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的初雪》书芯AA

5、初雪的邀约

　　清晨拉开窗帘时，苏晚的呼吸顿了顿。窗外的世界裹着一层薄薄的白，光秃秃的梧桐枝桠上积着蓬松的雪，像谁撒了把碎糖。她抓起书包往图书馆跑，帆布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呼出的白气在围巾上凝成细珠。
　　三楼靠窗的位置空着。
　　苏晚放下书包时，手指不小心碰倒了桌角的台灯，暖黄的光晕在雪地里晃了晃。往常这个时候，江辰总会坐在那里，面前摊着摊开的物理习题册，校服领口别着的钢笔在晨光里闪着微光。可今天，椅子是凉的，桌上只有一层浅浅的灰尘。
　　她踮脚往书架那边望，《雪国》还在昨天的位置，米白色的书脊在一排深色封皮里格外显眼。苏晚抽书的时候，指尖被冻得发僵，书页哗啦啦翻过，突然有什么东西飘落在地。
　　是那张熟悉的借阅卡。
　　卡面边缘沾着细碎的雪粒，背面用黑色水笔写着一行字，笔锋比平时更重些，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生物园的腊梅开了，我在第三排篱笆等你。”
　　苏晚捏着借阅卡的手指微微发颤，突然想起上周江辰在《雪国》里夹的便签 ——“听说初雪和腊梅很配”。原来他早就记在了心上。
　　图书馆的木门被推开时，风铃叮铃作响。江辰的身影出现在雪地里，深色围巾裹到下巴，手里提着个保温桶，正仰头往三楼看。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像是被烫到般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重新望过来，嘴角悄悄弯起个浅弧。
　　苏晚抓起围巾往楼下跑，跑过阅览室时，周老师正对着窗外的雪笑，看见她红扑扑的脸蛋，挥了挥手里的保温杯：“路上滑，慢点走。”
　　雪还在下，落在睫毛上凉丝丝的。苏晚跑到生物园门口时，远远看见江辰站在腊梅树下，正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肩膀上落了层薄雪，像落了只安静的白鸽。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苏晚站在篱笆外，声音被冻得发脆。
　　江辰转过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支红梅，花瓣上的雪正慢慢融化。“因为知道你会去翻《雪国》。” 他的眼睛在雪光里亮得惊人，“就像知道你总在周三留半块橡皮在桌洞里。”
　　苏晚的脸腾地红了。那些她以为藏得很好的小习惯，原来早就被他一一收进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