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灵气大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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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宋家娘子又遭那厮毒打！"
"可不是么，也不知犯了何事..."
"她家小儿近来怎不见踪影？"
"听闻去青溟观修行去了..."
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方景序与冷雾北对坐面馆，青瓷碗中白雾袅袅。
忽闻邻桌碎语，方景序抬眼望去，只见街头尘烟骤起——朱漆门槛外，一名虎背熊腰的汉子正揪住妇人发髻，绣鞋散落在青石板上。
"休要欺凌妇孺！"方景序拍案而起，面汤溅湿衣襟。他疾步上前时，身后忽然掠过一道银白残影。
冷雾北雪色广袖翻飞，如狐尾轻扫，纤长指尖已扣住他手腕："使不得！那厮臂壮如牛，你我恐难敌。"
围观人群轰然散开，施暴者猩红着眼回头。冷雾北生得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微挑似淬了墨的狐眼，此刻却凝着霜雪。
方景序挣开他的手，怒喝道："究竟是何深仇大恨，竟对弱质女流下此毒手？青天白日，法理何在！"
冷雾北轻叹一声，素白手腕如游蛇般缠住方景序小臂，另一只手已将妇人揽至身后。那汉子暴跳如雷："好个贱妇！趁我饮酒竟勾野男人！”
话音未落，冷雾北嗤笑出声，眼尾绯色轻扬，恍若桃花染雪："阁下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比市井泼皮更胜三分。这般厚颜，莫不是城墙皮做的？"
围观者窃窃私语间，冷雾北忽然朝方景序眨了眨眼。刹那间，两人衣袂翻飞如蝶，裹挟着妇人消失在巷陌深处。只留那汉子涨红着脸，在原地跺脚如擂鼓。
转过三道回廊，他们在老槐树下驻足。妇人正要屈膝拜谢，忽闻一声闷哼。
冷雾北雪白的衣襟洇开暗红，墨发如瀑散落肩头，原本绯色的眼尾此刻苍白如纸，纤长睫毛微微颤动，恰似霜打的白梅。
他伸手撑住树干，指节泛着青白，嘴角却仍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无妨...不过旧疾发作。"
方景序指尖凝起一缕青芒，按上冷雾北腕间寸关尺。脉象沉缓如幽潭止水，并无旧疾作祟之兆。
他又运转灵力化作灵丝探入其经脉，却惊觉丹田处灵气翻涌如沸鼎，周天八脉尽是逆流之势，不禁面色骤沉：“雾北，你周身灵气倒行逆施，竟乱成这般田地！”
冷雾北倚着槐枝勉力撑起身子，苍白的唇畔泛起苦笑：“自方才便觉灵气如脱缰野马，我亦不知为何。”
话音未落，一旁妇人已敛衽行礼：“公子且听老身一言，若论调理灵气紊乱之法，云气庄或有良方。”
方景序剑眉微蹙，帝丘云气庄虽声名赫赫，可距姬水足有三日脚程。瞧着冷雾北额间冷汗涔涔，眼下这般状况，莫说三日，恐撑不过今夜便要油尽灯枯。
似是瞧破他心中所想，妇人轻叹道：“若赶不及去帝丘，倒不妨往三危山青溟观一行。我儿在观中修行，那处乃四界共尊的玄门大派，大长老的九转还灵术，说不定能解此厄。”
方景序眸光微闪，忆起传闻中青溟观所在的三危山，素有“天倾西北”之说。此山拔地三千丈，山体由黑、白、赤三色岩石交错而成，远观如巨蟒盘卧。
山间终年云雾缭绕，时有玄鹤穿云而过，更有九重飞檐若隐若现，仿若悬浮于天际。传闻观中藏有通天之径，直通九霄云阙。
思忖片刻，他执剑长揖：“多谢夫人指点！”言罢，将冷雾北负于背上，足踏清风，朝着三危山方向疾驰而去。
暮色渐浓，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没入层云，唯余山风呼啸，似在诉说前路莫测。
暮色如墨，方景序足下清风裹着流云，在层峦间划出一道青芒。冷雾北伏在他背上，呼吸渐弱，指尖垂下的银线般灵力在夜色中若明若暗。
三危山巍峨之势愈显，三色岩纹在月光下流转如血，山间玄鹤唳声刺破云霄，惊起千层雾浪。
临近山脚时，忽见一道白玉牌坊横亘前路，其上篆刻"青溟仙阙"四字泛着微光。牌坊后白雾翻涌，似有无形屏障阻拦。
方景序正要扬手结印，忽闻虚空传来清越钟鸣，雾霭如潮水退散，露出蜿蜒而上的七十二级墨玉台阶。每级台阶都刻着星轨与道纹，微光流转间，竟将两人身形吸入其中。
眨眼间，云雾尽散。方景序只觉脚下一实，抬眼已置身青溟观前。九重飞檐垂落月华，琉璃瓦上镌刻的星辰图泛着幽蓝光芒，整座道观仿若悬浮在云海之上。观前铜鹤衔着九转青玉灯，灯焰在无风自动，将两人身影拉得老长。
