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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风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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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人听完邵景易这话,原本还很坚定的神色,都开始动摇起来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最终便都看向了吴父和吴四叔这些稍微年长的。
吴四和吴父虽然还是板着脸,但心下都有些震惊。
吴家本来就一直都很穷,除了吴父这一支,其他都是勉强度日,可如今吴修远一个前途无量的读书人,也成了这样,把家底都快败光了。
可不就是留不住财吗?
所以此时一听邵景易这话,吴家人都不禁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家这风水有问题?
一个吴家的年轻后生壮着胆子问道:“你说帮我们改善风水是什么意思?”
邵景易趁机继续道:“大家都知道,鱼跃龙门是吉兆,这个鱼鳞坑能保住被雨水冲下去的水土粪肥,也是在集聚财气和福气。”
“这山坡土地贫瘠且土层薄,按理来说是很难栽种有价值的树木的,但挖这鱼鳞坑就是为了让这些树活下来的,不仅能活还会长得很好。
到时候这坡上满是草和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光秃秃的,什么也留不住。”
这南山坡位于一座小山丘上,而不是小河村后面的大山脉,因为山不高,已经全部被开出来种地了,但也只能种一些高粱和粟,用光秃秃来形容其实也没什么大的错处。
邵景易:“到底是背靠一派贫瘠之象的山丘好,还是草木丰盛、土质肥沃的山丘好,想必大家比我更清楚一些。”
身后看热闹的村民一听邵景易说得天花乱坠,都忍不住问道:“邵童生,你这鱼鳞坑真有这么大的效用?”
邵景易:“自然,这法子是先辈经过检验的,不是我信口胡诌的。我们这地花了多少银子和力气,大家也都看得到的,我自然是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做起来,赚到钱。
大家要是不信,等一两年之后再来看看,到时候要是大家也想这样整地,借鉴我们的经验,我们也会毫无保留地跟大家分享。”
本来大家只是来看热闹的,现在却被邵景易这个整地的法子给吸引了,身后的那些村民也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邵景易转头看向吴父:“其实我倒是想问问吴大伯,究竟是谁跟您说,这鱼鳞坑不吉利破坏风水的。要我看,怕是有人见不得您好吧?”
吴父神色一变,脸色阴沉地看向人群后面的吴母。
吴母也一下慌了神,她转头往四周看,指着已经往回走的杨彩菊道:“是长松的媳妇,杨彩菊跟我说的!”
大家便都顺着吴母所指的方向看去,杨彩菊已经见势不妙,慌慌张张往回走了。看她这心虚的样子,大家伙儿心里便都有数了。
吴父:“你这口说无凭,要是我们吴家真因为你破土,起了祸事,你能负得了责吗?”
邵景易笑了起来:“吴大伯这话真是有些严重了,我只能保证这南山坡会越来越好,保证不了你们家不起祸事。
毕竟谁家都不能保证永远一帆风顺。”
身后一直等着开工的周长胜也忍不住道:“人家只是买了你的地,还能一直管你们一家老小吃喝拉撒不成?
再说了,就你们家现在那情况,说不准什么时候赌坊的人又找过来了,谁敢跟你保证?”
吴修远现在的样子,本身就是吴父的心病,现在被人毫不留情地指出来,脸色便更黑了。
他怒急攻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颤抖着手指着周长胜:“你……”
吴家的那个年轻后生看着吴父的样子不敢说话,只能凑近吴四小声道:“四叔,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要不咱们就先等等看,看明年这树到底能不能种起来。”
吴四回头朝着南山坡那一片绿油油的地面看去,也沉默了下来,毕竟自己刚刚说了那么难听的话,现在要他妥协,那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
双方一时便僵在了这里。
邵景易:“我知道大伯您也是被人误导,才对我们产生了些不必要的误解,您不如再等等看,看这南山坡到底会如何变化。”
吴父又沉默半晌,最后才道:“希望你真的能说到做到!”
“我们走!”
吴父都已经发话了,吴家其他人也就跟着离开了。
这场即将发生的危机,也随着吴家人的离开,正式解除了。
村里人有些人见没热闹看了,便离开了,有些人则留了下来,拉着邵景易问这鱼鳞坑,还有想打听他到底种什么树的。
邵景易也没多说什么,只说大家可以亲自去看看地里的鱼鳞坑长什么样。
得到了允许,大家也自然乐得看个热闹 。
一下午,南山坡这边的热闹就没停下来,边家这边在干活,其他人也在一旁看稀奇,顺带问问邵景易还招不招人?
