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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祈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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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小雨,伏黑惠站在少年院的铁门前,紧张地注视着建筑,不知道过去多久,笼罩房屋的咒力崩散,生得领域消失,特级咒灵死掉了。
他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等虎杖悠仁出来就好了。
高专的制服已经湿透了,但防护服居然是防水的,还维持着身体的热量。
李老师到底是在哪找到人制作的?她才进入咒术界不到半个月,怎么感觉门路又多又野,远超他的想象。
突然,一股熟悉且庞大的咒力瞬间笼罩少年院。
伏黑惠瞪圆眼睛,茫然又惊愕的意识到,这是宿傩的领域展开。
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拨通五条悟的电话,无法接通。
一定是悠仁让宿傩出来,解决掉特级后,遇上火急火燎杀回原地的李老师。
伏黑惠的心提到嗓子眼,焦躁不安,后悔担忧。
雨滴的轨迹清晰可见,时间仿佛缓慢拉长。
他应该撤退!这已经不是他能参与的等级,留下来也是白白送死,非常不符合李老师的战术,是愚蠢的牺牲。
但是他的腿好像僵硬了,无法挪动分毫,无力又倔强地绷直。
突然,领域消散,他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口腔。
没关系,去吧,还有依仗不是吗!伏黑惠说服自己。
“玉犬。”黑玉犬融合了白玉犬的咒力,已经不再是‘无辜’的长相,变得凶戾。它的湿鼻子拱了拱伏黑惠冰凉的手,俯身驼起主人,撒开四爪,飞奔回第二宿舍。
伏黑惠闻到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由得心底一沉,萌生最糟糕的猜测。
他抓紧玉犬的颈毛,回到了那个他离开的地方,地面有血迹,但不见了特级咒灵。
空气中,宿傩的咒力残秽嚣张霸道,和令人不安的血腥。水管破裂后淌了一地水,伏黑惠跟着一丝流动的红,走向出血的源头。
漫过他脚踝的积水,冰凉刺骨。
“老师!老师!”
偌大的空间回荡着他的呐喊,却无人回应,连宿傩都没闪现贴面。
李老师赢了吗?
“汪。”玉犬冲进一个破门。
伏黑惠疾跑,看清后,扶门的手,顿时发麻。
水潭上,水面是红的渐变色,最靠近她的水,最红到发黑。
她静静的躺着,就像姐姐一样,不会睁开眼,不会唠叨他。
漂散的黑发,蛛网一样细密,却网不住生命。
人偶似的纸白肌肤,盖不住血管的浓黑,就像劣质的黑色胶水将破碎的躯体拼合黏连。身体健壮修长、曲线起伏优美,充满女性魅力和力量感,要是换个场景,他会全身羞红,但现在只有脱力的悲伤。
燎烧的焦味,邪恶的残秽,让呼吸变得困难痛苦。
那柄由他递交的咒具,此时正插在她的腹部,黑色的纹路也生长在银色的刀身,更显得阴森诡谲,笼罩着两股骇人的气息。
伏黑惠不记得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跪在她身边,漫过小腿的水,随着他的前进,荡开涟漪,浮动短发,她漂亮的、在阳光下熠熠金光的长卷发也失去了。
一身清白的降临世间,也一身清白的离开世界。
他拔出环首刀,盯着合拢的伤口,麻木地脱掉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裹起来,好重,比训练时要掀翻的大车轮胎还要沉重。
李老师说过,死人的身体可是很重的!当时他就觉得,李老师一定也负重过,才低语肃穆,难得正经几秒。
同样赤条条的悠仁也泡在水潭了,胸膛没有起伏,伏黑惠无力再去摸脉搏探鼻息。
他要带回去两具失去生命力的身体。
因为他逃避了,他居然,也默许地向宿傩求救了,默认悠仁仗着宿傩在体来断后,让才接触咒术、没几天的悠仁,独自面对特级咒灵。
因为悠仁是宿傩的容器。
因为悠仁是宿傩的容器!
然后,彻底搞砸了。
拳头攥紧,在掌心留下四个深深的月牙印,内脏因情绪而绞痛。
他揽抱着难得安静、也会永远安静的老师,按在怀里。还是软的,要快点,带回去。最后,要好好的带回去。
“汪!汪!”玉犬拱着他的手臂,急切低鸣。
“怎么了?”伏黑惠听见自己极为疲惫的声音。
玉犬叼起老师的手腕,抖了抖。
伏黑惠接过,落在他掌心的手腕细到手指轻松环握,原来这么纤瘦吗?
伏黑惠圈握着手腕,指尖按到了平稳跳动的脉搏。
伏黑惠愣怔了,僵木着,感知到生命的迹象。
虽然没有呼吸起伏,但老师还活着!
