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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林隙咬颈誓 ...

  •   “艾玙!”
      “艾公子?”
      “我靠,你诈尸了?”

      最先出声的是沈予安,他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阮星遥随即皱起眉,目光在邬祉和艾玙之间来回打量。温简末则还愣在原地,嘴张得老大没合上。

      艾玙没料到自己死而复生居然把众人吓成这样,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紧绷的眉眼难得舒展了些。

      邬祉见状,横跨一步挡在他身前。有了人护着,艾玙的神色添了几分张扬,淡淡道:“我好像有点印象。”

      邬祉闻言脚步一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带艾玙回鬼门的决心。

      “他没诈尸。具体缘由一时说不清,但事实就是他回来了。”邬祉解释道。

      昨晚艾玙还被半强迫着换了衣服,此刻在场人中,可只有他一身素白,其余人全是黑衣,包括那个看着就格外欠打的惊弦。

      五人围坐成圈,圈子却留了个缺口。邬祉攥着艾玙的手不肯放,还一个劲把他往自己身边拽。

      阮星遥听说那人就是八卦三位惊弦,颇为惊讶,这位行事诡谲的怪人,平日里本就少见。

      温简末倒是兴致勃勃,刚想凑过去搭话,就被惊弦一个大白眼怼了回来。

      那翻眼的弧度、那毫不掩饰的不屑神情,很眼熟!

      “温大哥,你再磨磨蹭蹭的,就干脆出去等着吧。”阮星遥阴恻恻道。

      惊弦背对着他们坐得笔直,那怪异的举动让温简末不敢松懈,他心神不宁地挨着沈予安坐下。

      寒暄过后,阮星遥先对着邬祉和艾玙,说起了这些年他们失踪后发生的三件大事。

      第一件是玄乙宗师带走了慕昭,此后再无两人的音讯。
      第二件是沉璧宗师接替玄乙,成为了新的无情宗师,一直朝着天下第一宗师的目标努力。
      第三件是魏彧与姜才道,他们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魏彧的渡厄铃因常年收集战场怨念,早已在铃铛内部滋生出以怨养怨的本能,而姜才道的忘忧盏始终以化解冤屈为核心。

      二者本质是执念放大与执念消解的死敌,当他们为保护同一批被修士污蔑的邪修遗孤并肩作战时,渡厄铃中积压的百万怨念,本能地将忘忧盏视为毁灭自身的威胁。

      那时,敌方修士用锁魂阵困住遗孤,同时释放净化灵力试图彻底抹除渡厄铃的怨念与忘忧盏的冤屈雨水。

      危急时刻,魏彧为加固防护罩,将全身灵力注入渡厄铃,导致铃铛内的怨念彻底失控,姜才道则想泼出冤屈雨水破解锁魂阵,却被失控的怨念缠上盏身。

      渡厄铃的低频音波突然转向,不再震碎敌人屏障,反而死死咬住忘忧盏的缺口,邪修遗骨制成的铃舌发出刺耳嗡鸣,将盏内的墨色雨水强行抽入铃铛内部。

      姜才道想夺回陶盏,但被音波缠住手腕,身体随雨水一同被铃铛吸扯,他能清晰看到自己的灵力与冤屈雨水融合,正被渡厄铃转化为更坚固的防护罩,而自己的意识则在守护遗孤的执念与被怨念吞噬的痛苦中逐渐模糊。

      当墨色雨水被吸尽时,姜才道的身体化作一缕白烟,彻底融入渡厄铃,铃铛的锈迹褪去大半,表面浮现出忘忧盏的哭笑脸纹路,摇动时,除了低频音波,还会夹杂着安抚人心的童谣声,成了用怨念筑盾、用冤屈安抚的矛盾武器,而魏彧的眼中,从此多了一丝姜才道独有的温和。

      邬祉想怪不得他上次见到叫地,只有他一个人,估计魏彧在想什么法子能将姜才道重新拉回人世间。

      果然不出所料,邬祉和艾玙去找苏恒与沈清莲时,撞见了两人一鬼的诡异场面!

