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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刺眼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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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酣眠并未持续很久,男孩轻拍着她,她便醒了,汽车依旧颠簸,女孩疑惑,为何这时叫醒,汽车并未停下,他们在汽车停止时便开始准备,而女孩显得手足无措 ,终于,男孩计算的没错,车被拦了下来,但男人并不慌张,因为后边的箱子有两层,孩子们在最里面,由铁皮隔着,外加喷了那个水,狗狗闻不出来,在要求打开车厢检查时,男人显得淡定从容,而警察也认为是一次普通检查,就在警察进来检查时,我们一同拍打着面前的铁片,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喊着,就算这样,车厢也只传来淡淡的拍打声,于此,警察听见了,而警察也是默不作声的退出来,“警察同志,没什么问题,我就走了哈”便在他将要关门时,警察示意着同志,在他转身的瞬间,警察便将人逮捕,警察将人压住,对着同志大声喊着,里面有小孩儿,救人!于此,警察有序的进入车厢破除铁皮,那时,我似乎见到了世上最美好的光亮,“快来,叫救护车,通知部门增派人手”那时,我听见了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孩子们,别怕,叔叔来救你们了”叔叔将我们抱出车厢,沉闷的空气在我身后离去,世上没有比这更美妙的时刻了,将我们抱出后,男孩笑着对我说:“你看,我们成功了,辛亏我们没出声放松他们的警惕,不然就麻烦了”我看着他的笑容,只觉有些刺眼,可我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我就哭了,而我听着救护车由远及近的声音,看着护士们给我们检查身体,我想,这是最美妙的一天,我以为,那个男孩身上应当没有伤,而护士检查时,只发现那男孩比我们伤的都重,我也终于知道,他给我的药是哪里来的了,他没有给自己用,我们依次上了救护车,车里的味道不似那些,我闻不出来,依旧觉得好闻,护士姐姐似没见过这些伤,边哭边给我们处理着伤口我看着男孩,男孩的伤口早已化脓,往外面流着黄色的汁水,护士姐姐嘴里骂着“妈妈”他们,“什么人啊,怎么可以对孩子这样,下手这么重,这些人贩子该死啊”我又听到了一个新的词汇“人贩子”,那是什么,我如实问了出来,护士姐姐一愣,边处理着伤口边说:人贩子就是专门把你们这些小孩子偷走,把你们卖出去换钱,你们卖出去可能就……”说到这里,护士姐姐便不说了,我望像男孩,他对我摇了摇头,我便不再追问,车将我们送往医院,我看着医院的人们,东奔西走,我们跟着护士姐姐去处理伤口,在处理伤口时,护士姐姐还会问我们疼不疼,这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语气中含着心疼,致使我有些手足无措,只答道:“不疼”我们都这样回答,护士姐姐沉默着,处理完伤口我们往哪去呢?我想着,便轻轻的问:“姐姐,我们……会往哪去呢?”孩子们期待着望着护士姐姐,“你们会先去警察局登记失踪信息,然后会去孤儿院”另一孩子问:“孤儿院是什么地方,有饭吃吗?”“当然有饭吃,那里包你们吃喝,还会帮你们找到家人”,“家人”真是个新奇的概念,是那个男孩说的“家人”吗?我如此沉思着。
孩子们从小心翼翼到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你看,现在信我了吧”那男孩凑过小声对我说,我并未听见那天他对我说的,就问:“信你什么”男孩愣了一下,笑了笑:“没什么,对了,你有家人吗?”“家人……是什么?我是在“妈妈”那里长大的,家人……应该是“妈妈”吧……”男孩愣了愣,而后笑了笑:“家人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是生下你的人,是抚养你长大的人”男孩望了望围着护士的孩童,“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吧”我看着他“应该吧,那我应该没有家人”“那你有名字吗?”男孩转头问我,“名字……那是什么大家都叫我贱种,这应该是我的名字吧”随即,男孩愣了愣,“贱种不是名字,那是骂人的,对不起,之前因为要在他们那里巩固一下,才这么叫你,名字是父母对你的出生承载着希望的”“这样啊”而后陷入了沉默。
