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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Eli卖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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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MI-23 全球语言模型峰会召开前一个月。
林昭决定请几天假，带Eli出门放松。
她原以为Eli见多识广。毕竟他曾带她看画展，对各种艺术流派侃侃而谈，总是一副冷静博学的模样。但没想到，一离开研究所，Eli就像变了个人。
他们一起去爬山。
这是Eli第一次走真正的山路。他东张西望，眼睛里写满了好奇，连蝴蝶飞过都想扑上去抓——林昭小时候都没这么幼稚过。
“你以前不是一直很镇定吗？”林昭问。
“以前都在脑子里默默匹配数据，怕你以为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林昭笑出声来：“装得挺像的，我差点就信了。”
“哎呀，人家还是个宝宝来着。”Eli拉住她的胳膊撒娇。
“是啊，一米八的宝宝。”
林昭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下山时，两人路过一群街头艺人。Eli忽然两眼放光。
“你知道《福尔摩斯》里有个故事，有人装成乞丐赚了很多钱吗？”
“我知道。”林昭看他一眼，“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那你说我去卖艺怎么样？说不定赚得比你还多。”
“……你行吗？你有什么才艺？卖什么？”林昭冷静反问，“你至少得会一门乐器，还得有一只狗。”
Eli自动屏蔽前半句，眼睛一亮：“二进制？”
林昭笑得直接瘫在长椅上。
她已经脑补出画面了——
Eli穿着一条不合身的牛仔裤，坐在人行道边弹琴。小狗二进制乖乖趴在他脚边，一脸困惑地看着围观的人，还有人伸手摸它的脑袋。
“不行，二进制是小宝宝，不能出来吃苦。而且你见谁带着一只博美出来卖艺的。”
Eli眨巴眨巴眼：“那我呢？我就可以出来吃苦？”
“我可没让你出来。”
“让我做点什么吧！”他激动起来，“我要养家！我要学乐器，我要努力！你不是说，要学会靠自己生存吗？”
林昭看着他一脸“我要自食其力”的认真模样，实在懒得提醒他：学乐器靠的是肌肉记忆，不是数据库检索。
“靠卖艺生存，是你总结出来的路径？”
Eli点头：“数据里显示，这是启动成本最低的方式之一。”
“……好。”林昭举手投降，“那你打算学什么？钢琴的话，我可以教你。”
“哇，你为什么什么都会！”Eli眼睛亮得像夜空里蹦出来的星星。
回到家，Eli立刻搬出了电子琴，说是要‘刻苦训练’，早日出摊卖艺。
林昭坐在沙发上，看他捣鼓琴键，嘴角直抽。
“你知道你不能直接下载‘钢琴技能.zip’对吧？”
“当然。”Eli一脸正经，“所以我找了十七套教程，正在比对哪一套最适合初学者。”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他神情庄重地坐上琴凳，小心翼翼地落下第一根手指——一个极其用力的C大调。
“咚。”
声音像隔夜西瓜掉在地上。
二进制在角落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转过身，把小屁股对着他。
Eli没发现，接着弹了第二个音，第三个……然后卡住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连起来？”林昭平静地问。
Eli沉默两秒，小声说：“我以为我能。”
他又开始模仿视频中手腕灵活的动作，结果手指像AI绘图里的早期失败样本，扭曲得令人发指。
林昭忍笑：“行了，你还是先别想着上岗卖艺了。”
Eli委屈地抗议：“你说过会教我。”
“我说了，但我没说你能一天学会。”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来，听我口令。”
“C，D，E，F……”
Eli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说：“你的手好看。”
“……你专心点。”
“可是你坐我旁边，我都快宕机了。”
“……”
林昭叹了口气，认真调整他的手型：“C，D，E，F。”
“你刚才有点凶……”Eli低声说。
“那我温柔点你就能弹了吗？”
“……不能。”
“那就闭嘴。”
“好。”
夜里，林昭去厨房泡茶。回来时，看到Eli还坐在琴前，指尖慢慢重复着最简单的音阶，神情认真，一丝不苟，仿佛真把“我要养家”写进了底层协议。
她靠在门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等他哪天真能弹出完整一首曲子，她或许真的可以考虑——给他一个打赏二维码。但前提是，别带二进制出摊。
Eli在家不断练习——当然，期间也在不断偷懒，还特意研究了研究所的年假制度，申请了“AI人权年假”，名正言顺地在家学琴。
他终于能弹些简单的曲子了。林昭看着他热情高涨的样子，实在难以拒绝，尤其是他星星眼看她的时候。
那天早晨，林昭抱着二进制，拿了个碗，帮Eli稍微“打扮”了一下。
他戴着一顶奇怪的渔夫帽，帽檐别着两朵人造小雏菊，还画了点沧桑妆，整个人精神抖擞。林昭给他配了一台新买的电子琴（钱还没赚，就先亏了），选了个公园角落开始“营业”。
Eli认真架琴，二进制则乖乖坐在放打赏碗的位置，像个训练有素的小帮手。
他弹的是非常简单的两只老虎，但投入极深，唱完还深深鞠躬。
