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别跑》叙右

9、第 9 章

　　穆元包扎完后连千迟完全不放心，特地到卫生间看看自己英俊帅气的脸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还好，包扎的很公正，就是创可贴贴太多，看着特别突兀。

　　“一会儿出去买个帽子吧。”穆元道。

　　“我家里成堆。”刚来九中的时候，老邵要他一定带帽子，赵思艳出校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他去商场一连挑了五个，再加上他平常也喜欢戴帽子装酷，有不少存货，一点都不缺。

　　“家里成堆现在也带不了，万一一会儿出去把人家小孩吓哭怎么办。”

　　“哭了再说，”连千迟嫌他啰嗦，不过看他认真包扎的份上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好说点眼下该说的事：“你一会儿去哪？”

　　“图书馆，要跟我一起吗，既然想好好学习，还是要找一本符合自己的学习资料，我可以帮你挑挑。”穆元说着无意间瞥了眼墙上的钟表，又看看某人还在对着镜子仔细照他那张惨不忍睹的俊脸，实在忍不了道：“现在都下午三点了大哥，你能不能快点。”

　　“不能。”连千迟停止把创可贴贴正的动作，挑眉瞅了下时间，用一秒钟想了想，并没觉得什么不妥，谁让某人没事总在眼前讨人嫌，有事不会早点走吗，又没拦他？

　　随后他慢悠悠撸了几把头发，又认真整了整衣领，穆元‘啧’一声道：“好不容易给你包扎完，不领情就算啦，还在这漫不经心的拖延时间，我可真是亏大了。”

　　“你亏？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遇到你我能头疼两天，你还好意思说你亏，什么人呐。”连千迟反驳的理直气壮。

　　“额……”穆元没想到他会这样辩驳，活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一时间感受很新奇。

　　连千迟整理完后往门口走去，刚到门口见穆元没跟来就喊道：“你走不走，没看见我在门口等你半天了吗。”

　　“不是刚到吗，”穆元也没什么好语气道：“来啦。”

　　鉴于连千迟的态度，穆元来到电动车旁边时完全不想搭理他，但介于分别之际，一句话不说也不好，只好又问了一句：“你一会儿打算去哪？”

　　“你不是说要帮我挑书吗，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连千迟说着毫不客气的坐上穆元后座。
　　上次穆元考试全班第一，几乎每科都是满分，让他挑书准有保证。

　　连千迟虽然平时表现的对什么都不在意，可心底到底压着赵思艳的期盼，不能完全颓废下去。

　　在将近一个月的不想合群后，他觉得还是自己主动合下群比较好，毕竟打算上个大学，再不济也得上个大专不是。

　　目前跟班里人谁都没有交集，跟穆元还稍微有一点，又是同桌，他又爱管闲事，最好突破。

　　“忘倒是没忘，只是有些人不太领我的情啊。”穆元意有所指的瞅他一眼。

　　“我请你喝饮料。”连千迟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就喝饮料？”穆元一字一句说的异常清晰：“我帮你包扎伤口，又带你去买书，你就请我喝个饮料？”

　　连千迟懒洋洋道：“咱能别把帮你包扎伤口挂在嘴边吗，你情我不愿的事别指望我会谢你。”

　　穆元轻轻一哂，直接道：“你请我吃饭吧，吃饭我能好受点。”

　　“行吧，请你吃饭。”连千迟虽嘴上嫌弃的不行，心底还是黑白分明的，像穆元这么乐于助人的已经很少见了，况且从警局出来那回早饭和药都是他付的钱，到底是欠着点情义，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周六的图书馆人山人海，停电动车的地方车满为患，穆元巡回两趟终于找到一个小空隙。

　　连千迟坐在大门旁边的树荫下等待着，他的双手支着双腿，也不知是精力没恢复还是没耐心等待，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别出新样’的发型都在他的蔫蔫中变的柔和很多，穆元恍惚一瞬，突然无法将他与那晚打架毫无轻重的人联系在一起。

　　就这么看他还没五秒，一位扎着羊角辫的女孩玩似的跑到了连千迟眼前，女孩却哇的一声哭了。

　　连千迟终于动了动，不知所措的往后扬起身子，穆元快步赶来，拍拍女孩后背安抚道：“怎么了，这位大哥哥欺负你了吗？”

　　小女孩看向穆元，瞬间止住了眼泪，大概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大哥哥，盯着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最后吭哧吭哧的指着连千迟道：“这位哥哥看起来好凶。”

　　穆元温柔一笑，抚摸了一下小孩子的头：“别怕，这位哥哥就是脸被磕伤了，一点都不凶的。”

　　小女孩怪异的瞅了下连千迟，一时没敢吭声，恰在这时小女孩的父母及时赶来，把小女孩带走了。

　　他们走后，穆元忽然笑出了声，毫无掩饰的那种，连千迟近看确实不如远看，他本身就一股吊儿郎当的气质，尤其看脸，狭长的眼睛总是绷着，那眼睛很是其妙，眼皮向下时，带着一股懒懒的惺忪，但只要抬起来，自带不好惹的冷漠，似乎谁都进不了他的眼，况且现在满脸是伤，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刚才干了什么事，小孩自然也能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若是这时在被突然抬起的眼神震慑，难免会被吓到。

　　连千迟知道他在笑什么，也没什么好吭声的，就静静的看着他幸灾乐祸。

　　穆元笑的眼泪差点出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把人家吓哭了吧。”

　　连千迟心情可想而知，直想把穆元这货剁了，之前是怎么觉得他稳重的。一会儿后，实在在现在的环境待不下来，在环视一圈后他黑着脸一声不吭走了，穆元还以为他不想进图书馆要走，随后就看见他转进旁边的一家精品店。

