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就不可以赢吗？》戈温

20、第二十章

　　对于他们的调侃，周却善能做到泰然处之，徐灼的脸皮就比她要薄多了，还没说几句，就受不了被气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周却善没有走剧情的原因，邵文夷也做出了和原著不一样的决定，最终还是没有参加比赛。

　　而女主这么一个高光点被砍掉，剧情发生偏移，后续的发展就再次变得不可预测起来。

　　“周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出事了。”

　　就在周却善猜测接下来的剧情会怎么变化的时候，之前那个Joey突然找了过来。

　　说她不久前骑的那匹马出现了问题。

　　“周小姐，你们是不是把马骑去红树林了？之前忘记跟你们说，红树林里有很多毒草，马容易误食。你骑的那匹马就出现了中毒症状，回去后没多久就口吐白沫，抽搐摇晃，就算救回来也差不多是废了。”

　　中毒？

　　周却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我们只是从那里经过，又没停留多久，而且我没看到我那匹马有吃什么毒草。”

　　“你确定吗？人都有不注意的时候。而且现在已经确认奥利误食的毒草，只有红树林那里有，所以……”

　　“所以你们这是打算甩锅？”章雪媛冷笑一声，忍无可忍地打断他。

　　“没有没有，雪媛。你这么说就是误会我了，大家都是朋友，我怎么可能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你们？”

　　Joey狡辩道：“只是我刚刚才听说奥利其实是鸣晟集团的李总先看上的，都交了订金了，只是还没正式签合同。今天来办手续，却得知马出问题了，现在正在闹呢。”

　　“那这是你们管理的问题，关我们什么事。”章雪媛神情倨傲，“真把我们当傻子了？马还回去的时候都还是好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不小心在喂食的草料中加入了毒草。”

　　“这绝不可能，我们那里有监控，不信你可以去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扯皮。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陆鸣野就在此时插嘴问道：“你说的那个李总，是李章立？”

　　Joey暂停争吵，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对，就是他。”

　　陆鸣野摸摸下巴：“那这件事估计不太好过去了。”

　　周却善：“为什么？”

　　她不认识那个什么李总，陆鸣野就跟她简单介绍了一下。

　　李章立是鸣晟总公司的项目总监，能力不错，只是为人抠门且心眼儿很小，睚眦必报，得罪过他的人都会被其找机会报复。

　　听完之后，周却善若有所思。

　　项目总监？这么巧？

　　她想起之前季秀菱随口提过两句她正在抚琴忙的事情，好像就是鸣晟的一个项目，结果现在她不小心得罪的恰好就是项目部总监？

　　“这件事就算跟你们没关系，按照李章立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

　　章雪媛烦躁地皱起眉：“那怎么办？”

　　“这样吧。”陆鸣野看向周却善，“我跟李章立还算认识，我陪你去解释一下吧。”

　　他突然这么大发善心，周却善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她也没拒绝。

　　那个李总和他们离得不远，就在附近的一个马厩。

　　Joey带他们过去的时候，兽医还在给马做急救。

　　那匹名叫奥利的马侧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蜷曲，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出气多进气少，看样子是要不行了。

　　另有两个人站在旁边，其中一个是Alex，另一个是个没见过的陌生男人，应该就是那个李总了。

　　而对方看着确实是脾气不太好的样子，远远的就能听到他骂人的声音。

　　“我很好奇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管理的？出门把脑子忘家里了吗？怎么就能出这样的纰漏！”

　　“对不起，对不起，李总，我不知道那是您预定的马。”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你还混什么？干脆滚回去歇着吧，现在社会上的蠢货都这么多了，也不缺你一个！”

　　“李总。”

　　李章立骂得正起劲，蓦地听到一声“李总”，他转头看到走过来的陆鸣野，顿时换了副脸色，稍微收敛了一下火气。

　　“是陆少啊。”

　　两人礼节性地寒暄了几句，李章立的视线就落在了旁边的周却善身上，“这位是？”