      而阮星遥三人是因对艾玙太过好奇才跟来,不过惊弦的同行让人颇感意外。

      问起缘由,惊弦心不在焉地丢了句:“顺路。”

      邬祉把艾玙拉到队伍最外侧站定,他也觉得让艾玙夹在中间实在扎眼,又问艾玙要不要再换身衣服,免得一身白衣太过惹眼。

      艾玙抬眼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轻“哼”一声。

      “不换!有本事你现在就扒了我!”

      邬祉指尖轻轻扫过艾玙颈后柔软的发丝,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捏住他的后颈,暗哑道:“艾玙,我有本事,但不是现在。”

      又是这种威胁的语气!

      艾玙猛地拍开他的手,凑近了压低声音咬牙:“那我们走着瞧!”

      可越靠近苏恒的草屋,艾玙就越觉得脸上烧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邬祉是怎么哄骗他、把他拖上床的,而自己当时像失了智一般任他摆弄,那些被遗忘的画面突然涌了上来。

      这么多天……简直荒唐透顶!

      肌肤相贴的触感、被填满的窒息感,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艾玙死死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

      一旁的邬祉脸色也同样不自然。

      但两个人似乎不同频。

      “等一下。”邬祉突然拽着艾玙,快步走向林子深处。

      下一秒,邬祉就俯身咬了上去,带着点不管不顾的蛮横。

      艾玙疼得龇牙咧嘴,挣扎着喊:“我靠!疼死了!邬祉!你松嘴!快松嘴!”

      艾玙自己都分不清喊的是气话还是疼呼,震惊远盖过了痛感。

      双手被牢牢攥着动不了,腰也被邬祉掐住,紧接着,对方头一偏,又朝着他细腻的颈侧咬了下去。

      “痛!别咬了!”

      肯定出血了!

      但艾玙后背抵着树干,退无可退。

      艾玙还在捂着脖子乱骂,邬祉怕再闹下去两人又要吵起来,方才特意把他拉到这僻静的林子里,此刻他松了嘴,抬眼撞进艾玙满是怒火的视线里。

      艾玙看着邬祉眼里的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都快溢出来了,却硬撑着没掉下来。

      这人到底在委屈什么?明明是他先动嘴咬人的。

      “艾玙,我生日那天你没在学校,你是生病了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是同一天生日,你一个人在医院里,连个陪的人都没有,难不难过?”邬祉说着,又吻了上去,这一次褪去了所有戾气,只剩小心翼翼的温柔。

      艾玙皱紧眉,实在不懂这种翻旧账的矫情,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再提还有什么意义?他语气生硬:“邬祉,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不用你假惺惺地可怜我。”

      邬祉没松开他:“艾玙,我爱你。我追着你的脚步走了这么多年,有时候甚至会幻想,要是我们小时候就能遇见该多好。我一定会带你走,把你藏在连时间都碰不到的地方,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相信我,艾玙,求你相信我的真心。”

      “别再推开我了。”

      艾玙眼神尖锐,毫不回避道:“邬祉,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冷漠、自私、虚伪,我本就是鬼,天性如此,你别妄想能改变我!”

      “在我眼里,你从来都是最好的样子。”邬祉握紧他的手,眼神执拗,“从前是,现在也是。我一直都爱你,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每天都对你说。只是……别再让我一个人了。”

      “我恨你。”艾玙咬牙吐出这三个字,然后主动吻了上去。

      另一边,阮星遥眼神骤然一凛,手疾眼快地抬手接住飞来的飞镖,取下了镖上绑着的纸条。

      上面写着:各位先走,我同艾玙争言了几句,稍后就到,请务必带走惊弦。

      “惊弦道兄,艾玙和邬祉已经先离开了,我们也动身吧?”面对惊弦,阮星遥莫名觉得心里没底,但想到身边的沈予安和温简末,又多了几分底气。

      惊弦朝邬祉二人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转回头,对着阮星遥点了下头。

      惊弦的脚步迟滞了半拍,落在了三人身后。

      四个身影前后相跟着,一步步走向视野尽头,渐渐缩成模糊的黑点,彻底融入了苍茫的暮色里。

      风渐渐停了,连时间都被拉慢了脚步,周遭的光线一点点被抽离,灰蒙蒙的暗沉成浓得化不开的黑。

      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两点猩红忽然亮起,像蛰伏的兽眼,转瞬又熄灭。紧接着,黑暗退去,湖面漆黑如墨,倒映着同样沉寂的夜空。

