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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解救,搜寻,谷底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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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璧君的穴道约莫一炷香后便自行解开了。
化功散对毫无内力之人影响甚微,她除了四肢略感酸麻外,并无大碍。
在贾信与一队连家护卫的护送下,她与徐姥姥踏上了前往连家堡的路途。
由于沈园马匹在先前混乱中大多失散,一行人只得徒步前行。
十余名护卫前后簇拥,将两位女子护在中间。
徐姥姥年纪大了,再加上受了惊吓也走得不快,沈璧君便体贴地搀扶着她,两人相互扶持着缓缓前行。
行至野风林时,前方树丛忽然传来窸窣声响。
护卫们立即警觉地按住刀柄,却见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自林间出,马鞍上空无一人,缰绳垂落在地。
——正是阿石的坐骑玄歌。
“玄歌!”沈璧君惊喜唤道,松开搀扶徐姥姥的手,快步跑到黑马跟前。
她急切地环视四周,却不见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阿石呢?还有十一郎?他们去了哪里?”
玄歌鼻息粗重,它不住地用脑袋轻蹭沈璧君的手臂,它时而昂首望向西边落日峰的方向,时而低头用前蹄重重刨地,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极为不安。
“是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啊?”沈璧君脸色骤变,急切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玄歌忽而伸颈昂首,一声嘶鸣,前蹄扬起。
“快带我去!”沈璧君伸手就去抓缰绳。
徐姥姥踉跄着追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璧君,危险!你不能一个人去啊!”
沈璧君回头看向姥姥,坚定道:“不,姥姥,阿石和十一郎是为了救我才以身犯险,我必须去!”
她转向贾信,语气恳切却不容拒绝。
“贾护卫,麻烦你把姥姥安全送去连家堡,拜托了。”
没等贾信回答,她已脚踏马镫,一个利落的翻身便稳坐马背。
随着一声轻叱,玄歌如一道黑色疾风般窜出,呼吸之间便载着沈璧君消失在密林深处。
“璧君——!璧君呐——!”
徐姥姥往前跑了几步,眼看追不上,急忙转身拉过贾信。
“贾护卫,你快去追我们家璧君呐!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贾信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林道,苦笑着摇头:“徐姥姥,不是贾某不愿追,实在是……”
他无奈地摊开手。
“我们这一行人都是步行,就算想追也追不上啊。更何况玄歌是万里挑一的宝马,即便有其他马匹在场,也未必能赶上它的速度。”
沉思片刻,他迅速点了两名护卫。
“你们两个,速回连家堡禀报少主,就说沈姑娘骑着玄歌往落日峰方向去了,请他速速派人接应。”
随即又指向另外两人:“你们负责护送徐姥姥继续前行,务必保证安全。”最后对剩余人挥手:“其余人随我循着马蹄印记追踪!”
——
连城璧策马奔回连家堡时,夜色已深。
雪影洁白的身影在月光下如一抹醒目的云,沿着秋风的轨迹滑行。
他已在西边周边搜寻了快两个时辰,却连阿石与萧十一郎的半点踪迹都未曾发现。
这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凭他如何搜寻,都毫无线索。
连家堡大门前悬挂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将门前一片空地照得忽明忽暗。
连城瑾独自站在灯影下,不停地踱步张望,一见兄长归来,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哥!”她急切道,“有找到阿石和萧十一郎吗?”
连城璧跳下马:“他们还没回来?!”
“没有啊!”连城瑾急得直跺脚,“从下午一直到晚上,我一直守在门口,除了几个护卫把徐姥姥送了回来之外,就再没见过其他人来了!”她习惯性地拽住兄长的衣袖,补充道,“灵鹫也出去找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徐姥姥?”连城璧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眉头微蹙,“那璧君呢?”
“我还想和你说这事呢!”
连城瑾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徐姥姥哭喊着从大门内奔了出来。
“连少堡主啊!你可要救救我们璧君呐!”徐姥姥老泪纵横,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地,“璧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老太君交代呀!”
连城璧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后退一步,只觉得心头一阵发紧。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扶住颤巍巍的徐姥姥:“究竟是怎么回事?!璧君怎么也不见了?!”