　　“哦对，忘记介绍了。”陆鸣野让开身，简单介绍了一下周却善的身份。

　　李章立恍然道：“原来是季总的女儿啊，怪不得我说怎么有点眼熟，跟季总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大美女。”

　　周却善笑了笑，谦虚道：“哪里，李总您过奖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陆鸣野见时机差不多了，就恰到好处地提起了他们过来的目的，三言两语地讲明了情况。

　　“那马还回去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她们也没有放马吃草，不知道怎么马就中毒了。我在想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样啊……”李章立思索了一番后，朝着一旁的Joey问道，“那林子里有监控吗？”

　　得到的回答当然是：“没有，那片区域都没有监控。”

　　整个冷翠湖公园那么大，怎么可能全部覆盖监控？

　　明明问出这话前就已经能预料到结果，李章立却还是故作气愤道：“没有？你们俱乐部怎么什么都没有？管理这么不专业，我每年交那么多的会员费算是白瞎了！”

　　发完火，他又一脸为难地朝着他们道：“陆少，不是我要紧抓着这种小事不放，实在是我下星期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就等着这匹马给我跑出成绩呢。结果现在马出事了，马场说不是他们的责任，周小姐也说不是自己的问题，那我找谁说理去？”

　　陆家和戚家虽然是亲戚，但鸣晟作为戚家的产业，和陆家毕竟还隔着一层。而且李章立在鸣晟好歹算是个人物，手里是有实权的，面对这些还未掌权的少爷，真对上了他也不怵。

　　“那李总你想要怎么说理？”陆鸣野看出来了他的不乐意，笑容不改，语气却淡了下去。

　　李章立是个老江湖了，也懂见好就收：“这样吧。”

　　他假模假样地思考了一下，最后一拍手道，“我买马就是因为喜欢赛马，正好今天下午有场马赛。如果能让我看到一场精彩的比赛，那这件事就算了，正好那套高级马具我还挺喜欢的。”

　　于是在报名截止的最后十分钟，周却善提交了自己的报名信息，决定参加一小时后的马术比赛。

　　陆鸣野跟在她身后，出声劝道：“你真的可以吗？要不还是我去参加比赛吧。”

　　章雪媛也附和说：“我也觉得，要不换个人吧。你学习骑术也没多久，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周却善一边做着热身准备一边坚持道：“得了吧，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个李总不爽着呢，要是不拿出点诚意，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俱乐部赔罪的诚意是辞退Alex，再双倍退还订金。

　　那她也得有所表示。

　　虽然她确定那马出问题不关她的事，但有时候真相是什么根本无人在意。对于李章立这种层级的人来说，面子比真相更重要。

　　“而且，你们怎么知道我不行？”

　　周却善目光远眺，越过人群，看着乌泱泱的人丛中鹤立鸡群的戚随。

　　又一个跟原著不一样的地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不仅出现了，甚至也参加了比赛。刚刚她递交报名表的时候，他就在她后面一个报名。

　　这时机巧的，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被她注视的人似有所感地抬起头，两人隔着熙攘的人群对望。

　　戚随牵起嘴角，冷冷一笑，双眸黑沉晦暗，恍如深海。

　　周却善也扯了扯嘴角，琥珀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翳：“就是不行也得行。”

　　——

　　周却善不喜欢输。

　　如果不是一年前命运陡转，她也很少输。

　　发令枪响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入状态，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她骑的马就是章雪媛刚买下的那一匹，速度很快，但有人比她更快。

　　一匹矫健迅猛的黑色骏马从旁边一闪而过，飞扬的马鬃像是一面黑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前半段普通赛道，比起骑手的技术，考验更多的其实是马的资质好坏。

