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已逝》L的小熊

2、第 2 章

　　“看来您挑选的日子不太好，所以请您尽快决定吧。”爱丽丝站定在上司的不远处，又一次朝上司伸出了手。

　　在巨大帽子的遮掩下，上司没有办法看清爱丽丝的表情，但他猜测对方在笑。

　　可惜，按照现在的情况，上司只能如爱丽丝所愿。

　　他没得选，就像是之前的爱丽丝。

　　上司向她走来，却拍掉了爱丽丝的手。爱丽丝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收回了手，用另一只手抬了一下帽檐，让上司能看见她的表情。

　　她的确在笑。

　　上司停在爱丽丝面前，他说：“请吧，爱丽丝夫人。”

　　爱丽丝颔首，却没有转过身去。她从花束中拿出一把左轮手枪，对准了上司的心脏，扣动了扳机。

　　两声枪响后，爱丽丝和上司一同倒在了地上。爱丽丝头上的破洞不断地往外溢鲜血，打湿了花束。

　　胸上的黄玫瑰胸针不知何时散发出微微的蓝光，但嘈杂的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到。

　　他们只是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两人的结局。

　　3.

　　下城区的天空难得得白了些，但匆匆路过了旅客们毫不在乎。他们背上背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斧头，有吉他，甚至还有人头。

　　血味在整个城区中都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因为这里的每一秒都在死人。自从上城区的贵族弄了个什么防护罩，下城区的日子便一天比一天艰难。

　　不过，众人都已经习惯，毕竟从很久以前这里就是这样的。

　　早上的小酒馆没有什么人，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散不开的酒味。临街的窗户被用几根长木条钉死，只有稀疏地几缕阳光从外面透入。

　　整理好店铺的爱丽丝坐在前台，翻动着从垃圾场里捡回来的纸质小说。小说的书页里混杂着许多乱七八糟地气味，她只好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翻页。

　　门后的铃铛哐哐作响。爱丽丝抬起头，发现走进来的是一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他手上还拎着一把带了血的斧头。

　　爱丽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过了几秒，她的脑子才重新上线。她问：“你好，你要喝些什么吗？”

　　“我找店主。”男人环视四周，最后才把目光落到了爱丽丝身上。他上下打量爱丽丝，最后发觉她和自己一样都穿着最便宜的衣服便没了兴趣。

　　“我就是。怎么了吗？”爱丽丝皱着眉回应男人。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见过面前的男人。

　　语罢，爱丽丝向前一步，伸手去摸桌子底下贴着的那把枪。下一秒，男人就一斧砍在了桌子上。

　　破旧的木桌上的裂纹沿着斧头劈开的缺口肆意扩散着，散成了不规则的树枝状。

　　“有话好好说。”爱丽丝立刻举起了双手，不敢再轻易动作。

　　“之前那个人呢？”男人厉声问道，说着用手指着爱丽丝的鼻子，几乎要把手戳进去。

　　爱丽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只能继续细声细气地问：“什么人？”

　　“老板。”男人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

　　爱丽丝往后退了几步，使自己整个人贴在了身后的酒柜上。随后，她很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就是。怎么了吗？”

　　男人皱起了眉头，极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骂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糊弄我都找点好的借口，真当我是傻子了吗？”

　　爱丽丝直接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真相如此，只是对面不信。

　　爱丽丝张开了口想说些什么，却像是失声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男人还在持续叫嚣着，他说：“刚才不是很肯定吗？怎么现在又当缩头乌龟了？人人都知道，不管怎么烂都要活，你却一心想送死。”

　　“说话啊，又当上哑巴了。”

　　男人咄咄逼人，爱丽丝却没有丝毫反应。她的灵魂早早就逃离了躯体，躲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安全屋中。

　　爱丽丝明白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对方的一顿毒打——对方就是看自己是刚来这条街开店的，没什么势力，特意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因此，爱丽丝是否做出反应根本不重要，只要不是说谎。

　　如果说谎，对方反而会更生气，可明明他才是加害者。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呢？爱丽丝不明白，但这里一向都是这样的。

　　爱丽丝早已经习惯了。她学着以前母亲开店时的样子，将男人口中所喷、出的那些污言秽语全部挡在大脑之外，似乎只要这样，一切便没有发生，没有痛苦和憋屈。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把不远处的枪。