而另一边的里正也第一时间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他真这么说?”
金氏:“对呀,吴家那边的人本来凶得很,一听完邵童生说完便都不说话了,这读书人懂的就是多,连风水之术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里正沉默半晌,最终只说了一句:“这小子倒是有点能耐,也算没看错他。”
晚上,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邵景易把干活儿的几人都喊来了,还让周长林把清哥儿也叫上了。
今天这事,事发突然,上午的时候他们帮着边武跟吴家人理论,下午又帮着邵景易说话,合该请大家吃一顿便饭。
顺子还是第一次过来吃饭,之前他都是直接结算的工钱,这会儿看着满桌子的菜,人都看呆了。
这菜式,过年家里都吃不了那么好,有鱼有肉,还准备了酒。
边武看他净夹着面前的素菜,便直接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肉:“景易这鱼做得好,顺子你可得好好尝尝,还有这个。”
顺子抬头看大家吃得都挺欢快,也夹起碗里的肉,入口的一瞬间,他便明白了为什么周长胜和钱小山每天都得在边家吃饭了。
这味道,居然是一个读书人做出来的?
邵景易端起碗里的酒,跟边武一起站起来朝着大家道:“今天多亏了大家的帮忙,我们敬大家一杯。”
在座的各位也都站起来,一起碰了酒碗。
等酒碗放下,钱小山才道:“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还得是易哥你厉害,居然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说服了。”
周长胜咽下嘴里的东西,接道:“就是,我都以为下午免不了一场恶战了,结果就这么结束了。”
邵景易:“也就是运气好,恰好撞上了。”
顺子笑道:“我们倒是想撞一个,可就是肚子里没货。”
“来来来,快别说了,再喝一个。”
旁边的人吃得正高兴,周长林犹豫半晌,还是选择了开口:“今天这事情,其实我和长胜也担不起你们一句道谢,要不是我们堂嫂……也出不了这个事情。”
这事情解决了,杨巧兰今天一直都挺高兴的,可一听周长林提起杨彩菊,眼里的光彩又少了大半。
她也想不明白,两人那么多年的交情了,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正当她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时,旁边的边武伸手拍了拍她手背。
杨巧兰也重新直起身子,小声道:“没事儿。”
而一旁的邵景易听完周长林这话,便回道:“你们是你们,你大伯家是你大伯家,该有的感谢自然是不能少的。”
周长林听邵景易这么说,也放心了下来,他也挺担心因为杨彩菊这事,影响边家对他们的看法。
毕竟相比起自己那八百个心眼子的堂哥堂嫂,他还是更愿意结交邵景易他们。
周长林也没再说什么,端起碗又跟邵景易碰了一个。
这边的几个汉子边吃边交谈着,旁边的边栗和清哥儿也小声地说着话。
清哥儿:“他们怎么那么喜欢喝酒,这酒有什么好喝的,栗哥儿你喝过吗?”
边栗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确实没搜到相关记忆,便回道:“没有。”
清哥儿凑近边栗小声抱怨道:“那你还是别尝试了,我成亲那天喝了点,难喝得要死,还辣口,把我呛得不行。”
边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角地余光却不自觉朝邵景易那边看,看着他和几个汉子轮番喝着。
真这么难喝?为什么邵景易还一直在喝?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又坐在一起闲聊,这顿饭便从天色快暗下去的时候,一直吃到了家家户户都点燃了油灯。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你们先等等,我给你们点根火把来,这天都黑了,看不见路。”杨巧兰说完便去灶房拿了根麻杆,用油脂侵染过后,才点燃。
周家两个堂兄弟离得近,可以共用一个,顺子和钱小山都跟他们不顺路,得单独来一个。
杨巧兰拿着火把过来,递给他们,然后才对边武道:“你去送送,都喝了酒走夜路不安全,别出什么事情了。”
周家这三个人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但顺子和钱小山这边都只有一个人,边武便和邵景易一起出去送人。
边栗就这么坐在原地,看着大家忙碌,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便从门口的众人,渐渐移到了桌上的酒葫芦上。
边栗盯着看了一会儿,便径直朝着那葫芦伸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