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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危局,信鸽,疾追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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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沈璧君惊呼。
阿石仿佛背后长眼般,一个灵巧的侧身避开飞镖。
“好身手。”小小冷笑,弃剑不用,与阿石赤手空拳斗在一处。
两人拳来掌往,招招凌厉。
石洞内只闻衣袂翻飞之声,两道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交错缠斗。
战至酣处,小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忽然调转方向,一枚飞镖直射向倚在石壁旁的萧十一郎。
“卑鄙!”沈璧君想也不想,手中金针疾射而出。
“叮”的一声轻响,两枚暗器齐齐落地。
阿石见状,朗声笑道:“怎么样?我们君儿没你想象的那么柔弱。”
沈璧君手握金针,正稳稳守在昏迷的萧十一郎身前。
“那又如何?”小小咬牙切齿道,攻势越发狠辣,“到最后还不是无用功?!”
阿石一个后翻避开她的掌风,稳稳落在沈璧君身前,与小小重新对峙。
石洞内紧绷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
杀机如浓雾般弥漫开来。
此时,逍遥侯的弟子接连不断地涌入石洞。
阿石护在萧十一郎与沈璧君身前,手中的玄空针如流星般射出。
然而敌众我寡,她的身体虽然对化功散有耐药性,但随着时间推移,依旧免不了逐步被影响。
不多时,她的呼吸也渐渐急促。
“君儿!快把萧十一郎弄醒!”
阿石一边挥掌击退一名弟子,一边急切地喊着。
“我一个人护不了你们俩!”
沈璧君跪坐在萧十一郎身旁,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如刀绞。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金针上,指尖微微颤抖。
“别犹豫了,扎他的人中穴!”阿石一个侧身避开剑锋,急声道,“用力些,这能让他醒过来,不会伤他身体!”
沈璧君咬紧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金针刺入的瞬间,萧十一郎眉头一皱,陡然睁开了眼睛!
“还能不能顶一顶?!”阿石感到四肢开始发软,心下焦灼万分,“萧十一郎!”
“……我听着呢!”萧十一郎虚弱地支起身子,面上强撑着露出一贯的慵懒笑容。
“十一郎!”沈璧君惊喜交加,连忙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身形,“你的伤……”
萧十一郎笑着摇摇头,艰难地站直身子,眼神扫过洞内局势。
见一名弟子举刀砍来,他猛地将沈璧君往身后一拉,侧身避开刀锋,同时一记手刀劈在对方颈后。
另一边,阿石与小小的缠斗越发激烈。
小小掌风凌厉,招招致命;阿石虽身手敏捷,却因化功散而渐显疲态。
“你可真是顽强,明明中了化功散,却还能撑这么久……”小小冷笑着,掌风逼得阿石后退数步,“一定很难受吧?别逞强了!”
阿石稳住身形,忽然展颜一笑:“谁跟你说我中毒了?”
小小瞳孔猛然收缩:“不可能!”
就在这一瞬,阿石身形一闪,已跃至萧十一郎身前。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的默契让萧十一郎立刻会意。
“先天罡气!”
萧十一郎强忍伤痛,手指疾点,封住沈璧君周身几处大穴。
沈璧君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他轻轻一推,落在石座之上。
“十一郎!阿石!”沈璧君惊呼,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阿石凝神聚气,指尖玄空针泛着幽幽蓝光。
她手腕一抖,数枚银针齐射而出,没入石座上几处隐秘的机关孔洞。
针落的下一秒,石座周围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如流水般将沈璧君笼罩其中,形成一个透明的保护结界。
“你骗我!”小小恍然大悟,气得浑身发抖,“你中招了对不对?!所以你才拖拖拉拉,根本就是你内力不济!”
阿石并未理睬小小的挑衅,而是凑到萧十一郎耳边,低声道:“我已让人通知连城璧,他晚点就会赶来了。”
这话虽轻,却恰好被小小听了去,脸色骤变。
阿石搀扶起萧十一郎,两人默契地朝洞口移动。
小小眼中凶光乍现,一枚飞镖直射萧十一郎后心。
“小心!”阿石想也不想,猛地转身将萧十一郎推开。
飞镖深深没入她的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阿石闷哼一声,却毫不停顿,反手射出三枚玄空针逼退小小。
“走!”她拉起萧十一郎,两人趁着小小闪避的间隙,飞快地冲出石洞。
小小站在石洞中央,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恨恨盯着被困在先天罡气中的沈璧君,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却拿她无可奈何。
——这先天罡气哪怕是加上她和这里所有人的力量,都无法破开。
沈璧君端坐在光晕之中,虽然不能动弹,却不卑不亢目露轻蔑地瞧着小小,更让她觉得怒火中烧。
“看什么看!”小小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等我抓回你那两个相好的,定要你跪着求我!”
