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因为你是纪长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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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在里边说什么了？出来就像中风了，又哭又笑。”
奥里轻轻踢了一下还在傻笑的纪长凌的小腿，这人上车后就支着下巴看窗外，时不时傻笑，完了又皱着个眉要哭不哭的样。喊了他好几次，也不给个反应，就望着窗外乐呵。
幻想中的纪长凌压根就没感受到有人在踹他，甚至在奥里收回脚后，噗嗤笑出声了。
奥里：“……”
奥里鼻腔里喷出一口气，扭过头学他。
这外面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亮了几个灯！
前排开车的卢松装作无事发生。
开到跨江桥时，电视塔射出来的光刚好朝他们这边照来，纪长凌才回过神，看了眼身边的奥里，又去看卢松。
“这是去哪？不回酒店吗？”
卢松说：“老板，我们就是在回酒店啊。”
纪长凌眨眨眼睛，“哦”了一声，靠回椅背继续看窗外。
想岔了，想到回天海小区的路了，跟回酒店的路是反的。
“你和他到底聊什么了？”奥里还是没忍住。
“啊？哦，没什么，哈哈。”
“没什么你能笑成这样？！当我是傻子吗？”
纪长凌差点脱口而出“难道你不是吗”，生生咽下去之后清清嗓子，揉揉发僵的两腮：“没有吧。”
奥里：“……”
“有！”
“他跟你表白了还是怎么的？”
尽管很不想往这方面猜，可奥里认识纪长凌快十年，他从来没见过人私下笑这么多次。
“啊，对啊。”
奥里瞳孔骤缩，扳过纪长凌的身体，死死摁住他的肩膀怒吼：“什么？！你们进展这么快吗？？这就在一起了？”
“明明我认识你更久啊！我跟你认识十年了！”
纪长凌被他摁得发痛，皱眉覆上他的手：“拿开，你力气很大知不知道？我跟你只认识了九年，没有十年。”
“那又怎么样，是他的三倍诶！”
纪长凌无辜地看他，原话奉还：“那又怎么样？”
奥里气得差点吐血，一口气吊在喉咙，看着人的脸才缓过来。
“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纪长凌拍拍起皱的外套，否认了。
奥里又惊又喜，没在一起说明他还有机会。不过想想又觉得奇怪，纪长凌喜欢人九年，为什么人跟他表白了，却没答应？
难道他不喜欢了？见到九年后的傅知伦觉得大失所望，根本比不上他奥里一个指甲盖？！果然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
不对，既然不喜欢了，那为什么不立马就和他表白？两人顺理成章就在一起了。
奥里还在那美滋滋琢磨，脑袋上的粉色泡泡就被一盆冷水浇得烟消云散：
"有些事情，要和他说清楚。”
奥里热乎的心凉了半截。
纪长凌没有注意到奥里一分钟八百次的变脸大赏。他开心，自然是因为喜欢的人刚好喜欢自己，还喜欢了自己那么久。伤心是因为和喜欢的人错过了这么多年。皱眉是因为自己早就不是九年前那个单纯干净的少年，他早就面目全非。
所以当傅知伦对他说出那句话时，他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傅知伦抱住他，说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人回来了，他什么都不在乎。
但是纪长凌不能，他心里有道坎过不去。那些不堪的记忆禁锢了他长达九年，比纪文德还让人窒息。
那件事，现在只有他和纪文德知道。
“我不太懂。”
“什么？”
“Kiki，你知道我喜欢你，出于私心，我不希望你和他重燃旧情。但是，既然你们互通心意了，为什么你没有答应他呢？你因为他，苦了九年。能有什么事情，是比两个人能在一起了还要重要的？”
纪长凌默默听完，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
他无法告知奥里自己的过去，而且他觉得，就算说了，奥里也不会明白。两人的确是好友，但生长之地的文化大相径庭，很多观念都是相悖的，争执是家常便饭，不过他们都默契地遵守着和而不同罢了。
“而且如果没有他，你就不会只上那么个破学校，说出去都没几个人听过。没有他，你就是光荣的清，清什么来着？反正是前途大好的……”
“奥里！”纪长凌打断他，少见地生气，“你胡说八道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很确定地告诉你，九年前，我们都是受害者。况且，没有他，我就不会知道我从出生起年龄就被人篡改，亲生父母早就含恨而死，我还对着仇人喊了十多二十年的爹！
纪长凌察觉到自己说得太重，语气稍软：“而且，没有他，我们的人生不会有任何交集。我很珍重我们九年的感情，不希望轻易就破碎了。”
奥里噎住，说不出话了。
纪长凌从来没像奥里口中那般想过，他只是觉得自己当初操之过急，如果能有耐心再多等三年，一切就和现在不一样了。归根到底是当时的自己无能。
“奥里，不要再喜欢我了。”
奥里眉毛一扬：“只要你没和他在一起，我就不会放弃。”
纪长凌苦笑着看他：“你真的喜欢我吗？奥里。”
“那当然了。”
纪长凌摇了摇头，在“喜欢”一词的定义，他和奥里也不相同。奥里口中的喜欢是发生在肉身关系上的，而他的观念里，这是一份很纯真的感情。如果他和奥里坦白了，奥里只会奇怪地看着他。
多的话他也没心情说了，恰好及时电话吸引了奥里的注意力，纪长凌就靠着窗户闭目养神。
回酒店后，他洗漱完躺在床上。
