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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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蓝鲸号开走了。”鱼渊挠挠头。
伊安的著作里，诺维尔也没有鲸类，目测最大的动物应该就是老板，但现在这些都是不重要的细节。他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让恫啸先行劫走蓝鲸号呢。曦懊恼到极点。
此时舷窗外有光线闪动，是拉瓦。曦读出暗号：我在前舱，分头离开。
怎么离开是个问题。
救生艇上有环宇福音的标志，以及通用型号标。这是一艘双人无动力艇，需要在主舰控制台打开保险拴手动发射，借助主舰内助推器的动力逃生，而后在宇宙中漂浮等待救援。
如果恫啸没有逃跑的话还可以让他劫持一个机器人来帮忙……但现在就只能让一个人留下来了。曦唾弃了这恶心的设计，虽然是为了防误触。
劫船吗？要杀回船中部的控制舱。他看向鱼渊，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好像不是老板的强项，何况人还挂了彩。
船体砰的震动了一下，是激光炮轰击鱼渊用舱板封闭的第一道门。敌人马上要到了，停泊区的门是最后一道屏障。
“你快上去！”鱼渊把曦推向救生艇，自己则向控制台飞过去。
他的触手很长，但无法从艇内部伸出去开保险拴。
曦钻进救生艇，舱门自动关闭，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狭小，只有两个座位，连恫啸的体格都无法站直。为了尽量减轻负重降低推力需求，这种小艇的所有体积都用来容纳氧气，水，食物和保暖维生设施。为了减少幽闭压力，前景是大窗。他看见鱼渊已经到达控制台并打开了保险拴。
曦扣上安全带，对鱼渊做了个就绪的手势。他心里百感交集，所以他这趟是救了个寂寞。这一路的艰难困苦只是为了见鱼渊一面，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心里话。凭心而论，若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压根不会来。伊安救过他，但不代表他要以命相报。现在他们的结局会怎样，他无法预料，但留下来的那个肯定凶多吉少，至少脱层皮。
去往太空前途未卜的那一个伸出双臂，五指张开，向着前景窗，这是他最后的告别——一个无法完成的拥抱。隔着真空，声波无法抵达它想去的终点。
鱼渊朝他挥挥触手，笑的一脸傻缺。接着前罩封闭，艇体位置校正，助推器点火，救生艇弹射，高速向太空飞去。这个速度运气好的话是可以突破环宇福音外层警戒线的，如果恫啸能带拉瓦的小石头号回来，那么曦就能很快获救，否则就要宇宙漂流到偏星警察来救援了。
几乎就在小艇发出后一秒，显示屏上后方摄像头传回来图像，鱼渊双臂末端最长的两条触手卷住轨道架两边，像拉满的弓一样纵身一跃，朝救生艇飞来。
曦无比震惊。无疑老板可以在无崆的环境下存活一段时间，但太空是绝对零度啊！还有辐射啊！他这样光着身子出来是不要命了吗？！连恫啸也知道要穿太空服啊！
鱼渊的身姿如同在海洋中遨游一样优美，他所有的触手向后展开，吸盘从尖端开始依次亮起光晕，庞大的尾鳍缓缓飘动，两条光带沿着他身上的獠牙亮起。他的眼睛发出明亮的紫光，整个生物体开始膨胀，变形，固化，失去生命——他变得如此巨大以至于可以把救生艇捧在双手间，他的身躯像高温下的玻璃一样软化透明，吹出复杂的管道和多棱的块面，然后炽热冷凝成了坚硬的砂岩外表，半透明的肌体像潮水般实质化，只余星点荧光。那十条巨大的触手仍保持着金属基调，冷硬而柔韧的徐徐挥动，每一寸都蕴含巨大动量。
他变成了一座在太空中移动的外星要塞。他身后，环宇福音的仓库似乎被什么强大的重力瓦解了一半，曾经囚禁他的水舱成了破碎的冰阵，仍保持着落向他的轨迹。
“我们回家。”老板的声音在救生艇广播中响起。
接着是加速惯性，他们进入了漆黑的光速飞行。
“你这个笨蛋！能变那么大块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曦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开始明白这个泡发的鱿鱼为什么笑的那么傻缺，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怎么能这样让人担心！故意要蠢到我的吗？！啊？！你能泡发怎么不早泡发！？你差点害死我了！拉瓦呢他怎么办？！”
拉瓦大概是早就知道他的实力所以说战斗的事交给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想过会这样的……”欣喜的声音变为沮丧结巴，“我没想到拉瓦会把你带过来……”
“你长那么大个子没长脑子吗？！”曦还在气头上，他经历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做的只是这个蠢蛋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事情。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拉瓦，恫啸正回去接他。”
他们又变成了单向通话。无法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看不见彼此的脸和表情，上一句是对的还是错的都落在了漆黑的真空里，而下一句的影响无人知晓。所以该说什么变得十分困难。曦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但遥远距离基本不会产生实质影响，而且对方他并没有很在意。可现在他是捏在老板的手里。
不在意才会无所畏惧啊。处处在意才步步畏惧。
曦突然想起过去那个在伊安面前患得患失的自己，也开始理解现在沉默不语的老板。他说过你想他怎样，直接说出来就好。显然他没有办法猜测自己的心意，又十分在意。
“你为什么不直接在水舱里变大？”于是曦深吸一口气，直接问。
“我需要吸收能量才能切换形态，你距离太近了，会被撕碎。”
“如果我在来的路上死了呢？”他还是有点生气，他们都是怪物，却要他这个人类来拯救。
“……对不起。我太蠢了。对不起。”
真是蠢哭了，竟想要变成软弱的人类！环宇福音不骗他骗谁呀！
“没有脑子，以后必须听我的！”
“好。”
“蓝鲸号怎么回事？”显然他并不需要太空船，那么他们无端端的丢了一艘船，而且还落在麻烦的敌人手里了。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变多了，环宇福音可是大娄子。鱼渊害他们损失了一条仓库，指不定会来寻仇。
“估计拿不回来了。没事我们可以再买一艘的。”
所以他是被笨蛋总裁爱上了吗？买一艘太空船得多少钱啊。不对，这不止是钱的问题。
“上面有你的资产吗？”
“没有，只有一点崆气和海盐样本。我让他们加压到水里，应该已经用完了。”
“我报了警，但偏星警察好像不想管。如果环宇福音来诺维尔寻仇的话……”实话说这很超出他的见识和能力了。
“诺维尔警察会管！”
“……谁？”
“我！”
“……他们可是拥有能击败代答号战舰火力的□□组织啊。”
“谁说的？！代答号是我撕的，他们无视我的警告携带武器进入诺维尔引力圈。我把它拆掉了，拿一部分改造成空间站，蓝鲸号和低空飞艇了。”
这样啊，那没事了。
“你这个恋爱脑！！你要是变成人类怎么保护诺维尔？！”
为了他放弃神的身体，这是什么样浩瀚的代价。
“……对不起……”
“好了。都过去了。”
经历了持续的紧张和作战，曦感到十分疲乏，他闭上眼睛打了个盹儿，就回到诺维尔了。
这颗天蓝色的巨行星，在漆黑的太空中宛若璀璨的宝石，它流动的波涛之下，漆黑高压的深渊之中，孕育了无以伦比的生命。
家，温馨的家。
（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