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悔》入梦秋华

1、黄昏下的笼鸟

　　“你看，世界并不美好，生活并不光亮”
　　他是这么对我说的，我想也是，他们希望我是男孩，可我不是，我在阴暗角落出生，他们又不舍把我丢掉，他们要我结婚换钱，于此，我只在破旧的圈舍生存，无数次的逃脱，无数次的毒打，我想:“世界这么差，我早该死了”可我又不这么想，我想活下去，我要证明，这世界没有这么差，我再一次尝试逃跑，“夕阳下的奔跑肆意极了”我这么想着，“你这贱种，又跑了，快来人啊，贱种跑了！”我的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恐惧自我心中蔓延，“你看，你逃不出去的”心里的声音如事告诉我，我不怕，我逃在角落躲藏，我无比庆幸自己很脏，黑噗噗的，他们没看见，可……我不庆幸，“快来，贱种在这里！”我家的男孩大声吼着，我惊恐的瞪大双眼，无数次……无数次都是他，可我又恨不起来，因为他曾在我快饿死时递过馒头，我再一次……再一次被抓了回去，迎接我的是一次比一次更重的狂风暴雨，我再一次回到那个我永远逃不出的囚笼，我抱着伤痕累累的自己，缩在角落，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狂风撕裂，皮肉翻掀，我想：“我讨厌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呐~你看~我就说过，你逃不掉的”心里的声音如是告诉我，我已无力争辩，身体的失温已让我无法开口，我想“我可能就此死在这里”可这时，那弟弟悄悄溜进，手中拿着的正是我无比需要的药膏，他慢慢走进，眼前的恍惚已让我看不清他手上拿着的究竟为何物，我拼尽力气努力缩在角落，传来的只有很轻很轻的叹息，“你又何必如此呢？你知道，我们跑不掉的，你别恨我，我们都是一样的，这里……不是我们的家”这样说着，他拿着药膏像我逼近，恍惚间，我只听见:“家”，冰凉的药膏涂抹在身，我恍惚想起，无数次都是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抓我，为我涂药，我恨他，又不恨他，我带着药膏的味道沉沉入梦，在昏睡前的前一刻，我想:“夕阳下的奔跑似也不是那么肆意”昏黄的阳光下，角落的人已入梦，只唯那男孩站着她面前:“你别跑了，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如是，他转身离去，在大人面前，他又恢复往日的面孔，梦中:“你看，黄昏，好看吗？”“不好看，我讨厌它”如是，瘦弱的姑娘已于昏黄的日光下酣眠，无数个她，无数个男孩，似都经历此事。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女孩脸上，“这是什么地方?”女孩心中的疑问由此而出，环顾四周，约莫十一二人，那个男孩也在其中，大家一同缩在角落，似是这样，他们能驱散由心中带来的寒冷，唯女孩，孤零零的待在另一个角落，那男孩抬眼，对着女孩使眼色，让女孩一同缩着，女孩看懂，在大人身后移动着，大人转身，她便停下维持抱住自己的姿势，“你们都要乖乖听话知道吗？你们出去我能有一大笔钱呢”后一句话那男人小声的说着，而后转身，准备着将货物卖出，那女孩趁此到男孩身边询问着男孩的打算，他们轻轻的说着，而女孩露出震惊的目光，还未等女孩缓神，外边有人推门而入，那是“妈妈”，“妈妈”的嗓门很大，进来便说:“你怎么还没好，人家等着接货呢”随后望了望我们“要都是男孩就好了，卖的还挺多的”我便终于明白，原来这就是“妈妈”希望我是男孩的原因，一旁的男孩使着眼色，那些孩子也纷纷接命，自上车前未出声分毫，那接货的人说:“你嘞批是不是不好哟，个个儿不出声”“保准没问题，记得把钱打过来啊”，男人默默的关上车的后备箱，我们前面拿着一些其他货物挡着，又喷了不知名的水，很香，我悄悄询问着男孩什么时候，男孩默不作声，只在车底笔画，我看不懂，便疑问，他说:“听我说就行动”，我便不问了，一路颠簸，我感觉路变得平稳，似乎不是泥巴路了，我分不清，便沉沉睡去，睡前我对男孩道:“你……叫我”男孩只点头，我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