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合作愉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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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冬
“妈，我在路上呢。”江羡白按下蓝牙耳机。
“周总女儿今天特意空出时间，你怎么能临时放人家鸽子？”
“不是故意的，机械厂那边约了三个月，厂长亲自带技术组等着呢。”
“少糊弄我！张主管都说了，那就是个快倒闭的小厂……”
“信号不好，晚点给您回电。”他指尖轻敲屏幕挂断，对司机说，“靠边停吧。”
“明白，江总。”
穿着灰西装的中年女人身后列着两排工人。红毯边角被掀起，露出底下发黑的水泥地。
“江总，您能来真是我们的荣幸。”她快步上前，双手恭敬地伸出，“您小心脚下！”
紧接着，一个清秀的姑娘捧着鲜花往前挤：“欢迎江总参观……”
“费心了。”江羡白微微侧身，秘书小王已抢先接过那束花。“您请。”
他不动声色错开半步，雪花落在定制羊绒大衣的肩线。
结束参观时，已是下午六点。
“江总，雪天路滑，不如尝尝我们这的特色菜暖暖身子？”倪厂长指着远处亮灯的玻璃房，“开车过去十分钟就到。”
“下次吧。”他抬手看表，“高速口八点要封道清雪。”
原先铺的红毯早被新雪覆盖，一个中年男人抱着纸箱追上来：“这是改良后的涡轮样品，还有两罐野山菌，山里人自己采的。”
“样品带回质检部。”他示意王秘书开后备箱，“礼物就算了。”
他正准备坐进车内，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江羡白瞥见一个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的长发女人拿着文件夹站在雪地中。
“倪厂长您看，我们木可的方案能提高你们厂百分之十的效率。”
厂长摆摆手说：“我们这就是个小厂，实在折腾不起，姑娘，你也别再来了，还是去其他地方找找机会吧。”
说完，一个穿工装裤的壮汉，用沾着油污的手直接去拽对方的文件袋。拉扯间图纸散落，某一张正飘到江羡白皮鞋尖前。
倪厂长小跑过来赔笑：“江总，实在是不好意思。”转头瞪眼：“老赵，你愣着干啥！”
“等一下。”他抖落图纸上的雪花，认真看了一会，片刻后问道，“这是你设计的？”
“是我。”女人正半蹲在雪地里捡拾散落的图纸。
等她起身，江羡白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眉梢被雪水晕花，脸颊冻得泛红，刘海随意分向两边，露出光洁的额头。卷翘睫毛下，是一双琥珀色眼睛。
站在雪地里的她，像朵野蔷薇。
小王凑过来要给江羡白撑伞，被他用图纸挡开。
“厂长，不如考虑一下，这个方案可行性很高。”江羡白把图纸递给她。
对方赶忙接过。
“既然江总都这么说了，那姑娘，我们一起去办公室商讨一下吧。”
“好。”她点头应道。
“我也该回去了。”江羡白看了眼表，小王为他打开车门。
“您慢走，路上千万小心！”
他摆摆手升起车窗，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长发女人也正朝着他挥手。
两年前·夏
江羡白屈指叩响玻璃门，李想惊得站起身：“江总，您怎么来了？”
“在看哪个项目？”他拿起文件。
李想推了推眼镜：“三轴机械臂的智能夹具，本来想找老合作方……”
“这种基础件还要外包？”江羡白扫过预算栏的数字，“研发部新招的硕士生都能做。”
“有家小工作室的方案挺特别。”李想调出平板里的三维模型，“他们用仿生学设计夹爪，报价只有市场价六成。”
旋转的建模图上显示着“MK”的LOGO，江羡白按住屏幕，问：“这是？”
“木可工作室，他们只出设计图，不包落地。”
“明天下午六点，约他们负责人来公司楼下咖啡店。”
“这种二十万的小单子，我去对接就行……”
江羡白指尖划过MK方案里的恒温模块设计，“这么有想法的人，我总要亲眼见见。”
第二天，江羡白准时来到咖啡店，被服务员带到靠窗的位置。
看到坐在那里的穿白色短袖的年轻男人，江羡白微微一愣。
“江总您好，我是木可工作室的赵晨。”对方慌忙起身，“主要负责三轴机械臂夹具项目。您喝什么？”
“冰美式。”
“江总，这是合同初稿和报价明细。”男人递了一沓资料过来。
他抿了一口咖啡，默默翻看。
“方案都是你设计的？”江羡白抬眼扫过他背包上的动漫徽章。
“初版方案是我们苏工设计的。”赵晨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剩下的是我……”
“对不起，我来晚了。”一个编着侧麻花辫的女人被服务员领进来，她穿着浅紫色吊带碎花裙，裙摆上是层层叠叠的荷叶边。江羡白抬眼看向对面的女人。
一旁的赵晨手里的咖啡勺“哐当”掉进杯里：“苏工，你怎么来了？”
“换合作方怎么不通知我？”她抽走合同扫了眼。
“我想着谁来对接都一样……”
“你先打车回工作室，我给你报销。”
赵晨拿起双肩包，朝江羡白点头道别，匆匆离开。
“让江总见笑了。”她将碎发别到耳后，坐在空出的位置，“我叫苏茉冉，我们半年前见过，您还记得吗？”
江羡白仔细端详她，这双琥珀色眼睛与记忆里一样：“机械厂那次。”
“真没想到您还有印象。”女人绽开明媚笑容，“当时磨了半个多月的单子，要不是您松口，我也赚不到第一桶金。”
“苏小姐客气了。”
“您费心了。”苏茉冉抬手示意他继续翻阅文件。
等江羡白放下报告册，已是二十分钟后。
“苏小姐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见对方怔住，他笑着补充，“方案设计得很好，忍不住好奇。”
“我没上过大学。”她坦然迎上他的目光，“都是自学的。”
“我们公司那些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未必能做出这种水准。”
“您过誉了，木可能与华江合作才是荣幸。”苏茉冉将合同往前推了推，“您看还有问题吗？”
“没有。”
“那……合作愉快。”
她伸出手，江羡白握住时，才发觉她的手比想象中还要柔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