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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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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情况不对正打算上去缓和一下气氛,就见小门从外面回来了:“上边有事,让过去个人。”
我心说我去一趟吧那就,刚站起身楚渐生就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我去吧。”
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小门传达到信息之后也就自己回到工位上工作了,说实话要是她刚才再晚点进来,楚渐生和曲眠两个人保不齐会吵起来。
楚渐生走后,翟亭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茬,继续对曲眠进行坑蒙拐骗。
无视翟亭和曲眠一唱一和的热络交谈,我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小门身上。
她正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
缓慢敲击,屏幕上是现场勘察照片的细节放大图
是的,她叫小门。
确切地说,总部那帮老家伙总爱叫她“小门儿”,带着点刻意的亲昵,仿佛这样就能消解她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
她来到749局的经历,在组织内部算得上是都市传说级别的奇幻。
据说三年前,总部一支外勤队去西南边境的古寺执行任务。那地方被当地村民传得神乎其神,说每到午夜就有女子哭声,香火明明灭灭,供桌上的糕点总在天亮后消失无踪。
外勤队本是去核查“闹鬼”传闻背后的超自然能量源,却在寺庙后殿的腐朽柱下发现了她。
那时的小门浑身是伤,粗布衣服烂得像破布条,怀里死死抱着本线装书,她就那么蜷缩在柱角,脸色白得像纸
要知道那古寺早已荒废数十年,蛇虫鼠蚁遍布,更别提传说中盘踞不去的“东西”,她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外勤队不能见死不救,便把她带回了临时营地。等她醒过来,盘问却成了难题,无论问什么,她都只是眼神涣散地盯着帐篷角落,嘴唇翕动半天,也只吐出两个字:“晚了。”
反复问了几遍,得到的答案始终如一。带队的负责人是个老江湖,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断定是撞见了什么超出认知的恐怖景象,吓得失了忆。
想着她对组织构不成威胁,又懒得再派人把她送下山,索性让她跟着队伍一起行动,权当多双眼睛。
谁也没料到,这个决定后来救了所有人的命。
那次任务的凶险程度远超预期,他们遭遇了传说中的“香煞”,种靠吸食香火供奉滋生的邪祟,队里大半人都受了重伤,被困在坍塌的佛堂里,眼看就要被邪祟吞噬。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寡言的小门突然动了。
她站在佛堂中央,双手平伸,指尖泛起淡淡的白光,凭空在空气中撕开了一道不规则的裂缝。
那裂缝像块流动的水幕,隐约能看见外面的山林景象。“走!”她第一次在队里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众人懵懵懂懂地跟着她穿过裂缝,刚站稳脚跟,身后就传来佛堂彻底坍塌的巨响。回头看去,那道“门”已经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因为这手凭空开门的本事,她得了“小门”这个代号。负责人把她带回总部,正好赶上749局成立新的分支队伍,便把她安排了进来,教她用电脑、学鉴定、认文件。
这些对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她却学了整整半年,像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的规则。
那次从鬼门关逃回来的人,对小门都带着几分敬畏和感激,她在老部门倒也不算受排挤。只是偶尔有人会想起那个古寺,负责人后来回去复查过,发现那地方的生存环境恶劣到极致,别说一个看起来只有高中生年纪的姑娘,就是经验丰富的野外生存专家,也未必能撑过半个月。
可小门做到了。
更奇怪的是,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和身份。当初把她带回来时,她身上除了那件破烂衣服,就只有那本不知名的经文。
上级曾想研究经文,却被她用眼神逼退了。据目击者说,那眼神像被惹急了的野兽,瞳孔里泛着冷光,带着原始的攻击性。
流言归流言,但自那以后,再没人敢不打招呼就碰那本经文。上级闭门开了三个小时的会,最后决定把经文留给小门。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场交易:经文是留住她的筹码,她则要用那手开“门”的本事,为组织效力。
我和小门不算熟,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却记得清楚。那天她僵直地立在窗前,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虫豸,目光茫然地投向远方。
忽然有群麻雀从高空掠过,翅膀扑棱的声音格外清晰。她微微仰起头,目光追随着那些灰白的身影,直到它们消失在楼群的天际线后。我看见她的手指轻轻抬起,一下,两下……数到第七只时,停住了。
然后天空又空了,她的眼神也跟着空了,像心头缺了块什么。
她于这个组织,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不显眼,却少不得。
平日里她倒也不算孤单,邱弥总爱黏着她。邱弥是我最早认识的同事,话多,热心肠,总把小门当妹妹照顾。起初都是邱弥在说,小门在听,说累了就一起坐着沉默。现在小门偶尔也会开口了,虽然话还是少得可怜,但对邱弥来说,已是天大的进步。
我盯着小门出神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了一半的哈欠卡在喉咙里,屏幕上的白字黑底刺得人眼睛发疼:
“749局新队组长,经上级决定,档案编号3027‘守香女’任务正式交由你组调查。收到请回复,并在一小时内前往总部完成人员交接。”
我抬头看向小门,她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目光正落在我手机屏幕上。那双总是空茫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情绪,像是某种警惕,又像是……恐惧。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桌角,指节泛白。我突然想起那本经文的封面,似乎就印着个模糊的“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