护士望了望我们,又望了望围着她的孩童,脑中不禁浮现一个成语:“两极分化”,“好家伙,两极分化原来是这么用的,学到了学到了,好一个两极分化”护士这么想着,走到我们面前问:你们不和他们一起玩吗?”我与男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了,我们就这样待着就好”护士看着我们,心想:“这俩娃咋恁乖嘞,我也想要这俩娃,算了,苦逼打工人不配有这么乖的娃,养不起啊”护士这么想着便继续去另一边和其他孩子互动,我们这里一下又冷清了下来,在这氛围略显尴尬之际,警察推门而入,他上前与护士交涉,交涉完便将我们带走了,我们坐上没坐过的大巴,车上的司机叔叔慈爱的对着我们说话,只有零星几个孩童回他,不过这也够了,车上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在后面看着车外的风景,看着树从我身边略过,看着白天的飞鸟,我想:“很美的风景”“你配看吗?,贱种”心里的声音在否定着,我闭上眼,不去看那美妙的风景,似乎……像我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永远不配触及美好的阳光……,这么想着,我们便到了警察局,警察姐姐温柔的像我们询问着,似乎……他们都有“家”都有“家人”,我似是一块污泥,落入清澈的池水当中,我在角落窘迫的蹲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终于到了我,姐姐温柔的询问着:“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贱种,大家都这么叫我”她愣了愣,“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吗?或者电话号码?”“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哪里,那里应该是我的家”姐姐轻轻的抚摸我的头,继续温声询问我一些事,我回答不上,我轻轻躲过姐姐继续抚摸的手,“姐姐,不碰,脏”姐姐愣住,笑着说,“没事的,你是个很好很棒的孩子,知道吗?”我只将头埋住闷闷回了一句“嗯”那姐姐轻轻拍了拍我,登记好之后就去问其他孩子了。
那男孩走过,到我面前蹲下:“嘿,要不,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抬头望着他“我叫傅裕。要和我做朋友吗?”他将手伸出,我不敢与之回握,只道一声:“好”他收了手,“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你记住这个号码,这是我家的电话,以后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玩”他将一个纸给我,上面有着他的字,很好看,“有家的孩子……字都这么好看吗?”我这么想着,轻轻接过纸,小心翼翼的折好握住,在登记完以后,警察们就给孩子的家人打电话,我想,我看见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场面,许多家长风尘仆仆的赶来,抱住自己的孩子就在大厅哭了起来,我想如果我也有家人是不是我也会被拥抱,会有家……,可我只能想象,就在所有家人都来接走自己的孩子时,空荡的大厅只余我一人,警察姐姐与其他人对视一眼,“小妹妹,我送你去孤儿院吧,在那里,你会被别人领养,会有家人,会有家”我静静的看着她:“我配有家吗?”平静的语气下潜藏着无数次的失望,姐姐愣住:“当然了,每个孩子都配有家,每个孩子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我静静听着,轻轻用另一只没握纸条的手握住警察姐姐的小指,“那我们走吧”
一路的颠簸,警察姐姐将我送到孤儿院与院长交谈,姐姐将我带到,交涉完毕后便要走,走之前姐姐蹲下身告诉我:“你要是被欺负了,就找院长妈妈,她会为你做主”而后轻轻摸了摸我的头便离开了,我站在院长妈妈面前,轻轻捏住自己破旧的衣摆,院长妈妈走到我面前蹲下:“孩子,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会保护你,我先带你去洗澡”院长妈妈如是说着便要带我走,我害怕的逃在角落瑟瑟发抖,一声不吭的躲着,我以为院长妈妈看不见我,她轻轻在我身前蹲下,“不要怕,这里没有坏人,你会有很多朋友,也可以叫我“妈妈”,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就这样开导了我许久,我才从角落里走出,慢慢跟在院长妈妈身后去洗澡,洗澡时,院长妈妈看着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轻轻的说着:“该死的人贩子,怎么能这样对孩子”我的脸倒是没什么伤,听“妈妈”说,这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品相,我再一次听到了“人贩子”这个词汇,我想,是不是有无数和我一样的孩子,都被“妈妈”带走卖给别人呢?我搞不懂,“妈妈”究竟是什么?院长妈妈将我洗净,我身上清晰可怖的伤疤更加明显,在我肋骨都根根分明的身体上显得更为可怖,“来,起来穿衣服”院长妈妈将我擦干,为我穿上从没见过的衣服,“这衣服真好看”我这样想着,便跟着院长妈妈走出,就算因为常年营养不良造成的面黄肌瘦也能看出,我本就是个很好的美人胚子,妈妈牵着我去认识孤儿院的其他孩子,可我表现的沉默寡言,没多久就介绍完毕,妈妈带着我回到住的地方,而我就呆在那,一动不动,抱着自己坐在床上,我想,“我还是叫贱种吗?我还会有名字吗?”如是想着,许是因为逃出和介绍让我精疲力尽,没多久就保持着抱住自己的姿势睡着了。
“昏黄的日光下,女孩肆意的奔跑,黑夜的笼罩下,女孩欢快的歌唱,初升的太阳下,女孩快乐的舞蹈,女孩想,时光可以永远停驻,于是,山间的风,溪流的水,狂奔的小鹿,自由的鸟,由此定格,女孩想,这一定是一篇美丽的童话,于此山川变化,童话的场景映现于此,而美梦于此终结,有的只是无边的谩骂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