徐姥姥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今日在野风林……我们遇见了阿石姑娘的马……那马儿焦躁得很……璧君一看就说要跟着马去找人……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啊……”
连城瑾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哥,这可怎么办啊?阿石和萧十一郎下落不明,现在璧君姐也……”
连城璧面色凝重,沉吟片刻,对连城瑾道:“你先扶徐姥姥进去休息。”
“可是……”
“听话。”
连城璧一刻不停地翻身上马,目光投向远处沉沉的夜色。
“既然璧君是跟着玄歌走的,那马通人性,必定是带她去找阿石他们了。”他握紧缰绳,“我再去野风林一带仔细搜寻,你在这儿等消息。”
说罢,他调转马头,再次没入茫茫夜色之中。
——
落日峰崖底深潭如一块温润的碧玉,静静地卧在群山环抱之中。
潭水清澈见底,几尾银鱼悠闲地游弋其间,偶尔在水面激起细微的涟漪。
一道细小的瀑布从崖壁间垂落,水声潺潺。
潭边是一片平坦的石滩,往后延伸,那儿有座简陋的木屋,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墙壁是用原木简单搭建而成。
——正是萧十一郎掩藏在深山里的家。
石滩边的干草堆上,他正静静地躺着,身上盖了一张陈旧的薄摊,一旁的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苗将他苍白的脸颊映得忽明忽暗。
湿漉漉的黑色劲装整齐地挂在旁边的木架上。
他胸前包扎着干净的布条,身旁散落着几株未用完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不一会儿,萧十一郎缓缓睁开双眼,试着撑起身子,却因牵动胸前伤口而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环顾四周,视线掠过深潭与木屋,最后定格在头顶那片高耸入云的悬崖上。
想起坠落时的惊险,他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劫后余生的笑意。
“阿石?”他试探着哑声唤道。
见无人应答,他又提高声音喊了几次:“阿石……阿石!你在哪儿?”
“叫叫叫,叫魂啊!”阿石不耐烦的声音从屋后竹林里传来,“来啦——!”
她抱着一捆新采的草药从林中走出,发梢还沾着夜露。见萧十一郎已经醒来,她不疾不徐走到干草堆旁,将背篓放在地上。
“你没事吗?”萧十一郎眼神关切地注视着她。
“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阿石白了他一眼,伸手检查他胸前的伤口,“还管我……”
她的手指轻轻按压着绷带,确认伤口没有渗血。
萧十一郎看着她故作凶狠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阿石在他伤口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萧十一郎顿时痛得哇哇大叫:“你就不能温柔点嘛?”
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胸口,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你不配!”
阿石转身把那些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挪得离火堆近些,让衣物能更快烘干。
萧十一郎不知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中衣,忽地双手交叉捂住胸口,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刚刚是谁帮我换的衣服啊?!”
阿石无语望天:“还能有谁啊?!”
“哇——你你你——!”萧十一郎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下意识地把身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整个人往干草堆里缩了缩。
“喂,你该不会觉得我会趁机会对你做什么吧?”阿石双手叉腰,挑眉觑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十一郎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阿石没好气地解释道:“你浑身都湿透了,再加上受了那么严重的剑伤,不换干衣服,回头发热烧死了还不是我倒霉吗?!”
她边说边大咧咧往火堆里添柴。
“那个……”他唯唯诺诺地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谢谢啊。”
“废话那么多……”阿石恶狠狠地翻动着悬挂的衣物,把一件外衫抖得啪啪作响,仿佛在发泄什么不满。
“那个……”萧十一郎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啧……”阿石皱眉,转身怒目圆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的耐心显然快要耗尽了。
萧十一郎局促道:“那什么……不会连我的裤子都……”
“不然呢?”她面不改色又理所应当道,“你昏得跟死人一样,难不成我还能指望你自己来吗?”
“啊——?!”萧十一郎大惊失色地嚎叫出声。
他浮夸地捂住自己的裆部,整个人像个鹌鹑一样缩成了一团。
“那我岂不是被你……”
这回他是真的老脸一红了。
阿石顿了顿,斜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接着露出了某种意味深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