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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药瓶,护刀,夜惊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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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碰见了逍遥侯的人?”阿石单刀直入道。
灵鹫一怔,随即老实地点了点头,右手不自觉地按住了左肩。
“阿石姐,你怎么知道的?”连城瑾好奇道。
“他若不是遇上了难缠的人,怎么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呢?”
阿石说着,快步走上前去,右手疾点灵鹫几处大穴。
随后,她擒住灵鹫的手腕上提,将一股温和的真气缓缓渡入他体内。
那真气如涓涓细流,在灵鹫受损的经脉中游走,修复着他受伤的肩胛内里。
灵鹫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原本紧绷的脸色渐渐好转,肩头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连城瑾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灵鹫?”
灵鹫笑着安慰的道:“没事。”
“谁说没事的?”阿石瞪了他一眼,用一种老郎中的语气谆谆教诲道,“还是要多休息别仗着年轻瞎折腾!”
“是,阿石姑娘的嘱咐,灵鹫会记住的。”
灵鹫的郑重其事惹得阿石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那么认真干嘛?”她摆摆手,“我就顺嘴一说。”
说起来,灵鹫和雪鹰两兄弟性子还真是南辕北辙。
一个心思重得很,一个却那么老实。
“你在沈园那里遇到谁了呀?”连城瑾气恼道,“谁那么可恶伤了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碰见小小了吧?”
阿石这么猜测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着连家堡的关系,这一带道上敢对沈园下手,并且有理由下手的非逍遥侯莫属。
凭着灵鹫的身手,能伤到他的也只有雪鹰和小公子两人。
雪鹰不会对自己哥哥如此不留情面,那么最终只有小公子一个人选了。
“不错。”灵鹫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畜生……”阿石低声骂了一句,也没管灵鹫在场。
她和萧十一郎原本就猜测沈家灭门的元凶就是逍遥侯,可如今真的证实了,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口。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啊……”连城瑾附和道,“真是猪狗不如!”
她又想到了什么,瞄了灵鹫一眼。
“灵鹫,你别不高兴哦……”
灵鹫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师父做这事,的确太过残忍,饶是他曾拜于他门下,蒙受他的养育之恩,也无法接受。
也不知道雪鹰是怎么想的……是觉得无所谓,还是心有戚戚然……
“无论如何,你们还是先回连家堡吧。”阿石观察了一下灵鹫的状况,不容置疑道,“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阿石姑娘,我……”
灵鹫还想说什么,却被阿石打断了。
“不用再多说什么,你现在已经受伤了。”她笑道,“除非是萧十一郎那种身体素质强悍到非人的程度,普通的伤病患可不许到处乱跑。”她转头对连城瑾道,“小瑾,你好好陪着灵鹫休息。”
“放心放心!”连城瑾拍拍胸脯,“我一定好好陪着他,照顾好他!”
听着连城瑾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知怎的,灵鹫感觉有些耳热,默默撇过了头。
“嗯,阿石姐相信你。”阿石怜爱地摸摸连城瑾的脑袋。
“那阿石姐,你呢?”连城瑾问道。
“我啊……”阿石远远眺望沈园的方向,“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沈园已经被逍遥侯监视了。”
她看天边夕阳逐渐西沉,思忖片刻,淡淡道,“我啊,得等再晚一点,找别的机会溜进去。”
“你一个人吗?”连城瑾赶忙道。
“怎么会呢。”阿石打消连城瑾的忧虑,“我打算先去找萧十一郎商量商量。”
“那我哥那边……”连城瑾其实本来想说,让哥哥陪阿石姐一起去的。可看阿石姐打定了主意,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耐心点,他会出现的。”阿石抬手轻拍连城瑾的脑门,“你啊,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不会丢下你躲起来不管你的,放心吧。”
又拉扯了两句,连城瑾才拉过灵鹫的手,与他共乘一骑。
“谢啦~”阿石冲灵鹫扬扬下巴。
——多亏了他把自己的马留给她,省事了许多。
待他们二人行远后,阿石原本的笑容徐徐收敛。
她深吸一口气,调转马首,朝着与连家堡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
残月被薄云半掩。
深夜的沈园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阿石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沈园附近,藏身在一丛枯树的阴影下,屏息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沈园飞身而出,轻巧地落在院墙外。
阿石定睛一看,那人不是萧十一郎还有谁?
