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向日葵》猫咪爱上鱼儿

20、挡在身前的背影

　　这天下午，小组讨论课结束。陈默和林深一前一后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门。

　　“哟嚯~林大学霸，今儿早餐吃的啥呀？金枪鱼香不香？”体委王强第一个起哄，挤眉弄眼，嗓门洪亮。

　　“就是就是！默姐，啥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林深这早餐都包月了吧？”另一个男生李浩也跟着搭腔。

　　“哈哈哈！我看行！到时候喜糖管够啊默姐！”几个男生哄笑起来。

　　善意的调侃像潮水般涌来。陈默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尴尬和难堪瞬间攥紧了她。她最怕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更怕这些玩笑话点破了那层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的、名为“普通同学”的窗户纸。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想加快脚步逃离这令人窒息的起哄，心里乱糟糟的：完了，这下大家更误会了！林深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是我默许的？或者……更糟，觉得我很烦？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走在前面的林深，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住了脚步。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高大的身影瞬间横在了陈默和那几个起哄的男生之间，像一堵突然竖起的墙，把她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他眉头紧锁，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罩着一层寒霜。那双总是显得有点木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像刀子，冷冷地扫过王强、李浩那几个笑得最欢的男生。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明显的怒气，却带着一种冰碴子般的冷意和不容置疑的强硬，清晰地砸在走廊的空气里：

　　“别瞎起哄。”
　　他顿了顿，目光更沉了几分，一字一句地强调：
　　“对陈默，尊重点。”

　　那瞬间爆发出的气场，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王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李浩张着嘴忘了合上，其他几个起哄的男生也讪讪地收了声。走廊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咳……开个玩笑嘛，林深你别当真……”王强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地找补。

　　林深没再说话，只是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又扫了他们一圈，带着无声的警告。直到那几个男生互相使着眼色，讪讪地转身走开，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转过身，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陈默。脸上的寒霜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询问和不易察觉的歉意，耳根又悄悄爬上了熟悉的红晕，低声问：“没事吧？”

　　陈默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但心跳得厉害，却不再仅仅是因为尴尬。巨大的震动席卷了她。
　　他挡在她身前了。那么坚定，那么强硬，毫不犹豫地为了她去对抗那些起哄，甚至不惜冷脸。这举动，远远超出了“普通同学”或者“好心人”的范畴。
　　心底那个被压下去的疑问，此刻像沸腾的水泡，剧烈地翻涌上来：他到底为什么？他是不是……真的……？
　　这个念头让她心慌意乱，甚至带着点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悸动。但下一秒，更强烈的恐惧攥住了她。江屿当初在众人面前对她的“好”（炫耀她的帮忙），也曾让她误会过，结果呢？是当众被撕开的难堪。如果林深此刻的维护，也只是出于某种她不知道的原因，或者仅仅是路见不平呢？她贸然去确认，会不会让刚刚平息的风波再起？让林深觉得她得寸进尺？或者……更糟，让他也像江屿一样，觉得她“乐意”被这样特殊对待？
　　食堂风暴的阴影如影随形。她不敢赌。她怕再次成为笑话的中心，更怕失去眼前这个挡在她身前、给了她前所未有安全感的人。那份悸动和疑问，像一颗滚烫的石头，被她死死地咽了回去。
　　她看着林深关切的眼神，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哑，但努力维持平静：“没事。谢谢你，林深。” 她甚至不敢让笑容里的感激和震动流露得太多，生怕泄露了心底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那一刻，挡在身前的背影，像一道分水岭。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清晰地、坚定地改变了。但陈默，选择了更深的沉默，将那份震动和疑问，连同对未来的不确定，一起深深地藏了起来。她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确认，才能鼓起勇气，去触碰那份可能存在的、真正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