满意。
　　她是慕家唯一一个女长老，慕家弟子对她颇有异议，如今正好抓了她这个话头，自然不放过。
　　“二长老，你要容忍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我们慕家作威作福不成？”
　　名不见经传？
　　慕随瞧过去，很是想笑，她也不克制自己，反唇相讥：
　　“你当慕家是宝贝，我还不稀罕来呢，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见过鬼咒吗？来和我叫嚣。”

　　慕燕霜看着那弟子的目光一言难尽，过了太久，已经很少有人能记得慕随了。
　　就连慕随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了。

　　他们这里吵闹的时间着实太久，慕燕霜在都不能及时解决。
　　其他几家的长老奇怪，不顾慕家阻拦也要过来看看情况。
　　这一来，就把慕随这番话收进耳中。
　　林家一长老挥袖：“好猖狂的女子，你慕家还真是叫我另眼相待。”

　　慕燕霜：“哼，那是自然，毕竟你们其他四家可是被我上一任家主打得不轻呢。”
　　古家长老：“慕燕霜你别太得意，那位死去多久了还值得你拿出来说。依我所看，慕家如今的局面和其他四家不相上下，没了那位，你们什么都不是。”
　　千家长老言辞最为犀利：“今年的五家选鲸大改规矩，去掉不测鬼气这一条本就叫人不满，如今又出了个自称拿的出鬼咒的弟子，是真不怕四家联合叫你慕家好看。”

　　慕家弟子中，虽然有看不惯其他家的，但也不少弟子，对不测鬼气这一条感到不满。
　　他们不敢当着慕燕霜的面说，只能是自己私底下小声嚷嚷。
　　这种小声并没有什么作用，毕竟抓鬼人的听力都不差。
　　千家长老见缝插针：“看来慕家也没有表面上那么齐心，你说呢？慕燕霜长老。”

　　慕燕霜不语，余光瞥向慕随，微微颔首，在等后者示意。
　　慕随一顿，瞄了眼千家长老，不明他为何对慕家如此不满。
　　沐漾在她耳边悄声道：“千家和慕家不合，尤其是在慕家弄没他们一个影子后。”
　　慕随挑眉，问：“鬼气是要测什么？”

　　她对五家选鲸不感兴趣，参加不过是因为安的毒没解。
　　除了刚刚沐漾解释的一些，其他事宜她一窍不通，故此一问。
　　她话音落下，扫视一圈，就看见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她，其中的戏谑之意似落雨，一点点砸到她身上。

　　“慕家还真是收了个好弟子。”古家长老冷哼。
　　慕燕霜抿唇，没回。
　　慕家弟子倏然吵闹，皆是怒斥慕随的天真和弱小。
　　沐漾听不惯这些，一阵鬼气化风，吹来一树落叶糊他们脸上。

　　他动用鬼气不多，可在场的不止是慕燕霜，还有其他家长老。
　　他们二人瞳孔一缩，身形暴退，盯着慕随大喝：“她是鬼！”
　　然，慕随下一刻手腕一翻，变出的鬼咒叫他们二人闭嘴。

　　少女亭亭玉立，站得板正笔直，她手中暗金色鬼咒在指尖流转。
　　她又轻又不屑地发出一声鼻音：“哈？两位长老是没见过鬼咒？”
　　慕随勾着笑，把铜钱鬼咒往上一弹，翻转好几个面后被她撩手抓住。
　　这是一枚三字鬼咒。
　　算是慕随手中最低等的鬼咒。

　　她自己并不知道这枚鬼咒来源，出现在她丹田里，她就拿出来用。
　　慕随一次又一次把鬼咒抛起又抛下，一瞅那两位长老面色不虞。
　　“开个玩笑。”她耸肩，食指拇指夹着鬼咒一弹，飞到慕燕霜手上。

　　远处是某位长老喊几家弟子入场乱斗的声音，慕随不再多分视线给几位。
　　“送你了。”
　　沐漾跟着她扬长而去。

　　少女步子悠悠，漫不经心，那些弟子零零散散给她让路。
　　她掏出的那枚鬼咒实在是让他们无话可说。
　　慕随走得太快，以至于她没看到，慕燕霜拿到那枚鬼咒时，逐渐阴沉下来的目光。

