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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得知,回家,假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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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客房内,阿石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她迷迷瞪瞪起身开门,习惯性地望向隔壁房间,却发现沈璧君的房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
“君儿?”阿石轻声呼唤,见无人应答,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她快步下楼,找到正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的掌柜:“掌柜的,可曾见到沈姑娘?”
掌柜抬起头,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时,店小二正好端着茶水经过,闻言插话道:“沈姑娘啊,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脸色看着不太好。她还问我什么沈家的事……”
阿石心头一紧,急忙追问:“你知道沈家的事?”
“啊呀这事儿早传遍了,哪儿能不知道呀!”小二放下茶盘,压低声音,“听说沈家被灭门了,沈老太君也……”
“你!”阿石猛地揪住小二的衣襟,气不打一处来,“你那么多话干什么!”
小二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委屈地辩解:“我、我怎么知道她听不得那话?她又不是沈璧君,她急什么?!”
“她……”阿石张了张嘴,终究把话咽了回去,松开手急切地问:“她走了有多久了?”
小二揉了揉被揪皱的衣襟,想了想:“至少得有半个时辰了吧。”
阿石只觉得浑身发冷,扭头就往楼上跑。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一把推开萧十一郎的房门,冲到床前用力摇晃着他:“十一!快醒醒!”
萧十一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阿石?怎么了?”
“璧君她……”阿石慌张道,“她听说沈家的事,一个人往沈园去了!”
萧十一郎瞬间清醒,“腾”的坐起身来:“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半个时辰了!”阿石急得直跺脚。
萧十一郎已然翻身下床,抓起外袍就往身上披:“我们得赶紧去追她!”
阿石看着他并不怎么好的脸色,担忧道:“你的伤……”
“没事!”萧十一郎系好衣带,眼神坚定,“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
沈园门前,一片萧瑟凄寒。
几株老树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场惨剧低泣。
庭院内,徐姥姥一身缟素,红肿的双眼望着正在帮忙收敛尸体的贾信,声音沙哑地道谢:“多谢贾护卫送我回来,替沈家上下打理后事……”
贾信正要回话,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但见沈璧君策马而来。
她飞身下马,趔趄几步站稳,目光触及满园萧瑟,面上更是血色褪尽。
“姥姥!”沈璧君奔到徐姥姥面前,双手攥住她的胳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姥姥泣不成声,只是不停地摇头。
沈璧君的视线扫过园中一排排盖着白布的尸体,缓缓蹲下身,轻轻掀开最近的一块白布。
当看清底下那张熟悉的面容时,她失声痛哭。
“雀儿!”
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如今却已冰冷僵硬。
沈璧君的手轻抚过雀儿苍白的面颊,泪水滴落在白布上,晕开一片深色。
贾信缓步上前,躬身行礼:“沈小姐节哀,少主已安排厚葬所有遇难者。沈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交给在下办就是了。”
沈璧君抬起泪眼,声音哽咽:“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逍遥侯干的。”贾信沉声回答。
“逍遥侯……”沈璧君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徐姥姥忽然激动地高声道:“不止是他!要不是——”
“奶奶呢?”沈璧君猛地打断她,迫切地抓住徐姥姥的衣袖,“奶奶去哪里了?”
徐姥姥抹着眼泪道:“她本来还在后花园的密室里……”
“奶奶——”不等徐姥姥说完,沈璧君已经转身朝着后花园飞奔而去。
“璧君!你等等我呐!”徐姥姥快步追赶。
贾信望着两人离开,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却听一个连家护卫来报,说外面有逍遥侯的人闯入。
他一听,眼皮重重一跳,连忙带着人冲出去查看情况。
——
阿石和萧十一郎快马加鞭赶到沈园时,远远就听见兵器相接的铿锵声。
园门外,连家堡的护卫正与一群黑袍人激烈交战,刀光剑影间不时有人倒下。
“什么情况?!”阿石勒住马缰,眉头紧锁。
——那群黑袍人对他们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逍遥侯的人?!”
