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以后她后悔了》豌杂面

11、第 11 章

　　春未央，西岭初雪未化，道旁松柏压枝低垂，像沉默不语的哨兵。

　　岑稚独身赶赴西岭。

　　她只说要“下山历练”，掌门没阻拦，只淡淡一句：“那人，未必还等着你。”

　　她没答应，也没否认。只是拢紧了袖中那支簪。

　　她不习惯解释，更不习惯求。可这次，她在山门前停了很久，像怕自己赶得不够快。

　　西岭道险，她日行夜赶，终于在第三日拂晓前抵达集镇。

　　打探消息的第一天，她一句话没问，就在市井口站了半个时辰。

　　直到小茶摊老板说起：“那女修是往雪林去了，带伤也没耽搁，倒是狠。”

　　她指尖一紧。

　　雪林深处，灵力紊乱，她本想设符隔断。可林中一道剑光破空而来，直直朝她眉心袭来。

　　她反手出剑，火光激起，回身一剑斩断来势。

　　林中现出两道黑影，邪修！

　　她皱眉，未料自己被人盯上。可下一瞬，另一股清冷剑意破林而入，带着熟悉的风声，一剑横斩断空。

　　她猛地回头——

　　是洛霜。

　　她半身血污，却仍站得笔直，神情冷峻，眼神没有一丝犹豫。

　　“你怎么来了？”洛霜开口，声线沙哑，却压着情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岑稚站在雪中，没答。

　　她望着那人缓步朝她走来，呼吸微乱，眼神锋利如初，可唇角却颤了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一边是剑未归鞘的警觉，一边是情绪翻涌的波动。

　　山风一阵紧过一阵，天光未破，雪林苍茫。

　　这一刻，没有谁再说话。

　　只剩她们站在雪地中，彼此看见了对方眼里那些迟来的、不甘的、藏不住的念。

　　那一夜，两人未再分开。

　　但什么也没说。

　　风未停，簪未归，话也未补。

　　雪林夜冷，寒意从林根渗入骨中。

　　岑稚的肩上擦伤不重，却因灵力震荡而迟迟无法愈合。

　　洛霜替她封穴时没说话，动作利落，却比任何一次都小心。

　　她本不该管的。

　　她曾说得清清楚楚：“你以后若出事，我不会救第二次。”

　　可她还是救了，而且救完也没走。

　　她俩一路无言，直到夜色浓重，才在林外寻得一座荒废山庙。

　　庙中供像早毁，枯木堆作柴火，火光映着两人身影交错，一明一暗。

　　岑稚坐在角落，抱剑而眠。洛霜则倚墙守夜，膝上披着那人未盖完的外袍。

　　火星轻跳，林间风声呼啸。

　　她没看她，可她知道对方一直未睡。

　　她想起从前。

　　她第一次入传剑堂时，坐在最末一席，连台上的讲道都听不全。

　　那时岑稚已是最年轻的核心弟子，白衣如雪，剑不离身，走过时身后总带着寒气。

　　她问她：“你不怕孤独吗？”

　　那人淡淡答：“习惯了。”

　　后来她跟在她身边，做搭档、做道侣、做随行弟子——都做过。

　　可她始终不知道，自己在她眼里是什么。

　　火光里，岑稚忽然低声开口。

　　“你走得太快。”

　　洛霜没回头，静静道：“你说‘我们到此为止’的时候，可不像留人。”

　　“但我没想你出事。”

　　洛霜轻笑了一声，声音没什么温度：

　　“可你想我走。”

　　她抬眼看向她，眼中藏了太久的委屈与恼意：

　　“岑稚，我不是非你不可。可你一句话，就让我好像一直在自作多情。”

　　岑稚握着剑鞘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松开。

　　“我没想让你觉得……那样。”

　　“可你从不解释。”

　　“我不擅长说。”

　　“可你擅长拒绝。”洛霜冷声道。

　　庙外风起，吹落几缕灰尘，火光忽明忽暗。

　　这一夜，风雪未止。

　　两人却并肩坐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