独处总是会忍不住想些事情，就比如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纪长凌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有痛感，他真没在做梦。
-“你不会再走了，对吧？”
-“不走了。”
-“好，既然如此，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不着急，慢慢来。”
……
安静许久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下周日有个画展，海上的，我有两张票，一起去吗？”
纪长凌立刻回复好。
居然又互发消息了，这次是不再有人监视的，自由的和喜欢的人对话，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突然脸红，在酒店和傅知伦告别时，人问他联系方式，纪长凌想都没想就说我加你。
傅知伦当时的表情很耐人寻味，记我号码这么清楚？回来这么多天，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我？
纪长凌才不会说短短几天，这串号码就在搜索框里频繁输入好几次，熟悉的页面弹出来八百回，他只是不敢按添加罢了。
下周日……还有九天啊，怎么这么久。
不过九天也足够他做好准备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再和傅知伦联系。已经知道下一次的会面，也知道都在互相挂念着，也就没必要时刻谈天了。
期待的同时，他也忐忑。
国内不止傅知伦一人在，他回来也不单是为了傅知伦。
陈旼慧、林绪瑶、林陈迅，还有亲近的朋友，他该怎么面对？他同样对不起他们。
只不过傅知伦在心中占比过重。
他们应该是能……理解的吧。
漫长的九天里他和奥里还见了其他合作方，都是正常人，没得像那高肥猪那么轻浮的。
第六天傍晚，他从酒店电梯里出来，见到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在他房门前站着。
套房有专门的楼层，房卡也和普通房型不同。他想这位女士是记错房门了。
女人听到电梯声，转过身来和他对上眼。
纪长凌看清她的脸后，笑容僵在脸上，渐渐褪了下去。
女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把包扔到了他身上。
“纪长凌！”
纪长凌下意识接住包，应了：“诶！”
“我操你大爷的纪长凌，你一声不吭走了那么多年，回来也一声不吭，要不是林陈迅给我发信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大爷的，气死我了！”
林绪瑶边打边骂，纪长凌边躲边仔细她摔着，十二厘米恨天高，极其容易扭伤。
她突然哽咽了：“你真的……真的是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啊！啊？担，担心死我了！我好怕，好怕，呜呜呜呜……”
纪长凌见她不打了，不管不顾地就蹲下哭了起来，顿时慌了神。
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啊。
他在林绪瑶面前蹲下，摸摸她的脑袋，不停地道歉。
“你道，道个屁的歉，又不是，是你你你的的错……”
全身的血好像都汇聚到脑袋里了，眼眶又湿又热。
“你不过就是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纪长凌不道歉了，再说怕是会惹恼她，手掌移到她背后轻轻拍打安慰。
“不哭了，不哭了，先起来，回去说好不好？”
林绪瑶推开他，站起来恶狠狠盯着他：“我说原谅你了吗？！”
纪长凌踉跄两步，无奈笑道：“尽管打我出气好了。”
“我才不要，弄疼老娘的手！”
“那你骂我吧，我都听着。”
“去你大爷，浪费我口水，滚！”
纪长凌好说歹说才把人带进门，给她拿来矿泉水。林绪瑶骂骂咧咧的，喝一口缓一会骂一句，又重复。纪长凌就在床头坐着挨训。
林绪瑶骂累了，水也喝光了。
纪长凌见她平静下来，试探着开口：“你不是在意大利……”
“对啊！我刚收到林陈迅的消息就推了所有事情，赶回来了！损失了一大笔钱，你必须赔给我！”
“好好好。”
纪长凌刚才就觉着奇怪，按理来讲林绪瑶多半会拉着陈旼慧来找他给他狠狠地骂一顿，听了她的话反应过来了，她估计是背着陈旼慧，偷偷回来的。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陈旼慧，肯定是清楚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林绪瑶又是个急性子，干脆自己找上门，而陈旼慧怕是会阻止。纪长凌想到这，心里又难受，又感动。
“你面子真挺大！我隔着大半个地球主动上门。”
“对不……”
“啧，你说上瘾了还？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了。”
“行了，”林绪瑶走到他跟前把包夺回来，“见也见了，不跟你多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能白浪费我这机票钱。”
“啊？”纪长凌傻了，这就走了吗？
“啊什么啊？你都回来了，也不走了，以后想见随时能见。”
“我以为……”
林绪瑶噗嗤笑道：“以为什么？骂死你？再跟你绝交？哼，我早就知道你会回来，早有这一天。”
“为什么？”
“因为你是纪长凌，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因为你是纪长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