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情书》南山止

3、第三章

　　温鱼在暴雨中踹开药店玻璃门时，电子钟正显示凌晨2:17。收银员惊恐的目光从她滴水的发梢移到腰间别的钢管上——那是她从工地顺手抄来的，此刻正泛着冷光。

　　"退烧药。"她一巴掌拍在柜台上的钞票浸透了雨水，"现在就要。"

　　店员哆嗦着指向货架："感、感冒区在..."

　　"我说的是进口儿童退烧栓剂！"温鱼直接翻进柜台，染血的膝盖在收银机留下暗红指印，"橛家小少爷过敏体质，别拿普通药糊弄！"

　　玻璃门再次被狂风吹开，煤球猫叼着塑料袋冲进来，里面装着温鱼从橛瑜卧室窗口偷出的病历本。店员对照病历本配药时，温鱼正用牙齿撕开T恤下摆包扎手掌——她徒手爬橛家外墙时被防盗网割得血肉模糊。

　　药盒递来的瞬间，店外突然闪过车灯。温鱼条件反射地蹲下，听见管家庆叔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少爷烧到40度，夫人说用老方子..."

　　她抱紧药盒蜷在柜台下，煤球猫的尾巴扫过她颤抖的膝盖。病历本从塑料袋滑出，扉页上橛瑜的字迹突然刺入眼帘：

　　**「温小鱼用药备忘：
　　创可贴过敏——只能用哆啦A梦款（含特殊敷料）
　　痛经时喝姜茶会吐——备黑糖珍珠奶茶（三分糖）
　　被猫抓伤从不打疫苗——请把药混进她最讨厌的胡萝卜汁里」**

　　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某种倒计时。温鱼突然抓起柜台上的马克笔，在病历本背面唰唰写下几行字，塞回煤球猫项圈里。

　　"告诉那个混蛋，"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要是敢死，我就把铁皮青蛙熔了做弹弓打周家窗户！"

　　当温鱼再次翻进橛家花园时，三楼的灯光突然亮了。她僵在玫瑰花丛里，看着橛瑜的剪影出现在窗前——他苍白的指尖抵着玻璃，缓缓画了个笑脸。病成那样还在笑！温鱼气得捡起石子砸向窗户，却在出手瞬间泄了力，石子轻轻滚落在草坪上。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橛瑜正把额头贴在玻璃上，看着她像只落汤鸡似的蹲在暴雨里。烧得模糊的视线中，那节被她包扎过的钢管在草丛里闪着微光。床头柜上，煤球猫送来的病历本摊开着，新添的潦草字迹力透纸背：

　　**「橛瑜用药备忘：
　　发烧时别逞强——温小鱼可以当人形冰袋
　　想骂人就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揍你
　　要是太难受...
　　...就想想我比你更痛」**

　　最后一行被划掉了，改成了更张牙舞爪的一句：

　　**「PS：铁皮青蛙我拿走了，等你病好来抢啊混蛋！」**

　　橛瑜用打火机点燃退烧药说明书时，火苗映亮了他锁骨下的淤青——那是他故意打翻汤药激怒父亲后受的家法。灰烬落在玻璃罐里，与三十二张烧焦的创可贴残骸静静相依。

　　窗外，温鱼正把偷来的退烧栓剂绑在无人机上。暴雨冲刷着她结痂的膝盖，也冲走了她没忍住的哽咽："...你他妈要是敢出事..."

　　无人机升空的瞬间，三楼的窗帘突然拉开。橛瑜苍白的脸出现在窗后，他缓慢地做了个吞咽动作，然后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温鱼上次发烧时被他偷拍的丑照，配字：【交换人质吗？】

　　温鱼竖着中指消失在雨夜里，却没发现自己的破洞牛仔裤口袋里，不知何时被塞了盒全新的哆啦A梦创可贴。包装背面印着极小的一行字：

　　【明天检查膝盖伤口，否则公开你穿兔子睡衣喂猫的照片。——管你第3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