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小厨娘》颜麦

69、肉沫花卷

　　“掌柜的，这是鸡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二狗子局促地将一个破旧的小钱袋放在柜台上，里面倒出来堪堪三十五个铜板。

　　汪屿看着那堆零散的铜钱，心里明白。

　　这恐怕是这憨厚汉子身上所有的积蓄了。

　　他默默将钱推了回去，温声道：“不必了……”

　　“那不行，那不行，吃了你们的鸡就得付钱！”二狗子却执拗地又要推回来。

　　无奈，汪屿朝简菡使了个眼色。趁简菡跟他搭话的功夫，忙将钱币塞在了二狗子的小包袱里。

　　“这是我现烙的韭菜盒子，留着路上吃吧，算是一点心意。”

　　瞧出二狗子又要拒绝，简菡赶紧补了一句，“就算你年轻力壮，能吃那干巴巴喇嗓子的硬饼子，你舅姥爷年纪大了，也能跟着你一起啃吗？”

　　这句话如同点中了二狗子的死穴，他伸出去推拒的手瞬间失了力气，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简菡趁机赶紧把那个沉甸甸的油纸包塞进了他包袱里。

　　“放心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几口家常吃食。眼看快年底了，你们早点动身，也能早点回家团圆不是？”

　　那油纸包里其实不止有韭菜盒子，简菡还悄悄塞了肉馅饼。

　　“谢谢，谢谢你们……”二狗子的眼眶又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眼看又要扯开嗓子哭嚎，旁边的舅姥爷实在看不下去了，抬脚不轻不重地踹在了他屁股上。

　　“你他娘的，怎么比个姑娘家还爱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舅姥爷中气十足地骂道，踹完了，又转身对着客栈众人，笑呵呵地拱了拱手，姿态倒是洒脱，“诸位，叨扰了，楼上的房间劳烦诸位一会儿得空打扫一下。”

　　送走了这对活宝爷孙，墨无咎上楼，一眼就看见了房间里桌子上用茶杯压着的一张纸条和铜钱。

　　纸条上字迹略显潦草却有力：[劳谢诸位照拂。落款：季子菖]

　　墨无咎拿起铜钱掂了掂，正好是鸡钱和原价的客房费。

　　他摇了摇头，将纸条和钱一并收好，下楼交给了汪屿。

　　这段小插曲过去后，汪仙楼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平静地度过了小半个月。

　　暗影的人仿佛彻底销声匿迹，再未出现。

　　然而，县衙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临近年关，积压的公文卷宗堆成了山，一个人恨不得劈成八瓣用。

　　穆阳带着精锐人手长期埋伏在汪仙楼附近，更是加剧了人手短缺，引得县令大人极为不满。

　　“去！告诉穆阳那小子！再不赶紧带人撤回来干活，老子就革了他的职！”县令的咆哮声几乎能掀翻衙门的屋顶。

　　压力最终传到了汪仙楼。

　　“你先带弟兄们回去吧，暗影的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了，总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

　　“可……”穆阳眉头紧锁，反驳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旁边的苗澈打断。

　　“汪屿说的在理。”苗澈摇着折扇，猫眼里闪烁着冷静的分析，“同样的试探和袭击，他们已经用了两次，虽然第二次被我们识破，但也说明他们短期内不会再用类似的手段。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以静制动。”

　　“可万一……”穆阳还是放心不下。

　　“穆阳！”汪屿加重了语气，用力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沉静而肯定，“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之前的判断。”

　　“暗影行事诡谲，上一次他们得手后便是长时间隐匿。这次他们虽未得手，但按照他们的习性，必然不会在风声紧时连续动作。”

　　“他们在等，等我们松懈，等我们以为风波过去，才会再次发动致命一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自乱阵脚。”

　　“唉！”穆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关心则乱。

　　他长叹一口气，重重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就在这时，一股诱人的香气从后院厨房飘了出来，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穆阳猛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取代：“行！我吃完饭再走！”

　　发好的面团揉搓排气，擀成一张厚薄均匀的大面片。

　　选用肥瘦相间的猪肉剁成末，用葱姜末、酱油、少许糖和胡椒粉炒香炒熟，油润咸香。将肉末均匀地铺在面片上，从一边小心地卷起，卷成一个紧实的长条状。

　　然后用刀切成大小均匀的剂子，取一个剂子，用一根筷子在中间用力压一下，捏住两头，轻轻抻长，再像拧麻花一样扭上几圈，最后将两头在底部捏合，一个造型可爱的肉末花卷胚就做好了。