他立刻掀开衣服,查看刀伤,要是李老师醒来知道他慌乱到忘记战场急救守则,一定会无语地弹他脑瓜蹦,能脑震荡的那种力度。
愈合无瑕的肌肤,似乎暗示她的特殊。
玉犬蹲坐在水潭里,它畏惧这块空间的气息。
它看着主人紧紧地拥抱住气息之一的主人,将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低声哽咽着哭泣,泪流满面。
悲伤又喜悦的情绪,浓烈翻涌,驱散了杀机森冷的残秽、淡化了昏暗污浊的诅咒。
。
家入硝子也没想到,一天内,她要接收两个人,还都不需要她用反转术式。
死者安置在解剖台,蒙盖上白布。
活者只需梳洗,躺在床上等醒。
伏黑惠一身湿漉漉的铁锈味,一脸的水渍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但眼眶通红,血丝密布眼白。
昏迷的人裹着一件湿透的高专外套,家入硝子撸下来,指挥闭眼非礼勿视的伏黑惠将人放进浴缸,温热的水即刻被染红。换了两缸水才洗干净,最后裹着她的浴袍,放在床上。
伏黑惠还知道擦头发吹干,就是梳发时捧着切痕的末端,陷入沉思。
家入硝子觉得他的心思真纤细,她远远的瞥见过李老师的背影,对黝黑浓密、油亮柔顺、长到腰间的头发印象深刻。在天朗日亮下,随风摇曳,柔美秀丽,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训练到面目狰狞的学生们。
毕竟维护起来又累又麻烦,要出于喜爱和耐心,精心呵护。
现在齐脖而断,仿佛是咒术要砍后颈,却只切断长发似的。
“这,这就好了?”伏黑惠一脸不敢置信,看家入硝子坐回椅子里,“您不用反转术式吗?她现在苍白的像个死人,她还没有呼吸!”
家入硝子:“她也没有心跳。”
伏黑惠震惊,将手掌按在左胸膛上,果然没有跳动,即使他冒犯的、用力压平了柔软,也没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可是我明明摸到她的脉搏了!”
家入硝子盯着她脖子上黑筋,本该是静脉的青色,若隐若现的藏在皮肤下。但此时血管里流动着黑色的液体,好似墨汁描摹全身,光是手背上的四根黑线,就显得鬼魅般的破碎。
没有心脏泵血,没有肺部呼吸,仍有着细微的脉搏跳动,生机稳定地运转着,拒绝了她的反转术式。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
低温冷藏室,也称太平间。
“悠仁,欢迎回来。”
“哦!我回来啦。”
刚被五条老师的暴力反叛凶言吓到呼吸停止、下一秒就被复活的悠仁吓到心跳骤停的伊地知,默默看两位在解剖室,愉快的击掌。
那清脆的巴掌声,仿佛是打在他的大脑上,他要窒息了!
家入硝子久违地走在木制长廊上,檐外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今天,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那要把虎杖藏匿起来,你想隐瞒多久?”听五条悟让她把尸检报告作假,家入硝子就知道,这家伙要搞事了。
五条悟:“在交流会之前,我会让他复学。”
家入硝子不太明白此举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
五条悟微笑:“夺走年轻人的青春,可是天理不容的行为哦,无论是谁都一样。”
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睡眠不充足,让她的眼睛干涩。阳光虽然让心情好,但是太过刺目。
家入硝子:“那她呢?虽然从宿傩的领域展开里存活,但现在特殊的状态,可无法上报咒监会,让那些老家伙知道,可就麻烦了。不过瞒不了多久的,迟早会暴露。”
五条悟:“她的身体没有咒力回路,她不会术式。”
家入硝子惊讶,但说这句话的人是五条悟,是有六眼、能看穿一切咒术的五条悟。
“那你还让她带队出任务?难道是天与咒缚?禅院家的私生子?”
五条悟:“虽然禅院家风评很差,但她绝对不是,来历很复杂,经历很丰富,不过很有才能。”
家入硝子:“现在你还能找到其他从宿傩领域展开里活下来的人吗?一旦她醒了,就能获得领域情报。就算是特级咒术师,也不能保证存活。宿傩被评为特级咒灵,是因为等级表最高是特级。”
五条悟:“她说她最讨厌消耗战,但是为了悠仁能活下来,在宿傩领域打消耗战。”
家入硝侧目看五条悟,他摘掉了黑眼罩,久违的看到雪睫蓝眸,“你去现场查看了?”