      几尾金鱼摆着尾鳍从深黑的湖底游出,鳞片在微弱的天光下闪过细碎的银白,很快隐回了水的暗影里。

      艾玙盯着池中游动的金鱼,抬头时余光扫到邬祉,对方脸上那道红痕还是他刚才抡出来的,嘴角的血迹也没擦。

      艾玙催他擦掉,邬祉却偏不。

      艾玙无奈地啧了一声,感觉自己带了个幼稚园的闹脾气小孩。

      邬祉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天色,怕此刻上山太黑不安全,便提议今晚先在客栈住下。

      晚照夫人的女儿名叫汀兰,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个曾经调皮好动的婴孩,长成了聪慧又明媚的模样。

      受家庭熏陶,汀兰不仅染布手艺精湛,还对针线女红格外感兴趣。

      汀兰最擅针线,无论是绣制衣襟上的兰草、帐幔间的流云,还是缝补磨破的鞋袜,皆能做到针脚细密、平整无痕。她的绣线配色极巧,常从溪畔花草、山间云霞中取意,绣出的纹样栩栩如生,邻里常来求她帮忙绣制贴身物件。

      那日听闻邻人爬山采药摔断了腿,急需人将断裂处仔细缝合,却寻不到合适的匠人。

      邻居想请陈家帮忙,让他们寻来的匠人帮自己家人缝合摔断的腿骨。

      管家却摇头回绝道:“有所不知,那匠人家中老一辈的缝骸匠人早已远走。这一辈虽习得为逝者敛衣的手艺,但从未做过骨缝拼接的活计。这敛衣是本分,可缝骸是真本事,他们实在不敢贸然应承。”

      汀兰从未做过此类活计,却念及邻人伤痛,主动提出以绣针的精细手法尝试缝合。

      汀兰带上平日绣活用的细针、浸过烈酒消毒的麻线,在爹娘和晚照夫人的陪伴下前往。

      灯下,汀兰凝神屏气,手指捏针稳如磐石,每一针都精准对齐皮肉,针脚比绣花纹路还要匀整,最终顺利帮那人缝合了伤口,众人皆叹她这手针线活不仅能绣美景,更能解人危难。

      “有印象吗?”邬祉问。

      艾玙艰难地点点头,语气发沉:“松开我。”

      邬祉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得紧紧的,艾玙半点都挪不动。

      “不要,我怕你半夜又跑了。”

      艾玙一阵语塞,尝试商量着:“可你这样我真不舒服,松开一丢丢行不行?”

      邬祉非但没松,还把膝盖卡进他两腿间贴得更紧,纹丝不动。

      艾玙眼珠一转:“邬祉,我想亲你。”

      邬祉眼睛一亮,立马凑过来噘起嘴。

      艾玙趁机一拳怼过去:“亲个鬼!想得到挺美!再这么捆着我,以后分、床、睡!”

      邬祉瞬间老实了,只敢抓着艾玙的衣角,示意自己会乖乖听话的。

      可到了半夜,艾玙被热醒,低头就看见邬祉又把他缠上了,脑袋还压在自己胸膛上。

      难怪又热又闷,艾玙淡定抬手,“啪”地一巴掌拍下去。

      这晚,自然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夜。

      艾玙向来不习惯和人贴得这么近,就算对方是邬祉也不行。

      邬祉念叨了一晚上:“艾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会主动亲我,主动抱我,甚至还……”

      艾玙冷冷打断他:“住嘴。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我从没主动凑过你,全是你自己不要脸非要黏上来挤我。”

      被戳穿后,邬祉仍不死心,继续胡诌:“可你明明说过喜欢我,说非我不可的。”

      艾玙眉头一皱:“安静,睡觉!”

      邬祉闭了嘴,心里却仍不死心,一晚上在艾玙身边动来动去搞小动作,最后被忍无可忍的艾玙一脚踹下了床。

      邬祉麻溜地爬回来,解下自己的发带,小心翼翼问:“那……用这个绑着行不行?”

      艾玙往床上一倒,手心摊在床中央,嘴里骂了句:“神经。”

      邬祉知道艾玙这样便是默许了,立马凑上去抓过发带,生怕慢一下艾玙就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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