　　穆元大概知道他要干嘛了。

　　果然，五分钟后连千迟拿着一顶黑色帽子和两瓶饮料出来，目光相对时，穆元会心一笑。

　　连千迟走过去：“诺，给你喝。”

　　穆元接过他的水，不禁感叹一句：“这么快，你挑帽子这么神速啊！”

　　“我不用挑，看顺眼了拿就是。”
　　其实他在走进精品店的时候就后悔没打个招呼，所以在帽子架跟前待了不到一分钟，一个架子大眼扫过去，瞅中一个比较顺眼的就拿了出来，结账时又顺手拿了两瓶水，看书的时候有瓶水喝肯定比没有强，他是这样想的。

　　穆元拧开喝了一口，口感细腻，酸甜爽滑，就知这饮料的价格绝不一般，拿起来仔细看了眼瓶身，底部明晃晃打着12元，当即到：“难得，我喜欢。”

　　“怎么，喜欢贵的？”
　　“对啊，你不喜欢？”

　　连千迟看着他好整以暇的表情，并不想回答。
　　这时他才想起手中的帽子仔细打量起来，跟之前买的相差无几，帽檐上有两个支楞八叉的英文字母，帽檐旁边带着两个戒指大小的圆圈，符合他看谁都不顺的气质。

　　图书馆里人山人海，一楼放的是畅销书，老少皆宜，再加上前台结账和买书的询问，还是蛮闹腾的，穆元是图书馆的常客，带着连千迟直接去了三楼。
　　三楼才是学习资料和课本教材的世界，大学以下要的书，就没有这没有的。

　　他们来到高中复习资料的货架前，穆元问：“来过这吗？”

　　连千迟觉得说自己没来过有点丢人，便抛出一句隐喻的话来：“你猜？”

　　“没有？”

　　“……”
　　一语道破，连千迟眼中闪过一丝僵硬，随后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我用哪本？”

　　穆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笑一声，都是人尽皆知的小混混了，没来过图书馆不是很正常吗，怎么还藏着掖着。

　　“这本吧，《高二基础练习册》，”穆元拿起来稍翻一下就了解大概，合适的就往连千迟手里一放，接着又来到高一资料面前：“高一的也需要拿点，你的基础太差，之前的也要补补。”

　　“不用跟我说太多，你觉得行的给我拿就是。”连千迟没多问，拿书拿的干净利落，只要穆元递给他的，他一律照单全收，最后抱着五六本去前台结了账。

　　穆元也买了书，一本文言文解析和作文技巧，然后又带着连千迟来到了六楼的阅读室，留在图书馆看书是他的习惯，安静的氛围总是会让他享受当下的时光，每当长时间的学习疲惫时抬头看到其它人都在努力学习，就会让他重燃斗志，再次投入，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赋予了奋斗的意义。

　　来到六楼，人满为患，几乎腾不出任何位置，等了五分钟完全没有人动，连千迟满脸都写着不爽，穆元解释道：“今天周六，人本来就很多，我之前都是早俩小时到的，今天来的晚一点，就等等吧。”

　　“行吧，等等呗。”连千迟远道而来自然要尊重穆元的意见。

　　又等了五分钟，连千迟在穆元身后不知来回走了多少趟，惹的穆元都要频频回头，就怕他憋什么坏招，坏招不坏招的倒是看不出，只是深皱的眉头和锋利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谁爆头，穆元轻咳一声心说不至于吧：“要不我们跟人拼个桌，后边靠墙那就一个人，还有两个空位置。”

　　连千迟眼神一扫，拒绝道：“不要，脸上有伤，不想跟人家拼桌。”

　　“可是我有点想？”
　　“那也不行，再等会儿。”

　　穆元瞅瞅周围要么看书要么办公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很像棒槌，心道我又不在乎，连千迟在乎就自己等呗，我在这跟他一起浪费时间干什么，于是他道：“你在这吧，我先去坐，有空位了你在叫我。”

　　连千迟出手拉住他：“不行，我们得一起。”

　　“为什么？”穆元平静的问：“你不觉得我们就这么等很像傻子吗？”

　　“不然我为什么叫你陪着呢。”

　　“什么？”穆元黑着脸就要找位置坐下，感情非要拉个垫背的一起尴尬，我才不惯着他。

　　恰在这时，靠窗俩人拿起书要走，连千迟见一米远的地方同样有人觊觎位置，便眼疾手快拉着穆元抢占了先机。

　　穆元被拉的不着东西南北，还没待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抢桌子的动静或许大了点，抬眼间，一些七七八八的人正往这边看，穆元有些羞愧，他看着因抢到凳子满足的连千迟，心底隐隐的怒气正在烧灼，压低声音道：“拉人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

　　“可以啊，这不太着急了吗，下次我一定跟你打招呼。”连千迟说完，抬眼看见穆元脸色不好的看着他：“你生气了？”

　　“被人无缘无故拉的差点摔倒不生气才怪。”这句话咬字清楚，情绪到位，指责意味也相当明显。

　　“哦，不好意思啊，别介意。”

　　穆元完全没听出什么歉意，在连千迟不甚在意的眼神中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重重一翻书，没搭理他半句。

　　过了一会儿，连千迟见穆元的脸还是黑的，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道：“你们学霸这么讲究面子啊，你刚才是觉得我拉你引起人家注意丢人了是吗？”

　　“不然呢，这是公共场合。”

　　连千迟轻微点下头道：“哦，好吧，我知道了。”

　　言下之意竟有些‘我下次改’的意思，穆元不禁抬头看他，连千迟已经低下头去翻刚买的教材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