五条悟:“我刚下飞机就飞过去了,只晚了十几分钟。”
家入硝子:“伊地知说你把少年院给炸了,还不开帐。”
五条悟:“知道这件事人越少越好,不能让咒监会和咒术高层见到她。”
家入硝子有些惊讶,这是占有欲?
五条悟:“根据我对她的了解,那些傲慢嘴脸的烂橘子敢颐指气使一句话,她就敢当场提刀割脖拎头,没武器也会用拳头打出脑浆,她对这些老不死的忍耐度是负一百,一点就炸,这样比起来,只动口不动手的我可真是善良的天使。”
家入硝子有一点无语:“经此一战,你不能再用以前的态度对待她了。”
五条悟抱怨:“你都不知道她花了我多少钱!按照她这样烧钱,一个月就得花掉十亿日元!”
家入硝子:“你为什么愿意给黑卡,你心里有数。”
这样的战斗力,有价无市。
家入硝子:“只是靠金钱,你留不住她,我能感觉到,她这样用心教学生,用命来赌虎杖悠仁的存活,可不是你的钱在起作用。她这样的才能,去哪里都能活的滋润潇洒,唯独跟着你,是最危险的。”
五条悟睁圆眼睛:“我有这么糟糕吗?”
家入硝子难得耐心:“我记得你和虎杖悠仁同时认识她吧,她会为了虎杖悠仁拼命,你觉得她会为你拼命吗?”
五条悟沉默,直觉就是不会,她会抓紧时间在黑卡冻结前尽可能套现,然后光速消失。
家入硝子:“说起来,你是怎么找到她 。”
五条悟:“她蹲在电线杆后面想偷猫,身上充斥着诅咒的气息,我激怒她,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结果她逃跑的姿势还挺帅,就像跑酷那样,灵活快速耐力持久五公里。是个人才!”
“虽然我跟丢了,但是她不知道有窗的存在,最后还是被我抓住,绑来高专了。”
家入硝子无语叼烟,但没点火。没救了,把这傻大个埋掉吧,那姑娘就算背刺悟,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走进医疗室,她躺在白色床单里,只有黑白色。
五条悟站在床边,挡住了光,投下一大片阴影笼罩着她。家入硝子觉得象征着危险和不幸的暗色侵蚀了她生命,一个正常的人,血管怎么可能流着黑色的血。
李老师和虎杖悠仁的体脂率都很优秀,肌肉线条紧实分明,穿衣显瘦,脱衣健美,非常养眼。
换而言之,就是打架超猛。
五条悟捡起搭在床单上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手指和手腕都细细,很容易折断的样子。一对比显得他的手又大又粗,一时之间他觉得新奇,之前只用六眼看,只有元素流淌时勾勒线条。
这家伙虽然身高一米七五,但骨骼框架偏纤细,肩膀不宽,好细,他能用手丈量。
黑色的静脉,如白壁瑕疵,更像是肉眼可见的诅咒缚身,带来毁灭的前兆。
家入硝子:“你看出来了吗?”
五条悟:“什么?”
家入硝子:“那你在摸什么?”
五条悟默默收回手,掩饰般清咳一声,“悠仁说,他最后的记忆是老师将特级咒灵斩杀,得到一根宿傩的手指,他太痛了,就安心的昏过去。”
被答非所问的家入硝子。
五条悟:“你觉得,失去人性,是什么意思?”
家入硝子:“失去爱人的能力,感受不到友情、亲情,没有怜悯、恐惧和道德约束。”
五条悟愣怔,随着语言回忆起曾经的苦涩,他看向家入硝子,在对视中回想起不在场的第三人。
惶恐的情绪萌芽,顶撞愈合的伤痂。如果她醒来后,真的失去了人性,随手杀戮,冷漠残忍。那就是他又在冥冥之中犯了同样的错误。
将悲剧重演,因他铸就。
家入硝子还是第一次看见五条悟的脊背弯曲,仿佛承担不住某些沉重,她意识到原因,却同样无能为力。
有时人总是无法认知到别人一句话的真正意义,等现实摆在眼前,才会明白何等沉甸与绝望。
懊悔是无用的默泪,无法洗刷错误。
家入硝子想,悟会再一次亲手杀掉朋友吗?他会的,他必须这样做。
他还能承受几次呢?
她将烟抵在鼻端,深深地嗅,试图用呛人的味道抵消记忆里的血腥味。
。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怀着沉痛的心情,收拾了虎杖的房间。
伏黑看墙上的大胸美女海报,回忆起沆瀣一气的两人调笑他有没有藏小黄本。
伏黑惠哀沉地收起海报。
这个房间,悠仁还没住多久,东西很快就收拾完了。
但老师还昏迷着,本以为一天就会醒,结果第三天了,还在睡。
伏黑惠顿时紧张了,每天都去看,但被五条老师拒之门外。
很奇怪,从来忙碌的五条老师居然在病床边日夜地守着,连催任务的电话都被暴躁地骂回去,作为中间人的伊地知沧桑地衰老了好几岁。
咒术最强为什么要守着一个昏迷的人?