她立即从藏身处闪出,快步上前。
“你果然自己跑来沈园了!”阿石压低声音,语带责备地伸手拽住萧十一郎的衣袖,上下打量着他是否受伤。
萧十一郎垂眸,月光照在他带着疲惫笑意的脸上。
“总得有人来探探情况。”他轻声答道,目光在阿石脸上停留片刻,确认她亦是安然无恙。
阿石蹙眉问道:“君儿怎么样?”
“被我点了睡穴,四娘会照顾好她的。”萧十一郎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眼神微微飘忽。
阿石眯起眼睛,怀疑地斜睨他:“四娘能这么放你来沈园冒险?”
萧十一郎心虚地挠挠头,避开阿石审视的目光。
“这个嘛……”
“你又跟她吵起来了?”阿石双手叉腰,了然于胸。
“也……没有……”萧十一郎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就是她剃头担子一头热,你不说话光犯倔,她拿你没办法,是不是?”阿石一针见血地戳穿了他。
萧十一郎讪笑着点点头,略带讨好:“你可真了解我们。”
阿石翻了个白眼,无语凝噎,心里暗叹。
——四娘摊上这么个青梅竹马,可真是倒霉催的。
“说说吧,在里面碰上什么人什么事了?”阿石倚靠在身旁的树干上,抱臂等待萧十一郎的回答。
萧十一郎将方才在沈园内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逍遥侯的人趁着夜色杀进沈园之后,老太君机警,躲进了当初藏匿割鹿刀的那个石洞,开启了石台的先天罡气,躲了进去。
萧十一郎进入石洞,发现她虽然模样狼狈了些,性命却是无虞,只是到底还是受了些内伤,于是把伤药放在了石台脚下便离开了。
“她是不是还是拉拉个老脸,说话没个好气,还不领你的情?”阿石干巴巴笑了笑,嘴角带着一丝讥诮。
萧十一郎瘪瘪嘴,摊手默认了这个事实。
“所以你现在要去哪里?”阿石皱眉道,“去连家堡?”
“对,”萧十一郎沉声道,“逍遥侯一定是知道了割鹿刀保存在城璧手里,我必须回连家堡,保护割鹿刀。”
“你伤还没好,跑来跑去的折腾什么?!”阿石顿时急了,急忙忙抓住萧十一郎的手臂,“你要是出事了,君儿怎么办啊?!”她强硬道,“不许去!
萧十一郎坚定地摇头:“可我是护刀家族的人……我的家族使命就是守护割鹿刀,不让它落到东瀛浪人一派的手里!”
“我知道我知道!为了江湖正义,天下苍生嘛!”阿石无可奈何地气闷道,“……你以这种理由对付我,我真是无话可说。”
萧十一郎狡黠一笑,没个正形的笑又挂上了脸庞:“那你......?”
“兄妹义气,当然是陪你赴汤蹈火啦!”阿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嫌弃得要命,“要是不管你的话,我怕你半路不知道死哪儿啦!”
——
是夜,连家堡。
连城璧的书房。
连城璧站立于门前,仰头望向明月高悬的夜空。
冷峻的眉眼沐浴在莹莹清辉之中,更显锐利与寒凉。
显然,离开密室的他已经整理好情绪,全力以赴应对与逍遥侯心照不宣的暗战之中。
“少主,都准备好了。”贾信来到他身边,恭敬道。
“今天晚上的月色多美呀,不是吗?”连城璧嘴角带笑,眸底却满上逼人的凌冽。
他缓缓吟道:“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夜幕下静静伫立的连家堡是如此安详。
连城璧此时心中却并不平静。
胸口澎湃的战意令他跃跃欲试。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他看上去兴致不错。
“这么好的夜色,却拿来干杀人抢劫的事。”
连城璧不疾不徐,像是在问一旁的贾信,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你说逍遥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贾信迟疑道。
“你从没想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连城璧道。
“属下确实没有想过。”贾信答。
“割鹿刀在沈家原来是极隐秘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连城璧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地梳理了出来。
“白杨绿柳先行去取刀,却当场遭劫。”
“在竞马大赛中,他竟能事先布置妥当,将璧君劫走。”
“而小公子落到我们手中的时候,他又能及时闯入救人。”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
“来得未免也太迅速了吧。”
贾信点头,深以为然。
“少主说的是。”
连城璧斩钉截铁道:“他应该是我们身边的人。”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看到逍遥侯折在自己手里的凄惨模样了。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杨开泰的声音。
“少主,杨开泰求见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