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悔》入梦秋华

5、她与她

　　天空的云很美，美到我察觉是在梦中，池中的鱼很欢，欢到我以为时间就此停滞，似乎一切太过理想，我只想就此沉沦。
　　周一这个平常不过的清晨，窗边的雾气并未褪去，它凝结，坠落，教室的空气很闷，但有你，好像一切都很清新，今天的杂草，似乎有些多，多到我以为，我不是杂草的一员。
　　手依旧很肿，幸而是左手，我与她并不在一个班级，高二这个时间说不上特别的紧张，她依旧会在课间来瞧我，班级隔得并不远，她会小跑着来到我们班门口，瞧见她，我便很是欢喜，笑着迎出去与她在走廊说说话，“诶，那个是冷面女神吧，怎么天天跟另一个女的在一块”“她们是朋友怎么不能在一块了，你管这些做什么”讨论从身后一闪而逝，这并不重要，阳光很美，懒散的洒在女孩清秀的面庞显得尤为灵动，“你的手好点了吗？”“好多了”女孩小心翼翼的拉过手腕，瞧那手与瞧艺术品一般“这么好看的手肿成这样，唉”女孩故作夸张的叹气，我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好啦，也没什么，不算很疼”“嘴硬吧你就”女孩的嘟囔并未逃离耳边，我有些无奈“书都背完了吗？”女孩状似夸张的捂住脑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看不看王八下蛋”“我是王八吗？”“你不是，那……”女孩话没说完，预备铃已响起，“快回教室吧”我摸了摸她的头便转身回教室，一进教室便察觉异样的眼光，我不在乎，但如果会对她造成影响，那我会在乎，这样想着，历史老师便走了进来，算不上年轻的老师，瘦削的身材，发黄的眼镜以及……上课到处走动讲话时喷洒出的口水，历史课很枯燥，但知识点很好记，下课没多久便有一道阴影洒下“那个…同学，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不能”那人一噎，我看她还是没走，便抬头“你哪位？”她显得有些窘迫，我注意到周围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出去说吧”我站起身示意她跟上，到走廊的拐角，我转身询问“你有事吗？”语气显得有些冷，“没…没什么的，就是……”女孩慌忙的摆了摆手，“那个…我…”“你到底什么事？”她被我一噎，手更加不安的摆弄衣角“如果你是因为某一些人的逼迫，你大可以去找老师或者报警”她猛的抬起头“我……不是的，我是…我是…”我皱了皱眉，“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她有些心急“不是的，你听我说……就是那个萧俞看不惯你，想搞你，你……注意点”我挑了挑眉“就这么跟我说了你不怕报复?”女孩显得有些害怕，但鼓起勇气说“我会报警的，你不要…”我沉默着盯着她，本以为她们会沉得住气，没想到心这么急，“你…不要讨厌我，我不是她们那一伙的”女孩的声音有些小“你哪边的跟我没关系，不过谢谢你告诉我”说完便转身回教室了，并没注意到身后女孩视线的强烈，回到教室我便发现凳子上有些不对劲，转头看了看，不出所料的，她朝我挑了挑眉，我低头轻轻笑了笑，转身走出教室，敲开办公室的门，我低头轻轻叫了句李老师，平日与老师关系不错，又是成绩好的，老师自然偏心一些，此刻老师推了推眼镜“怎么了？”“是这样的，今天我做题的时候有个女生来找我说萧俞看不惯我要弄我我没在意，但是回教室就发现凳子上有胶水，我想着教室有监控，就寻思着麻烦一下您，看看是谁给我弄的胶水”老师皱了皱眉“我没想到这姑娘胆子这么大，教室的监控又不是摆设”这样说着，老师便拿出手机开始查起了监控，看完后老师对着我说“这样吧，你先把这边这个凳子拿去用，然后她的话我会通知她的家长，你回教室的时候把她叫过来吧”“好的老师，上次您和我说参加竞赛的事我考虑好了，我想同时参加，您看可以吗”“同时参加?”老师皱了皱眉而后继续说道“物理和奥数都不简单，我不太希望你两个都要，毕竟一个就很费劲”“老师您还不相信我吗，我有信心，所以让我试试吧”“老师也知道你的情况，两个一起的奖金确实更多，但是……你还是在考虑一下吧，蔡老师（物理老师）那边我会和他说的，这是上次的奥数竞赛试题，你可以试试，不懂的来问我”“好的老师，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去吧去吧”小老头挥了挥手，显得有些…可爱，拿着试题和板凳回到教室时，不出意外的迎接到注目礼，放下板凳后我说道：“萧俞，李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哟，高冷女神当上告状精了，这么威风啊”“第一，我和你不熟，也没惹过你，第二，你往我的凳子上弄胶水，我有权利维护我的利益”“啧啧啧，说话一板一眼的，说白了就是告状婆”“那你就是嫉妒喽，嫉妒我比你漂亮，还是嫉妒我成绩比你好”这么说着，我像她逼近了两步，“咋子嘛，你要动手啊，弄多人嘞，打人看哈场合嘛”“谁说我要打你了”我上下扫视了一眼“又不是谁都和你一样，蠢得只会动手”“你！”后面的话我就没听了，反正都是脏话，最后还是吊儿郎当的走进办公室灰溜溜的走回来，我依旧在做试题，所以这些都没管，试题确实有些难，不过想想也是能做的，时间依旧枯燥，上课，下课做题，就这样往复，直到中午放学，我依旧在她的班级门口等着她，下课时看见她老师，我也会说句老师好，似是老师都认识我了，走之前也会拉着我说两句话，说完便摆摆手表示要吃饭去了，我回头看着她“怎么啦？不开心了?谁欺负你了?”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像个充气的小馒头，“没有，你宁愿跟老师说话都不理我”“没有不理你”这样说着，我轻轻抱住她“老师还是要打好关系的，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要去老师办公室问题，一起吗？”“哪个老师?”“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好啊好啊，我都好久没看见那有趣小老头了”“你啊，还是尊敬点”我敲了敲她的头，拉着她的手向食堂走去，人群很喧闹，不过有只小鸟，清脆的叫声非常悦耳，便是喧闹也无所谓了，但我总感觉身后有视线望向我，转头视线便不见了，心下疑惑但并未表现，“怎么了？