“连城璧……”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要是让他赶到,一切就都完了。”
阿石中了化功散,还受了伤,萧十一郎更是强弩之末。
他们跑不远!
“小小!你敢动阿石,城璧不会放过你的!”沈璧君怒道。
小小大步走到石座前:“我的命就用不着你操心了。”隔着光晕,她对沈璧君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等着看你的心上人们怎么被我折磨吧!”
她率先冲出石洞,对着身后的弟子们厉声喝道:“跟我追!今天要是让他们跑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
阿石搀扶着萧十一郎,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沈园后门。
林间,阿石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化功散的药性如潮水般阵阵袭来,丹田处空荡荡的,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她扶着身旁的老槐树停下脚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可恶啊……”阿石艰难地喘息道,“死小小,哪儿弄来的化功散……”
萧十一郎的状况更糟,他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别管我了,你自己先走。”
“闭上你的狗嘴!”阿石瞪了他一眼,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听闻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马蹄声。
她惊喜地抬头,只见一匹通体墨黑的骏马于枯黄的林间穿行,矫健地跃过灌木丛,停在他们面前。
“玄歌!你来得正好!”阿石大喜过望。
身后追兵的叫嚣声已越来越近。
阿石尽力将萧十一郎托上马背,自己也翻身而上。
“抓紧了!”她低喝一声,双腿轻夹马腹。
玄歌长嘶一声,飞快地冲入密林深处。
——
小小带着人马追到沈园门口,正见雪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冷哼一声,蹲身在他胸前疾点数下。
雪鹰睁开眼睛,剧烈地咳嗽起来。
待看清眼前之人,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勉强起身。
“真是没用。”小小语气轻蔑,“连个人都拦不住。”
雪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量了她一番,反唇相讥:“总比某些人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强。”
小小脸色一沉,强压怒火道:“少废话!他们朝那条路跑了,”她指了指带着玄歌马蹄印的山径,“你带一队人抄小路,沿着山路埋伏。他们骑马走不快,一定还在附近。”
“沈璧君还在里面,师父的命令是……”雪鹰话未说完,就被小小厉声打断。
“沈璧君被护在了先天罡气里,没人能动她!萧十一郎和那个什么阿石,比她重要!”小小急道,“再不追过去,连城璧就要带人赶到了!”
雪鹰冷哼一声,显然不服小小的指挥,但最终还是点了几个身手矫健的弟子,转身往小路走去。
“等等!”小小忽然叫住他,眼神阴鸷,“记住,我要活的。特别是那个阿石……”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雪鹰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冷冷地瞥了小小一眼,带着人迅速消失在晨雾中。
小小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翻身上马,她对剩余的手下一挥手:“跟我来!”
——
杨府书房,一只灰羽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台上,发出咕咕的叫声。
杨天赞正在案前翻阅账本,起身走向窗边。
他伸出手,那信鸽便乖巧地跳上他的指尖。
解下系在鸽腿上的细小竹管,轻轻一抖,一张卷着的纸条便落在掌心。
他展开纸条,眸光渐冷。
“没用的东西……”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居然还是让人跑了……”
当他将纸条翻到背面时,眼神忽然凝滞。
“……阿石那丫头,真的是怀瑛?!”
阳光斜斜照进书房,将他脸上的诧异照得亮堂堂。
他缓缓攥紧拳头,那张纸条在掌心被揉作一团。
“没想到……”杨天赞自言自语道,“当年千方百计,把她送回百草山庄……如今她容貌大变,还是回来给我添了这么个大麻烦……”
他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可那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就渐渐消散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长长叹了口气,眼底竟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
“秀荷啊……”
阳光映照下,他脸上衰老的细纹显得格外清晰。
那双精明如鹰的眼睛竟是也有片刻卸下了锋利。
他抬手轻轻按了按眉心,像是要驱散某个久远的回忆。
“当年,你还是心太软了。”
他远眺窗外,负手而立。
庭院里的秋海棠花开得正盛。
良久,直到他的眼眸复又冷厉。
“你既不愿杀她,那便留着她……只不过,犯过的错绝不能再犯。”
也不晓得他究竟在对谁说话。
“这一次,可不能让她再跑了。”
“爹——!”
杨开泰的声音打断了杨天赞的沉吟。
他回过头,面对风风火火闯进屋子的儿子,脸上又恢复了一派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