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火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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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凌在那个屋子里度日如年三个月，这九天虽漫长，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第八天晚，傅知伦给他发来地址，是在深城很出名的一个海湾。
令人意外的是，傅知伦特意说了让他把奥里带上。
纪长凌的指尖在那行字停留好一会儿，眉毛轻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奥里从前在私家游艇遇害过，认识他这么久，就没见他在海上参加过活动，他觉得奥里不会同意。
奥里知道消息后，脸上的讶异之色溢于言表，纪长凌以为他这是拒绝的意思，刚想说没事，奥里就一点头答应了。
这下轮到纪长凌意外了，奥里见他眼睛瞪得溜圆，笑得没心没肺：
“这里不比我的家乡，更何况你在身边，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换做别人，多半会被奥里这个情场圣手的出其不意打得小鹿乱撞，不过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奥里的糖衣炮弹对他没有半点作用。
于是纪长凌给傅知伦回了消息，说到时见。
次日上午，两人从酒店出门。卢松开车送他们去，老奇留下来陪赵俐媛逛街。
画展是办在海上，纪长凌还在车上就远远望见一艘大邮轮在岸口驻着，甲板上有直升机，不远处还有艘小船。底下已经在组织入场了。
傅知伦只给了两张票，纪长凌让卢松去附近酒店等着。卢松口头答应，看着不太情愿。
排队时身侧多是打扮精致的富家子女，年龄普遍在四十岁以下，各种面孔都有。纪长凌心里大概知道这是不对外开放的圈内展。
纪长凌给傅知伦发消息，说他到了。傅知伦说十五点画展正式开始，三楼大厅见。
游艇是私人所有，维多利亚风格，布局也与他之前见过的不大相同。查验过身份后，有人帮忙拿行李带他们去到客房区。
电梯一面望海，一面可以欣赏足足二十层高的邮轮内置，中途经甲板。
这层楼房间不多，两人相邻。卧房单人单间，七十平左右，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落地纱帘外是露天阳台。纪长凌照习惯给完小费，就无视其他人开始理行李。
其中一个小姐走时，朝奥里眨眨眼，在他的前胸塞进一张卡片。
奥里笑笑，没拒绝。
等人走远，奥里推开纪长凌虚掩着的房门，倚在门边抱膀，指尖晃着那张香喷喷的小卡片：“纪，有时候我觉得很奇怪，明明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没有小女孩给你塞这个呢？”
纪长凌漫不经心地回答：“大概我并没有那么漂亮。”
“不，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奥里说着，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你那张脸总是冷冰冰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被拒绝。”
“嗯。”
那还挺好，他不想被人烦，更不想出于礼貌和心怀不轨的人做戏。
奥里长叹一口气，出门去了。
十二点整时，游艇启航。
纪长凌叫了午饭，便在露台坐着一边吃一边看风景。
寒冬日头大好，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时不时有海鸥盘旋飞过。
十四点半，纪长凌和奥里一同下到三层。
大厅内熙熙攘攘，人群相谈甚欢，他和奥里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外形气质都格外引人瞩目，刚入场就有人上前结交。
多番交谈，纪长凌才知道大厅这些人远非普通富家公子小姐，家庭背景大有来头，从政的不在少数。
余光始终寻找傅知伦，终于见到人后，纪长凌立刻就找借口
离开。
“纪先生和傅家二公子也认识呀？”
“话说那姓傅的怎么会来参加这些，他不是一心都扑在他那什么，什么……”
“诶，那边是要开始了吧，”奥里笑着拍拍挽在肩上那只白净手臂，“过去看看吧，女士们？”
好看的人总是在哪都受欢迎，更何况还是奥里这种顶级大帅哥，其余人很快被吸引了注意，话题回到今天的展子上去。
背后的闲谈纪长凌自然不知道，他只看到傅知伦也在向他走来。
等两人面对面了，却又傻愣愣地互相看着对方，白牙半露，半点话都说不出来。周身嘈杂，他们像是隔了层壁似的待在另一番独属于他们的安静天地。
纪长凌轻轻咬了下下唇，他感觉脸上有些热，还好灯打得不算亮，应该没被瞧见。
忽然头顶灯光一亮，违背心意的悉数照亮遍地，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纪长凌转过身去看台上，傅知伦同样。
主持人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纪长凌心不在焉地听着。后面有个女人上台了，说是她的画展云云。
他一心都在想着，等下说点什么呢？
以前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现在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叙旧。
逝者如斯夫，时间并不能抚平伤口，反而随着天数慢慢加深烙印，成了会在阴雨天突然发作的陈伤。
