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如风》踏山涉水

1、玫瑰与裂痕

　　*玫瑰与速写本的秘密*
　　2009年夏，十七岁的向菀之在琴房弹奏《月光》时，窗外总站着偷听的少年秦城。他是隔壁职高的问题学生，指尖有烟味，却会为她画满整本速写——翻飞的裙角、琴键上颤抖的手腕。
　　“你的音乐像在哭。”他翻窗递来一支皱巴巴的玫瑰，花瓣上沾着雨。向菀之很自然的伸手收下了，将秦城的那支雨渍玫瑰被菀之夹进琴谱，花瓣在下一页留下淡红痕迹，像少女心事晕染开。
　　他连续七天出现在琴房窗外，直到第八天暴雨，菀之故意没关窗。雨水打湿了钢琴漆面，他翻进来时撞倒谱架，手忙脚乱用校服袖子擦琴键，袖口纽扣划出一道细痕。
　　"赔不起。"他盯着那道痕声音发哑，却从怀里掏出速写本，"用这个抵债行吗？"
　　向菀之一口回绝：不行
　　秦城说你看都没看就说No，劝你不要那么武断。
　　而后秦城认真翻着，向菀之看到他翻到第5.6页时，脸上已经挂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每一页都是她——
　　踮脚够高音谱号的背影，被风吹乱的刘海，甚至左手小指弹颤音时微微翘起的弧度。最后一页写着：「向菀之的琴声是灰色的，比我的烟灰还烫。」
　　再后来，向菀之有一次发现秦城总在画她时咬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对着她说到："戒不掉，但不想熏着你。"他叼着烟说话的样子像落魄的爵士乐手。

　　她沉思了会，顺手抽走那支烟，换成一颗柠檬糖：说她弹《雨滴》前奏时含这个，舌头会尝到雨的味道。秦城说他试试。

　　*手风琴与五线谱的战争*
　　在当晚秦城偷了职高音乐教室的破手风琴，在琴房楼下嘶哑地拉《致爱丽丝》，走调的音符惊飞满树麻雀。菀之推开窗大喊"吵死了"，却扔下一本手抄琴谱，扉页写着：「给五音不全的建筑师」。
　　秦城用三天时间把手抄琴谱上的《致爱丽丝》糟蹋成工业噪音，第四天琴房窗台突然出现一盒创可贴。

　　"手指流血了。"菀之头也不抬地练哈农，"要么包扎，要么滚。"

　　他隔着玻璃把创可贴拍成歪扭的五线谱，突然说："你教我弹琴，我教你抽烟。"

　　菀之的琶音乱了节奏。

　　*第一堂钢琴课*
　　秦城的手指更像适合打架而不是跨八度。第三次按错和弦时，他暴躁地捶响最低音区："这破玩意比砌墙还难！"

　　"因为你在对抗它。"菀之站到他身后，突然按住他肩膀，"闭眼。"

　　她引导他的手指找到中央C，像教盲人触摸雨滴的形状。秦城喉结动了动——她的发梢扫过他耳尖，有茉莉洗发水的味道。

　　"感觉到了吗？"她声音很近，"琴键在呼吸。"

　　他猛地转身，鼻尖几乎撞上她的："感觉到了，但不是因为钢琴。"

　　谱架上《雨滴前奏曲》的乐谱被窗外的风吹落，像一场提前降临的秋雨。
　　菀之一下反应过来慌忙的脱口而出：你自己继续练吧，不懂的再问我，菀之走到另一侧坐下拿出了手机低头假装看消息。
　　* 柠檬糖vs未点燃的烟*
　　菀之发现秦城总在周日傍晚消失。某个雨天她跟踪他到墓园，看见他对着无名墓碑摆上一包未拆的中华烟。

　　"我爸。"他碾碎脚边的蜗牛壳，"肺癌死的，最后半年求我给他点支烟，我没答应。"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进衣领，菀之突然把柠檬糖塞进他嘴里："所以你是故意的。"

　　"什么？"

　　"故意叼着不点燃。"她踮脚抹掉他睫毛上的水珠，"这样就能一直记住讨厌的烟味。"

　　秦城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隔着湿透的校服，他的心跳比《野蜂飞舞》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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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房子的地基*
　　他们在旧琴房地板下藏了一个铁盒：
　　- 菀之放进去一粒钢琴键的象牙贴片（比赛时抠下来的）
　　- 秦城放进被烟熏黄的建筑草图（标着「向菀之音乐厅」）

　　"等玻璃房子建好就挖出来。"他咬着她给的柠檬糖发誓，"到时候你要在落地窗边弹这首。"

　　菀之看着那张离谱的草图：钢琴悬空在二楼，底下是鲨鱼水族馆。"傻子，这样会听不见——"

　　"就是要听不见。"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只弹给我一个人听。"

　　远处传来闷雷，今年夏天的最后一场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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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玻璃房子的约定*
　　春末校庆，菀之独奏后收到匿名花束，拨开百合发现藏在里面的建筑草图：透明玻璃房中央摆着三角钢琴，屋顶可滑动观星。

　　"毕业前给你造个真的。"秦城突然出现在后台阴影里，手指还沾着素描铅笔的银灰，"但有个条件——"

　　他贴近她耳廓，呼吸扫过她戴珍珠耳钉的耳垂："别再去比赛了。评委席那个秃头看你的眼神…我想拧断他脖子。"

　　菀之踩他的球鞋："你管我？"却在他吃痛弯腰时，飞快亲了他脸颊上那道打架留下的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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