　　那是一把左轮手枪，是她从黑市里面花重金买的。它已经太老太老，总是要用买一些润、滑油来给它做防护。那是爱丽丝唯一的保障。

　　她幻想着自己能在几秒之内一个滑铲到桌子下面拿到那把左轮手枪，然后迅速对着男人的胸口来上一枪。

　　可这只能是爱丽丝的幻想。

　　男人明显对他的强盗行为成竹在胸，爱丽丝不敢去挑战他的权威。

　　那把斧头会在她躲到木桌的一刻便来到她的身上，她没有举枪的可能。

　　爱丽丝却没有想到此时门口又传来了风铃声。

　　又有人来了。

　　男人也注意到这个异动下意识转过头去。

　　来人是一名男性，身高大概在180cm左右，极其瘦，像一根竹竿一样立在门口。灰发金眸，左眼上有一条像蜈蚣一样蜿蜒曲折的伤口，穿着一身黑袍。

　　男人看到来人，微微皱起眉。他问：“亚历山大，你来这里做什么？现在可不是喝酒的时间，难不成你要管这个女人的事情？”

　　爱丽丝听闻男人这句话便知道两个人认识，因此，向来人求助成功的可能性极低，自己甚至还可能要受两份毒打。

　　爱丽丝原本张开的口又闭上，只是默默地看着两人，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还不错的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亚历山大却没回男人的话，他问：“你来这里做什么？据我所知，外面大把酒馆在等着你。”

　　男人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他说：“我很快就会去的。我这不就在询问欠我钱的人的下落吗？你就帮我求求情，过几天我一定把钱给他们还上。”

　　亚历山大这才把目光投向爱丽丝，他问:"你欠了他钱吗?女士。"

　　亚历山大大帝话音刚落，男人就立刻转过头来看着爱丽丝，目光凶狠，像是要把爱丽丝杀了一样。

　　爱丽丝扭过头，不与男人对视。过了几秒，她才摇了摇头。

　　男人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斧头。不过，这一次他没能够砍下来，因为室内响起了一声枪响。

　　男人的手掌被子弹贯穿，斧头掉落在地，差点砍中他自己的脚。鲜血不断地从缝隙中流出，像是不小心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

　　亚历山大问："你难道当我是瞎子吗？不要再挑战这里的规则了。"

　　爱丽丝不可置信地看着亚历山大。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像面前这个人这样那么遵守这里规则的人了。

　　男人有些愤怒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明明我们可以双赢的。难不成你真一眼爱上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吗？”

　　亚历山大被男人这个诡异地逻辑弄得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不管亚历山大说些什么，对方都会依照自己逻辑再改造一遍，两人完全不能够正常的交流。

　　亚历山大又一次看向爱丽丝。他询问：“女士，你介意这里死人吗?”

　　爱丽丝答：“不介意。”说完后，她便想蹲下，但很快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于是，她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闭上了眼睛。

　　男人立刻就想骂亚历山大，但亚历山大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刚吐、出一个气音，整个身体便像是失去支撑的木偶瞬间砸向地面。很快，地面上便多了一朵血花，最后和另一个血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爱丽丝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具尸体。亚历山大却面色如常地快步走了过去，单手把尸体从地面上拎了起来就想往外走。

　　爱丽丝却突然之间出了声。她说：“亚历山大，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帮了我，之后如果你来我们这里喝酒我给你折扣。五折，怎么样？”

　　亚历山大转过身看着爱丽丝，说:"他欠了其他酒馆很多钱，我是被他们雇佣来去他的命的。你不需要为此负责些什么，硬是要说，还是我不够快，让他又多欠了一家钱。"

　　爱丽丝摇摇头，说：“那并不影响你所做的事情。你可以不帮我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给你这个优惠。”

　　亚历山大叹了一口气，似乎被爱丽丝折服。他问：“我会来的。”

　　爱丽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亚历山大的意思，直到对方真的离开后才堪堪反应过来——

　　亚历山大接受了自己的好意。

　　爱丽丝兴奋得跳了起来，结果撞到了身后的柜子。她扭过头，立刻就发现了柜门上的三个弹孔。

　　这是刚才她脱险的代价。

　　忽的，爱丽丝庆幸自己的懒惰，没有提前把酒放进酒柜，不然这损失可比桌子还有地板加起来还多。

　　不过，爱丽丝现在就要开始收拾了，否则会赶不上今晚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