不可能只是承担照顾的职能,伏黑惠联想到那些黑色血管,就好像宿傩现身时黑色的纹身。
他瞬间就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老师醒来后不再是老师,她会被五条老师杀掉。
在盛夏里,他如坠冰河。
他没有人可以倾诉。
野蔷薇说,没课的日子,要不帮老师的房间也收拾一下,晒晒被子。
他看向野蔷薇,她笑如平常,只有红肿的眼眶泄密。
伏黑惠同意了,他站在门口,秉着男女有别,等野蔷薇递东西出来。
野蔷薇才进去没多久,就一脸复杂的退出来。“我觉得,你应该涨长见识,然后指责一下老师,让她尽早改掉吧,不然真的很难找对象。毕竟你的房间最干净!”
伏黑惠:???
伏黑惠踏进去,伏黑惠呆滞了。
明明和虎杖同期进来,老师你的东西怎么就这么杂乱?哦!老师还买了一辆超大越野车。
门口堆着四五个黑色的、满鼓鼓垃圾袋,再往里就是纸盒子、包装袋、礼品盒、零食箱,半开的衣柜,满当当的衣服。
一大堆显眼的漫画本,拆封的、未拆封的,堆叠在地上。
桌子被台式电脑、数据线、方盒子、笔记本电脑、小型打印机占据。
矮桌上有一铁盒茶叶、烧水壶、茶具、咖啡、奶茶包、方糖盒、彩糖罐,矮桌下有两箱纯牛奶、果茶,各种口味的桶装泡面...
床上更是惨不忍睹,扭成麻花的被子,堆叠着书、笔、餐巾纸、握力器、各款式各颜色的风衣、衬衫、胸*罩...
最显眼的就是勾在空调管的衣架上面的胖次。明明阳台就在两步外!就不能挂到外面去吗!
“这是什么?”野蔷薇被墙壁上的纸张吸引,它们一看就是情报图,用飞镖、钉子、双面胶,固定在墙面上,各种颜色标注。但是她看不懂,这蚯蚓一样的文字。老师是讲过密码文,但是太烧脑,没有详细展开讲,现在触到盲点了。
伏黑惠捂着昏胀的脑壳,在这凌乱又‘有序’的房间里,头疼极了!
说老师不爱干净吧!厕所里有一堆完整的清洁道具,水牙线、电动牙刷、三种类型的牙膏,沐浴露、身体乳、洗发水、护发素、磨砂膏、硫磺皂、精油...清洁剂、驱虫剂、熏香...
说老师爱干净吧!自从住下后产生的垃圾根本就没扔过吧!泡面残渣就冲马桶吧!面碗应该是洗洁精冲过再塞垃圾袋,所以没有臭味!但这能叫爱干净吗?真的不会滋生蟑螂吗?
【黄金瞳:不会呦~】
“哇呜~私底下这么努力吗?”野蔷薇翻出一个巨厚的文件夹,里面全是打印的资料,外语的就算了,有日语的,她还能读懂,是关于咒术界的情报汇总,五彩笔的批注,可惜,批注就看不懂了,这些符号是人能创造出来的?
伏黑惠凑过来看,有些惊讶,老师在买情报?关于御三家、两校...的过往和现在。
以及这些批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小红星太易懂吗?
“真可怕。”野蔷薇默默放回文件,知识的力量击溃了她。
伏黑惠叹口气,先从床开始收拾吧,这都怎么睡的舒坦的?伏黑惠一掀开枕头,顿时心脏就跳停了,一把雪亮的、眼熟的西餐刀,墙壁上还有一个可疑的、肯定的刀口。
伏黑惠:。。。
“哈!这都什么毛病?我都不会把锤子放枕头底下,我最多放旁边。”野蔷薇吐槽。
伏黑惠:。。。你两不相上下。
伏黑惠叠外套,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伏黑惠扫床底,拽出了一箱箱烈酒。
伏黑惠:。。。绝对不能让硝子姐知道。
他们默默的整理了一个下午,整个人都虚脱了,疲惫的坐在走廊里。
“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她买衣服、化妆品的品味,很在线。”野蔷薇评价。
伏黑惠不想说话,他默默的蜷缩着埋脸在膝盖上,无能的等待着审判的结果。好像回到了年幼时,失去母亲、父亲、养母、姐姐。
如果有神,请给他说一次 “欢迎回来” 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