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以后她后悔了》豌杂面

6、第 6 章

　　春雪消得慢，西岭的风还是冷的。

　　她们走出山林那天，阳光落在雪上，一闪一闪，照得人睁不开眼。

　　洛霜走得不快，肩上的伤还没好透。岑稚走在她右侧，几次想开口，最终只化作：

　　“手还疼吗？”

　　“还行。”

　　“等回去我去请执事炼丹。”

　　“……不用麻烦。”

　　她们对话寥寥，像普通同门。

　　下山前夜，在山庙时，洛霜靠着她肩膀睡着了。

　　那是她第一次靠她那么近。

　　她以为她睡着了，可她没敢动。

　　怕一动，就把这一点点靠近打碎了。

　　现在走在阳光里，她反倒有点不知所措。

　　岑稚忽然意识到——她在山庙时好像没敢低头看她一眼。

　　她也没敢问一句：“你还会不会走。”

　　他们借宿在半山驿站时，掌柜认出了她们，说：

　　“你俩是道侣吧？气场都一个样儿。”

　　洛霜没说话，只转头去看窗外。

　　岑稚却第一次开口：

　　“不算。”

　　掌柜愣了下，尴尬笑：“啊……我看错了。”

　　清晨五更，西岭的天微亮。

　　风拂过竹窗时，屋外雪线已经退到了石阶下。

　　岑稚一夜未眠。

　　她靠在塌边坐了整晚，掌心那支木簪还握着，没送出去。

　　她不知道她在等什么。

　　等门响，等她出声，等一句“我没锁门”——她其实都能走进去。

　　可她没有。

　　她总是在关键一刻慢了一步。

　　日出前，她听见隔壁有响动。

　　是水壶轻响，盥洗声，然后是房门拉开的细响。

　　洛霜出来了。

　　她穿着那件月白色内袍，肩上仍缠着布，步子慢，一眼就能看出是带着旧伤。

　　岑稚没来得及躲开，直接撞上了她的视线。

　　两人都顿了下。

　　洛霜先移开目光，语气低平：

　　“昨晚你没睡？”

　　“没。”

　　她点了点头，没问为什么，只道：

　　“我出去走走，顺便取点药草。”

　　岑稚应了一声：“我陪你。”

　　洛霜顿住。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闲事？”

　　“现在可以喜欢。”

　　她说这句话时，眼睛没有移开。

　　洛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没回绝，也没同意。

　　只说了句：“你跟得上就来。”

　　山脚药林潮湿，雾气未散。

　　洛霜低头摘一株软叶时，忽然脚下一滑，轻轻惊了一声。

　　她还没站稳，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

　　岑稚站在她身侧，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稳住她后背，神色不见波澜：

　　“你还是这么不小心。”

　　洛霜盯着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昨晚那些压着不说的情绪，有点松动了。

　　她没挣开，也没回话。

　　只是轻轻垂眸，把那只握着她的手，握了回去一寸。

　　很轻，很短。

　　像是试探，像是允许。

　　她们就那样站在林中片刻，没有人再说话。

　　阳光穿过枝叶，打在她们肩头，像是春日第一道不再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