　　将它们放入蒸笼，二次醒发后，大火蒸上一刻多钟。

　　新鲜的大虾去壳挑虾线，用刀背拍成泥，再加入少许剁碎的猪肥膘，加入一点点蛋清、淀粉、盐和白胡椒粉，顺着一个方向使劲搅打上劲，直到虾胶变得黏稠富有弹性。

　　锅中烧水，水微沸时，用勺子或者手挤成一个个圆润的虾滑下入锅中，煮至虾滑漂浮起来，熟透捞出备用。

　　另起一锅，放入撕成小片的紫菜，注入足量清水，烧开后放入泡软的粉丝，煮至粉丝透明。

　　再将煮好的虾滑放回锅中，调入适量的盐和少许香油，撒上葱花和香菜末，便成了。

　　蒸好的肉末花卷白白胖胖，热气腾腾，面皮松软，层层叠叠的缝隙里藏着咸香油润的肉末，面香与肉香完美结合。

　　咬一口，松软的面皮带着微甜，与咸鲜的肉末在口中交织，口感丰富，让人胃口大开。

　　紫菜虾滑粉丝汤，汤色清亮，紫菜如云朵般舒展，粉丝晶莹滑溜，自制的虾滑Q弹鲜甜，充满了虾肉的原汁原味，喝下去暖胃又舒服，正好缓解花卷可能带来的些许干噎。

　　穆阳风卷残云般吃了好几个花卷，又喝了两大碗汤，这才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带着几分留恋和不甘，招呼着手下弟兄们撤回了县衙。

　　穆阳归队后，立时陷进了公务里。

　　仿佛所有陈年旧案和鸡毛蒜皮的纠纷都冒了出来，忙得他脚不沾地，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要挤出来，水都不敢多喝一口，生怕耽误事。

　　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一桩偷窃案，能喘口气，喝口温水，就听到外面有弟兄议论，说城西出了起恶性打架斗殴事件，参与人数不少，场面混乱。

　　穆阳一听，立刻自告奋勇带队赶了过去，一方面是职责所在，另一方面，也是想活动活动筋骨，换换脑子。

　　县衙里，县令派人喊了七八趟穆阳，愣是次次都找不到他人影。

　　“这小子！真是反了他了！”县令气得呸一声，偏头吐掉嘴里的茶叶沫子，却也只能揉着发昏的额角，自己埋首于那堆积如山的公文里。

　　穆阳带人赶到城西事发地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地上已经七七八八躺倒了好几个，哎哟哎哟地呻吟着。

　　没倒下的，还红着眼，拿着棍棒和利刃在互相厮杀叫骂，场面十分混乱。

　　“都别动！官府办案！”穆阳这嗓子在震天的喊打喊杀声中，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几个人听见。

　　见状，他上前一步，双手快速合十，指诀翻飞，一个闪烁着电光的紫色光球在他掌心瞬间凝聚，随即被他向上轻轻一抛。

　　光球腾空而起，在众人头顶约莫一丈高处猛地炸开！

　　“轰！”

　　爆破声响起，伴随着刺目的银光一闪，终于让打红了眼的两拨人动作一滞，下意识地停下了手。

　　“都别动！双手抱头！”穆阳趁机又吼了一嗓子，他带来的衙役们立刻上前，拔刀控制住了现场。

　　角落里，一条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本毛色，脖子上拴着粗糙绳索的萨摩耶，正激动地试图朝他这边窜过来。

　　绳子一次次将它拽回去，勒得它发出痛苦的呜咽，但它还是努力站起来，朝着穆阳的方向使劲摇着尾巴，发出急切的“汪汪”声。

　　穆阳的目光在那条萨摩耶身上淡淡扫过，并未停留。

　　随即，他又转向被控制住的闹事者，沉声审问起来。

　　不过就是两伙地痞为了争抢一块没什么油水的摊位地盘，竟闹到动刀子的地步！

　　好在没出人命。

　　穆阳大手一挥，懒得再多费唇舌：“目无法纪！当街斗殴！都给我带回去！关牢里好好反省！”

　　命令一下，衙役们便押着人准备离开。

　　角落里那条萨摩耶见穆阳转身要走，彻底急了。

　　它猛地向前一挣，周身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化成了一个穿着破旧布衣，头发凌乱，脸上身上还沾着黑乎乎油渍的年轻男子！

　　只是即使化为人身，他头上那对毛茸茸的白色犬耳和身后那条大尾巴依旧显眼，脸上也脏得如同花猫。

　　“哥！”那年轻男子朝着穆阳的背影，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

　　穆阳闻声猛地回头，当看清那人的脸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在了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合了几下，才支支吾吾，难以置信地吐出两个字：“穆……穆暄？”

　　他快步走过去，看着弟弟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再想起刚才那条脏得看不出原皮的萨摩耶，心头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心疼猛地窜起。

　　他唰地一声抽出腰刀，寒光一闪，利落地割断了还套在穆暄脖子上的粗糙绳索。

　　穆阳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就是你说的体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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