　　另两家长老表情奇怪，有一人嘲笑：“慕燕霜，你这般地位，连一个选鲸规则都不知道的弟子都能羞辱你。”
　　慕燕霜没说话，冷戾遣散慕家弟子，默默回到高台。
　　慕郁睨她一眼，下落的视线看到一往无前的慕随，嗤笑：“碰壁了？”
　　慕燕霜依旧没说话，脸色更沉。

　　别人看不到沐漾，于是慕随在场地里自言自语就显得很奇怪。
　　慕随不在乎别人如何想，自顾自和沐漾闲聊。
　　“第一轮，五家的翘楚都不会上场，他们一般都是第二轮末，或者第三轮开始上场。”
　　“第二轮末？”
　　“就是一些队即将淘汰掉的，家中翘楚可以下放出场。”
　　“第一轮就要淘汰掉两家，那他们的翘楚岂不是上不了场？”
　　“不是这样算的，翘楚有权力单独自立一队，不必非要和家中翘楚一起，第二轮时也就能很多各家队伍组合。”

　　慕随想了想，“那第一轮不幸运被淘汰的不是很吃亏？”
　　沐漾看着她摇头：“等第二轮结束，第三轮开始前要补齐五人小队，三个队伍能挑出看好的人选，三队留一，后队中择鲸。”
　　说罢，他微妙顿了一下，慕随抬眸看他，等他后文。

　　沐漾被她这样一瞧，微微笑：“第三轮的队可以有两个候补，也就是一队最多能有七个人。
　　上一届的选鲸很特殊……”
　　沐漾看着慕随漂亮的眼：“上一届选鲸，厮杀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同时破解鬼咒。”

　　慕随颔首，前方刚好轮到她进阵，那个弟子是慕家的，老远就听说慕随的事。
　　那个守阵弟子看到是她，上下打量，似乎不信慕随能拿出鬼咒，说话咄咄逼人：“你是那个，那个谁？”
　　慕随对隐瞒身份一事不大在乎：“慕随。”
　　无所谓的语气。

　　那弟子嘲笑：“别以为二长老给个鬼咒让你装装样子我就看不出来，你在里面最好不要给慕家丢人。”
　　说完也不听慕随回应，一把将人推搡进去。
　　慕随近来骨子软，踉跄一下，跌入阵后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慕随顺势靠在沐漾胸膛，懒懒倚着，好半晌，才慢悠悠地：“把不渝之心还给你，你会有心跳吗？”

　　须臾，慕随听见沐漾在笑，可他地身体却是没有一点活人样，她顿感无趣，挣脱沐漾的怀抱，自行往一个方向走。
　　慕随身后的衣服上用符咒写下个大大的慕。
　　这是五家分队的标识。
　　只要有两家的人完全被淘汰，就能进入下一轮。

　　沐漾怀里一空，他无措抓了抓手，飘到慕随身边。
　　不知是不是为了映衬冬日，这次演武场形成的幻境是一片雪山，而慕随一身红衣，显眼明亮。
　　进入阵法后，所有人的站位都是被打乱的。
　　沐漾能和慕随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是因为不渝之心。

　　慕随最近的情绪着实多变，时好时坏。
　　沐漾向来纵容，什么都随着她。
　　但如今慕随不愉地点他却抓不到，他直白发问：“小随，我不是活的，你就讨厌我了吗？”
　　慕随似没听见，靴子才在地上沙沙响，留下一个个蜿蜒的脚印。

　　沐漾没得到回答，也只是抿唇，沉默跟在慕随身边，思绪放空。
　　募地，慕随停下来，目视前方。
　　沐漾也跟着停下。
　　他朝慕随视线的落点看去，那边是几个林家弟子。
　　对方也发现他们了。

　　沐漾聚集鬼气，等慕随一声令下，出手。
　　“沐漾。”慕随轻声叫他。
　　“我在。”
　　“我想，是你的怀抱不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