转头干嘛”“没什么，继续排队吧”买好饭后便找个座位坐下了但身后的视线并未消失，我皱了皱眉，“怎么了？今天的菜不好吃吗？”“还好，但是感觉有人在看我，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她”她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看，“有个戴眼镜的女的一直盯着，你认识吗？”我皱了皱眉“不认识，别管她”“嗯……”“你感觉到了?”我放下筷子，拿纸擦了擦嘴，又递给她一张纸，“很奇怪的眼神”她抬眼看着我，余光注意着那个人“很…强烈，让人不适”“嗯，描述一下什么样？”那女孩似乎察觉到了她余光在看她，把头一低就端着餐盘走了“带着个黑框眼镜，头发有点短，其他的看不清，她走了”我沉思了一下，似乎猜到是谁，“回家和你说吧”“好”
　　下午刚放学，我正收拾着书包，突然有个东西砸了过来，我抬手拍掉，是一只笔，我抬头看了看，罪魁祸首朝我抬了抬头，我没空理她，背起书包就要走，“喂，让你走了吗”我并未搭理她，因为我的小鸟来了，刚踏出教室门便被扑了个满怀，我揉了揉她的头，“下午开不开心”“不开心，都看不见你”身后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跟你说话呢你耳聋了?”我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并未转头“乖，我们走吧，不听狗叫”便拉着她的手像办公室走去，“哈哈哈哈哈哈，我都不敢想她那张脸扭曲的表情”这样说着，她还非常生动形象的做了那个表情，“噗，别做这个表情，很好笑”“居然说我好笑，好啊你”这么说着，她轻轻拧了一下我，“我错了”我举起双手呈求饶状，“好了好了，到办公室收敛点知道吗”“切，知道了”她撇过头去，像只仓鼠，很可爱，走到办公室门口，我敲了敲门，待请进后推门走了进去，“李老师，蔡老师也在啊”“李大爷我来找你了！”我和她的声音同时响起，“嘿，你这姑娘舍得来看你你大爷了，真让人欣慰”李老师状似夸张的叹了口气，她毫不客气的走到沙发上坐下与李老师闲谈，“听他说你两个都要参加?”蔡老师询问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我扶了扶额，“蔡老师您冷静一点，我是要两个都参加，这次来是问题的，老师您那里有题吗？”“哎哟，你嘞问对人了撒”说着，他便转身从办公桌上拿了厚厚的一堆试题给我“都是你的，开不开心”我无奈的看着蔡老师“我可以说不开心吗”“不可以”小老头颇为严肃的拒绝了我“你要想好了，两个一起难度都不低，你要吃点苦了”“想清楚了”我看了看与她相谈甚欢的李老师“这次来就是解答问题的，估计之后有的是找你们的次数了”我有些失笑，“诶，你嘞个姑娘儿，找我们不好哇，我们还能跟你唠嗑嘞”“您说的对，所以我们可以开始讲题了吗？李老师”我偏头问着，生怕在晚一步就会被眼前的小老头唠叨个不完，“要得，来嘛来嘛，哪点不会”蔡老师在我身后夸张的捂住心口“唉，走了好哇，走了好哇，留我小老头孤孤单单的”我有些失笑，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蔡爷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她有些气鼓鼓的像他说着“那肯定不敢”就这样，一边在解题，一边在唠嗑，但我总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偶尔落在我身上，下午放学那点时间过得很快，差点就出不去校门，还是李老师放话我们才出去，走之前这小老头还叮嘱了好多遍要不要送，拒绝了又唠唠叨叨的说着注意安全，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明亮的路灯下，少女结伴的身影显得特别张扬，“蝉鸣鸟叫半夏笑，清水芙蓉涵春来”我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我想，清水芙蓉便是她吧，我偏头望着她，少女的眼眸似盛满星空，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亮眼，蝉鸣声与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将这闷热的夜晚附上一些别样的色彩，我想，最美好的莫过于这时吧。
　　回到家后，我如实讲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有些严肃，“那个女的是被她们威胁了才来找你吗？”“应该是”“那这人还怪好的嘞”她的语气显得有些酸溜溜的，像吃了梅子一样，“不开心啦?”“没有，就是不想让别人碰你”“好啦，我不是挣开了吗？再说，我下课也洗手了的”“好吧好吧，那你要继续做题吗”她一头栽倒在床上，“要，你要是先睡的话我去外面做”“不用，里面凉快一点，不会吵到我睡觉的”“那你先去把澡洗了”“好吧好吧”“衣服给你找好了，就在床上，自己拿”“嘿嘿，有你真好”等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时我就开始梳理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些奇怪，细想了一下，不对劲的地方很明显，似是圈套，我叹了口气，在她出来时自己也去洗了，事情已经想完，洗完澡吹完头就开始刷题，刷到一点时没注意时间，看了看闹钟，一点五十，关了小灯，上床躺下后她便朝我挪过来：“怎么才好”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睡吧”我轻轻拍着她，自己没多久也睡着了。
　　狼与兔还在追逐，左边是陷阱，右边是笼子，前方是一片坦途，但坦途充满着荆棘、野兽和未知的危险。

作者有话说

　　“蝉鸣鸟叫半夏笑，清水芙蓉涵春来”是作者自个想的，就是脑子突然一闪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