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缘》而而而已

13、靖王

　　“靖王到——”

　　众人闻声皆是一怔。太后微微挑眉，似不意外；皇帝则似笑非笑，侧首望向殿门；皇后则依旧温婉端庄地笑着。

　　“臣弟来迟了，还请皇兄恕罪。”一人缓步而入，身着墨玄织金袍，外覆半披蟒纹鹤氅，头戴玉冠，束发如墨，身姿卓然，神姿俊朗。宫中地毯软厚，步履却不疾不徐，行至殿前时，已俯身作揖。

　　待到那男子走近，皇上指着她们四人打趣道：“你瞧瞧，现在尚有一人还未定下名份，你若迟了可就见不到了。”

　　靖王微微挑眉，转过身，目光在她们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定在白栀身上，说：“皇兄说的不错，臣弟尚未错过她。”

　　九歌微微抬眼看着殿中突然发生的一切，忽然发现白栀的眼神紧紧盯着靖王，眼中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愕然与感动。那神情太过真实，仿佛一池春水被不经意地搅动了涟漪。

　　太后含笑看了靖王一眼，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仪：“这四个姑娘都是哀家身边的崔珑挑的，灿儿若有喜欢的，哀家就做主赐给你。”

　　靖王向着太后作揖行礼，道：“母后，儿臣前几日在千鲤池畔散心，偶遇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自称来自承露苑，她性情良善，活泼聪颖，倒教儿臣记在了心上。后来，儿臣问了皇兄，才知道承露苑里住的是待选的姑娘们。”

　　他略一停顿，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白栀身上，露出一个微笑，继续道：“今日得见，果然是她。若得母后成全，在靖王府里赐她一个名分。”

　　白栀怔怔望着眼前的靖王，面颊绯红，唇微张，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九歌立即回忆起那晚白栀同自己倾诉的苦恼：不想那男子竟是靖王。在承露苑的一月里，九歌也听闻过靖王的名声。

　　这靖王百里灿是先帝的第八子，并不是太后娘娘亲生，与皇帝百里煜乃是同父异母的手足。这位靖王自幼才学出众，却不喜争权，宫中人多称他“清贵闲雅”。他虽已成亲，但年纪尚轻，因此后院大多空闲。

　　九歌心想：现下，白栀也算是峰回路转了。只看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意思。

　　太后笑意渐浓，说：“好啊，不过一个女子，你喜欢，哀家自然没有异议。这白栀就进靖王府为侍妾吧。皇帝和皇后想来也是愿意的。”

　　见太后答应的如此爽快，靖王也行礼谢恩。后，他走到白栀身侧，悄声道：“你那日说次日再会，怎知却不辞而别？”

　　白栀迅速低下头，柔声道：“王爷，你我大殿之上私语，不和规矩。何况，那是我不知您是王爷，不敢在宫里与人私会……”

　　靖王侧过脸，眼角噙着一点笑意，嗓音温润道：“若你知我是王爷，便会依约赴约？”

　　白栀脸颊微红，咬了咬唇，低声如蚊：“若早知……我便不敢同你多言了。”

　　靖王轻笑了一声，道：“幸好你不知，否则我怎能见你说笑如初，眼里无拘无束。”

　　二人声音渐渐低下。

　　皇后含笑道：“既如此，这殿选也算是结束了。今日晚些，本宫会派人去承露苑宣读圣旨，然后引你们去宫里的住处。”

　　“是。”画扇、映雪、和九歌三人回答。

　　皇后起身向太后道：“母后今日也乏了，臣妾陪您回宫。”

　　太后和蔼地看着皇后，说：“皇后有心了，你还是去陪皇帝吧。哀家自己回宫去。”

　　皇后坚持道：“皇上今日政务繁忙，已是好不容易有时间亲临殿选。臣妾不便再打扰了。就让臣妾在母后面前尽孝吧。”

　　皇帝开口，似有些不情愿道：“皇后孝顺，朕就先回勤政殿了。”

　　随着皇帝离开，皇后也扶起太后准备离开。

　　靖王牵起白栀，恭敬道：“恭送皇兄，臣也先告退回府了。”

　　望着靖王和白栀远去的身影，九歌叹道：靖王如此重情，幸而白栀对靖王也有意，这已经是皇权之下最大的幸事。而自己仅仅被册了采女，是不是不合皇上的眼缘。她想不出缘由，只能暗自提醒自己，采女也罢，至少此刻平安。若能安身立命，也未必不是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