"何方贵客，深夜造访？"
空灵嗓音自观内传来，只见一道白衣身影踏月而来。
方景序抱拳行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恳请仙长救命！我这兄弟灵气逆行如沸鼎翻浪，听闻贵观九转还灵术冠绝四界，特来叩求援手。"他话音未落，白衣男子广袖轻扬，玉色狐纹在袖口若隐若现，已然引着二人踏入观内。
青石板路蜿蜒入云，两侧苍松皆悬着夜明珠，光晕流转间恍若星河坠地。方景序扶着冷雾北穿过三重月洞门，终在一座鎏金飞檐的雅座殿前驻足。
殿内沉香袅袅，青玉兽炉吐出的烟缕凝成篆字，案几上的茶盏蒸腾着热气，却在方景序反复摩挲杯壁时，渐渐凉透。
不知过了多久，檐角铜铃骤响，一道玄色身影踏月而来。来者银发间束着金丝冠，眉眼虽如刀刻般凌厉，却在眼角缀着两抹朱砂，平添几分仙气。
程颂抚过冷雾北脉门，指尖凝出的灵力探入其丹田，忽而瞳孔微缩——只见冷雾北体内两股灵力如龙虎相斗，其中一股雄浑浩瀚，竟带着上古道纹的气息。
"奇怪！"程颂银眉微挑，袖中滑出一枚莹白药丸，其上流转的符文恰似星斗运行，"你体内有着至强灵力，与自身修为无法完全融合才致紊乱。"药丸入口即化，冷雾北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方景序急说："恳请仙长明示解法！"程颂望着冷雾北眼尾那抹若狐的绯色，轻叹道："九转还灵术无法用于此，唯有赠予灵力之人不断亲自运转最后调和，方能化险为夷。许是赠予灵力之人近日来没有亲自运转才导致此番。"
冷雾北挣扎着起身，苍白的唇畔泛起苦笑："晚辈一介草民，从未得高人垂青，恐是仙长看错了。"
话音未落，程颂身侧的小童子已怒目圆睁："大胆！我师尊观气断脉从未失手！"
程颂抬手止住童子，目光如炬打量冷雾北："此灵力裹挟着天道威力，绝非寻常修士可赠。"他抚须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股灵力，怕是为你挡过天劫。"
方景序面色凝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剑穗在他掌心缠出细密褶皱："若遍寻不着赠灵之人，难道雾北便要永受这灵气噬体之苦？"话音未落，他瞥见冷雾北倚着玉柱轻咳，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青砖上，晕开如红梅。
程颂银发随着叹息微微颤动，朱砂痣在烛火下似凝着血光："倒也未必。若能寻得属性相合、修为深厚的修士，以同源灵力牵引疏导，虽不能根治，亦可暂缓。"
他忽而眸光如电，扫过殿外流云："说来巧了，观内倒有一人或许能解此困。"
白衣弟子怀风应声而入，玉色狐纹在广袖间若隐若现。程颂朝他微微颔首："带二位去垚韵居向二长老问好，途中仔细些。"
穿过九曲回廊时，方景序被眼前景致惊住——两侧苍松皆悬着夜明珠，光晕流转间恍若星河坠地。脚下青石板路蜿蜒入云，每走三步便浮现淡蓝色水纹，转瞬又化作藤蔓缠绕的土系符文，似在无声诉说水土相生之妙。
"此乃观中'四象通幽径'，"怀风见他驻足，轻声解释道，"白日可见金木交错，入夜则水土相融。"他抬手轻触廊柱，刹那间，无数萤火自柱中飞出，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冷雾北忽然顿住脚步，他望着远处那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三重飞檐楼阁，琉璃瓦上篆刻的星辰图泛着幽蓝光芒，方景序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望去，只见玄铁柱上的青苔纹路竟与冷雾北腕间游走的灵气虚影隐隐呼应。
冷雾北忽然轻笑出声，眼尾绯色在暮色中愈发妖冶，冰凉的指尖抚过玄铁柱粗糙的表面："这般将土石之固与星轨之妙融为一体的建筑...那人见了，怕是要挪不开眼。"
"那便是垚韵居，"怀风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住在此处的二长老擅使土系秘术，观中阵法十之有三出自他手。"斑驳青苔，周身萦绕的土系结界如实质般流转："那座阁楼...为何周身萦绕着土系结界？"
方景序与冷雾北对视一眼，前者剑眉微扬，后者眼尾绯色轻颤。夜风穿廊而过，卷起满地符文，似在为这场未知的相遇奏响序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灵气大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