萧十一郎面色凝重:“里面肯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人正要冲进园中,却见一道黑影倏然掠过。
雪鹰稳稳落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他亦是身披黑袍,面目阴冷,一双冷厉的眼眸牢牢盯着阿石。
“十一,你先去里面找君儿!”阿石当机立断,翻身下马,拦在雪鹰面前。
萧十一郎会意点头,身形一闪便绕过战局,直奔沈园深处。
雪鹰正要阻拦,阿石已欺身而上,一掌直取他面门。雪鹰侧身避开,反手扣向阿石手腕,却被她灵巧地旋身化解。
“几日不见,你的武功精进不少。”阿石挑眉,语气中带着试探。
雪鹰不答,招式愈发凌厉。他的身法诡异莫测,出手时带着一股阴寒之气,与逍遥侯的武功路数如出一辙。
阿石越打越觉得蹊跷,雪鹰的武功进步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两人缠斗数十招,雪鹰的招式掌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阿石闪身避过他一记凌厉的爪击,反手格开他另一只手的攻势,却感到手臂一阵发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阿石心中暗忖。
萧十一郎独自进入沈园已久,她必须尽快摆脱雪鹰前去支援。
就在雪鹰再次出手时,她故意迎上前去,趁势擒住他的手腕,蓦然一怔,再顺势向上摸索,触到他手臂时更是心头一震。
——他的手腕摸不到脉搏,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手臂的冰冷,全然不似寻常人。
“你的手怎么了?”阿石收招后退,眼中满是惊疑。
雪鹰神色变得慌乱起来,他急忙抽回手臂:“不关你的事!”
“这怎么会不关我的事?”阿石步步紧逼,“你的手臂为何如此冰冷?是不是逍遥侯对你做了什么?”
雪鹰眼神闪烁,默默将双手藏在了披风下:“不用你多管闲事假好心!”
“我当然不会多管闲事,”阿石语气诚恳,手中悄悄捏住了玄空针,“我是替你哥哥关心你!”
听到“哥哥”二字,雪鹰身形微颤,眸中闪过一丝动摇。
“灵鹫很担心你,”阿石继续柔声道。
“他早都不要我了!还关心我做什么?!”雪鹰激动地反驳。
“怎么会呢?”阿石摇头,“他常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多年。你是不是误会了他什么?”
雪鹰沉默不语,眼神中的戾气渐渐消散。
“你们俩兄弟,一个嘴巴笨,一个脾气冲,沟通的时候出了问题也是正常的呀!”阿石轻声劝慰。
就在雪鹰神思松懈的刹那,阿石指尖银光一闪,玄空针已悄无声息刺中他脖颈间的穴道。
将雪鹰安置在隐蔽处后,阿石转身冲进沈园。
园内一片狼藉,贾信正倚在假山旁,左肩鲜血淋漓。一名逍遥侯弟子举刀欲砍,阿石眼疾手快,一枚银针射出,那人应声倒地。
"贾护卫!"阿石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贾信。
贾信脸色苍白,强撑着道谢:“多谢阿石姑娘相救。”
“这是怎么回事?”阿石一边为他止血,一边急切问道。
“少主命我护送徐姥姥来沈园收敛尸体,”贾信喘着气说,“不料逍遥侯的人突然杀到。”
阿石心头一紧:“那君儿人呢?”
“沈小姐和徐姥姥去了后花园石洞,“贾信指向后方,“萧大侠已经追过去了。”
阿石略一思忖,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贾信:“这是疗伤丹药,你服下后速回连家堡求援。务必请连城璧带人来救!”
贾信接过药瓶,担忧道:“可是这里……”
“这里有我和十一郎,”阿石坚定道,“你快去快回!”
——
沈璧君跌跌撞撞地冲进昏暗的石洞,悲恸的声音在空荡的洞穴中回荡:“奶奶!奶奶你在哪里——?!”
回应她的只有洞壁传来的微弱回声。
石洞内空无一人,唯有几缕从岩缝透入的光线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沈璧君扶着冰冷的石壁,泪水无声滑落。
忽然,她的目光被石座下的一个小药瓶吸引。她踉跄着走过去,蹲下身,颤抖着拾起药瓶。
这时徐姥姥也跟了进来。
沈璧君紧紧攥着药瓶:“奶奶……已落入逍遥侯手中?”
徐姥姥老泪纵横,声音哽咽:“手脚筋脉全被挑掉,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
沈璧君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强撑着站起身,她用袖子擦干眼泪,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可是……可是谁能对付这里的先天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