　　看着前方黑马一骑绝尘，周却善伏身贴紧马颈，又加快了速度。他们两个很快就把其他人给甩在了身后，分别占了第一第二的位置。

　　两匹马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但要是一直这么保持下去，她肯定是赢不了的。

　　于是在前半段普通赛道结束之后，周却善就毅然决然地拐进了高级赛道。

　　跑在前面的戚随当然也不会放过这条更具挑战性的路线，还要先她一步跑进高级赛道。但可能是因为平时没怎么练习过跳障碍，戚随进去之后速度就慢下来了一些。

　　这让周却善抓住时机缩短了彼此的距离。

　　比赛是按照分数来排序，综合通过路线的时间长短，通过的障碍数量，障碍难度等考核项，最后再按权重赋分。

　　高级赛道总共有8个障碍。

　　第一个障碍是最简单的垂直障碍，高度1米，戚随和周却善先后顺利通过。

　　由于提前得知了剧情会有一场马赛，为了万无一失，周却善特意苦练了一段时间的跳跃障碍物。

　　她在运动方面确实很有天赋，比普通人花的时间更少，却经常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更别提她还肯费时间下功夫，努力加上天赋让她进步神速。

　　此时在跨越三个障碍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又拉近了一些。

　　风在耳边疾速地吹过，周却善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前方的身影，寻找超越的机会。

　　终于等到了第四个障碍前，她突然改变路线，从斜后方逼近戚随，两马几乎并行冲向栏杆。同时她的膝盖故意往外顶，挤压着他的赛道，让对方猛地偏身，让开了位置，同时也让出了领先的优势。

　　周却善终于超越他到了第一，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两人目光交汇，火星四溅。

　　戚随神情冷硬，拽紧缰绳死死咬在身后。

　　他们之间的差距微乎其微，但目前高级赛道的赛程已经过半，只要保持发挥，也不是没可能赢。

　　只是比赛正进行到激烈时，周却善的眼前又一次地出现了那些闪着金光的文字。

　　【邵文夷望向场上遥遥领先他人的那两匹马，一黑一棕，势均力敌。在这样非正式的场合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比赛，现场的气氛都被带动变得火热起来。众人欢呼，喝彩，猜测冠军人选。她也开始好奇，这场比赛谁将会是最后赢家？】

　　那些文字出现得突然，又密密麻麻地映在眼前，遮蔽了视线，差点让周却善操作失误，没能跨越下个障碍。就算她及时调整，节奏也被打乱，慢了半拍，很快就被紧随其后的黑马超了过去。

　　这下两极反转，优势变劣势。

　　该死的。

　　周却善暗骂一声，但也不算意外。

　　是是是，男主都是逼格满满，战无不胜的，又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配角呢？

　　就算是双强文，也是女强男更强。按设定她连女主都赢不了，又怎么可能赢得了男主？

　　金光继续闪烁，书写着当下的场景。

　　【戚随用眼角余光时刻关注着紧跟其后的身影。】

　　【本来他根本就不会参加这种比赛，只是在参赛者队伍里看到了她，才临时起意递交了报名表。】

　　【因为讨厌这个人，所以她想要的，他都会破坏。】

　　【尽管此时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这场比赛比他想的要更有挑战性一些，他也难得地认真了起来，在倒数第二个oxer障前，又再次加速。】

　　紧随其后的周却善也跟着加速，即使这样会增加跨越障碍的失误风险，也会更容易发生事故。

　　她无视眼前纷乱的文字干扰，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寻找着一切反败为胜的机会，却总是差一点，又差一点。

　　他们很快来到了最后一道障碍。

　　那是一道三重组合障，由两个垂直障碍和一个伸展障碍组成，高度渐次增加，难度系数很高。

　　而此时两匹马之间仍然有着半个马身的距离。

　　这是最后的机会。

　　她不要输。

　　略微落后的周却善眸光一沉，决定豁出去了。

　　她屏息凝神，轻叩马腹。胯.下的马嘶吼着加速，流畅地跨越了前两道垂直障碍，接着在最后那道伸展障碍之前，她突然松开左手，身下的马立时弓起脊背纵身跃起，四蹄几乎离地飞行。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旁边的戚随都忍不住投去了目光。

　　今天的天气其实很好，万里无云，烈日当空。

　　于是以刺目的阳光作为背景，他看见她好像和身下的马合二为一，仿佛一把拉至满月的弓，越过他，射向天际。直到他落地终点，他的脑海都还残留着那幅空中飞跃的影像——一往无前的，像是要把太阳射下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