“好啦，那么希望大家欣赏画作的同时可以收获一段不错的记忆。”
台上的女士下场后便被人团团包住，有说有笑地带着人看画去了。
偌大的厅堂很快空净。
“你想去看吗？”
“看画吗？你想去吗？”
纪长凌倒是无所谓的，能跟人待在一块做什么都行。
不过他有些疑惑，邀他来这画展的用意是什么？结交？
傅知伦大概是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笑了笑道：“那我们边走边聊吧。”
“好。”
二十层高的邮轮，画厅只不过占了三层。两人跟在人群身后，慢悠悠地散步。
纪长凌没有对画进行深入了解过，傅知伦在欧洲待过很长时间，画家也是在那边长大的，他知道的比纪长凌多，就和他解释了一点。
纪长凌看中了一幅□□剑兰，当场就买下了。敲定过包装和运输后，就和傅知伦离开了展览。
两人去到休闲区的咖啡厅坐下，单独的房间隔音很好。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邀你来这里？”
两人之间也不需要客套，单枪直入就进了话题。
“我希望认识他们会对你有帮助，还有，我觉得在这种轻松的场合，我们……”
“都会放松一点。”
“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
纪长凌眼眶一下就热了，这个人一直在为他做打算。
他抿了小口的咖啡，没有加奶加糖，比中药还苦。
“那天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纪长凌沉默了，思考了很久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他怕他会嫌弃，就离他远去了。
杯中液体见底，傅知伦就这样静静等着他。
最终，纪长凌还是说：“对不起。”
他觉得这要求有些……无理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何让一个人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撕开自己的伤疤呢？
“没关系，”傅知伦笑得有些落寞，“我等你。”
“多久都等。”
晚上两人没有一起用饭，纪长凌在房间吃的晚饭，
成堆的工作能让他暂时宁静，不知不觉就歪在了床上。
他睡得迷迷糊糊，又梦见了很多东西，场景交织变换，述说着他的种种“罪行”。
梦里有人说着火了，纪长凌的房间被人撞开，半梦半醒地被人踹下床。
屁股着地的瞬间他就被疼清醒了，爬起来看是哪个神经病。还没站稳，救生衣迎头砸了下来。奥里拉着他往外跑，前脚刚出就闻到了油烟的味道。
楼道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
“着火了？”
他有些不太相信，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况且这么大一艘船，内里皆是地位显赫的人，怎么会出这种纰漏？
“对！”奥里往他脸上拍了条湿毛巾，怒道：“该死的，我以后绝对不上任何一艘船！！！”
“傅知伦呢？！”
“他很安全，先现在应该在等着上救生艇。”
纪长凌松了口气，跟着他跑到逃生处。人多熙攘，互相拥挤着上船。身边竟是慌慌张张的公子小姐，他巡视一圈，也没见到傅知伦的身影。
奥里把他摁在座位上：“救生艇又不止一艘，他肯定走了。”
纪长凌皱眉，他总觉得不对劲，傅知伦怎么会抛下他跑呢？
“我出去看看，你们先走，我等下一批。”
“你疯了！”奥里死命扯住他的胳膊。
纪长凌覆上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你……”
“砰——”
纪长凌下意识蹲下抱头，奥里也蹲了下去。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枪响啊？！
“所有人给我出来——”
救生艇还没有降下，一队蒙面黑衣人冲了进来，拿着枪把所有人赶了出去。
有人喊：“中国境内，你们怎么敢？！”
那人立刻就被崩了头，持枪的匪徒嗤笑道：“早就出国境线了。”
场面失控，又是一声枪响，躁动不安的人群才安静下来。
纪长凌强迫自己冷静，这事早有预谋，那些歹徒蒙着脸，但看眼睛能看得出来，并不是国人，说的中文也撇脚。
刚开走的救生艇，又被一艘小船跟了上去，不久传出枪响，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会有人这么猖狂！
“纪长凌在哪？！”
纪长凌身上的血仿佛随着这一声指名道姓的叫喊静止了，这声音他熟悉，是哪个欲行不轨的被他废了腿的法律弟弟，岑舟！
这人不是被岑海珊关起来了吗？！
他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令人作呕的面孔果真是岑舟。
“岑舟？！”
“你和这群人是一伙的？！”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理你，在我家门前磕死了算……”
“闭嘴！纪长凌在哪？！”
有人认出了纪长凌，指着他大喊：“是他！他是纪长凌！”
那人喊完，奥里立刻就给了他一拳。他听不懂中文，但是见这情况对纪长凌极其不利。
“对对对，他就是！就是他！”
两个人朝他走来，奥里把人撂倒，立刻又上来几个人。人多势众，奥里被钳制住，纪长凌则是被押送到岑舟面前。几年不见，岑舟倒是憔悴了许多。
“这些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岑舟拍拍他的脸，语气暧昧，“真是好久不见啊，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火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