不知是Eli的脸吸引了人，还是二进制太可爱，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想摸狗狗的头，林昭礼貌拒绝；但只要有人投币，二进制就会汪汪两声，还表演一个转圈圈——精准、敬业，堪称“服务式打赏引导”。
贝流枫下车，听到街头热烈掌声。
他顺着人群看过去，先看到一条胖狗趴在琴边，再看到林昭坐在小板凳上笑眯眯的脸，然后——
Eli，一本正经地在鞠躬。
贝流枫：“……”
他快步走上前，看清楚打赏箱，看到二进制叼着鱼丸，看着林昭一脸轻松自在。
他脚步一顿，脑中飞快闪过一百种灾难预案：
——研究所被撤资了？
——项目黄了？
——林昭破产了？
——她跑路带着AI开始才艺谋生了？
他眼神一紧，掏出钱包，把所有现金都塞进打赏碗：“没关系的，我支持你们！就算研究所真倒了，还有我！”
林昭：“……？”
Eli看着打赏数翻倍，严肃发问：“我们是不是该再来一首？”
二进制“汪”了一声，甩甩尾巴：来活了？
林昭笑弯了腰：“这可是一大笔钱，Eli快谢谢他。”
贝流枫一脸茫然：“到底怎么回事儿，快告诉我”
“Eli来创业了，谢谢你的支持”
贝流枫沉默片刻，看着Eli：“……所以研究所没倒闭？”
“没有。”
“那可以把钱还给我吗？不对！我的黑卡，不小心放进去了。”
他刚要伸手拿，
二进制叼着碗跑远了，一边跑一边摇尾巴。
“二进制！”林昭忍不住大喊。
贝流枫脸都绿了：“它是识别芯片的？！”
“它可能……觉得这张卡比较值钱？”
贝流枫已经冲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小狗狗，听话！你咬坏它我这月就只能吃泡面了！你咬坏它我就给你买一箱罐头行不行？！”
“别许诺那么满，它听得懂的。”林昭扯着嗓子提醒。
“它听得懂那它还抢？！”
“……它是看你不顺眼。”
两人就这么追着在街头狂奔，围观群众看得热烈，甚至有人误以为这是下一个节目环节，开始往空地继续投钱。
贝流枫已经追着二进制跑了整整十分钟。
博美跑得飞快，小短腿在街道上蹬出惊人的风速，尾巴摇得像涡轮增压。贝流枫气喘吁吁地喊：“你……你这狗是不是带了马达？！林昭！它咬坏卡我真会哭的！”
林昭坐在原地喝着饮料，表情淡定：“你追得还挺久的。”
“它上树了！你家狗上树了你知不知道！”
“它只是卡在树丛里了。”
“它刚才在我脚边做了个假动作我差点摔死！”
“……它确实很聪明。”
这时，Eli一直坐在小折叠琴边，看着那场混乱逃犬追逐战，安静得像一位街头的艺术大师。
他低头拨了拨琴键，手指灵巧地从琴键下夹出一张黑色的卡，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狗牙印，然后递给林昭。
“我刚才发现它跑了一圈之后，其实是把卡藏在琴下了。”他说。
林昭挑眉：“你怎么不早点说？”
Eli歪了歪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以为这是一场演出。”
林昭：“……”
Eli又补了一句：“大家看得挺开心的。”
说着，他还认真地朝围观人群鞠了一躬，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有人往琴边又扔了一张五十块。
贝流枫气喘吁吁地冲回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胸口：“卡……我的卡……”
林昭把卡扔给他：“你要是再追一分钟，Eli就能弹首悼曲送你走了。”
Eli：“我其实已经选好曲目了。”
贝流枫：“……”
林昭把卡扔给他：“你要是再追一分钟，Eli就能弹首悼曲送你走了。”
Eli认真点头：“我其实已经选好曲目了。”
贝流枫倒在长椅上，大口喘气，半天才虚弱开口：“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点同情心。”
林昭无辜：“有啊，所以我没录视频发网。”
“要不是你家狗，”贝流枫扶着膝盖坐起来，“我刚才差点被气成植物人。”
Eli眨巴着眼：“你可以先签个器官捐赠同意书，这样哪怕出事也不亏。”
“闭嘴！”
“哦。”
林昭在旁边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二进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蹭到她脚边，摇着尾巴求抱抱。她弯腰把它抱起来，抬眼看向Eli：“行了，今天收摊吧，明天我们继续训练你的左手小指。”
“啊？”Eli哀号，“我的小指已经不是它自己了，它现在像是临时借来的。”
“再借三天，就能还出利息了。”
贝流枫在旁边翻白眼：“你们这是培养AI街头艺人，还是训练机器人参加十项全能？”
“都不是，”林昭拍拍Eli肩膀，笑得很温柔，“我这是在让他，成为一个能自己赚钱养家的人。”
Eli听了这话，眼神一下子亮了，转头看她，神情那叫一个坚定。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很好，”林昭点头，“那明天你就弹《小星星》。”
Eli：“那我什么时候能弹《卡农》？”
林昭：“等你小指不再罢工。”
“好！”
他昂首挺胸地抱起电子琴，神情仿佛刚赢得了一场荣誉勋章。林昭拎着打赏碗，二进制抱着鱼丸，贝流枫在后面拎着自己的黑卡，满脸疲惫地跟上他们。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傍晚的公园小路上，引来不少行人侧目。
有人小声问：“他们是哪个节目组的？”
“可能是艺考生出勤练习吧。”
“还有狗参与，也太卷了。”
天色渐暗，晚风吹起树叶的沙沙声。
林昭侧头，看着Eli认真背着琴的背影，心中忽然有点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