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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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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栗面前只有一个他刚吃了饭的碗,上面还沾了些油和菜汁。他拿起葫芦,便把酒倒进了旁边邵景易的酒碗里。
这酒是邵景易上次给边猎户买的两种酒中,更便宜的那个,但也不同于村里常见的浊酒,酒劲儿要大一些,今天晚上吃饭,那些汉子也是一点点慢悠悠地喝的。
但边栗不清楚这些,他端起酒碗凑近闻了闻,酒香味铺面而来,几乎没怎么犹豫,便把倒在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酒入喉的第一瞬间,边栗便皱起了眉头,确实如清哥儿说的,辣喉咙。但紧接着,一股热气便从喉咙蔓延到了胃里。
一点也不好喝。
但边栗又想起了邵景易之前喝酒的样子,怀疑是自己太过于囫囵吞枣,所以才没尝出来真正的味道,于是又拿起葫芦倒了些出来。
等邵景易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呆坐在原地愣神的边栗。
邵景易:“怎么在这坐着?没回屋里去?”
边栗缓慢地抬起头,看向邵景易,静默了好几秒,才道:“等你。”
邵景易在边栗面前坐下,拉起他的手摸了摸,发现手有些冰,便道:“外面冷,去洗把脸,进屋去吧。”
边栗点了点头,但还是坐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邵景易看,丝毫没有挪动。
邵景易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他话音刚落,脸上便传来被人触碰的感觉,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直接让邵景易愣在了原地。
边栗却毫无所觉,在邵景易脸上摩挲了几下之后,才慢悠悠道:“没有。”
边栗说完便想把手拿下来,邵景易却将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盯着边栗认真问道:“没有什么?”
边栗:“脸上没有东西。”
邵景易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凑近边栗闻了闻。
在确定这明显的酒味是从边栗身上传来的,而并非是自己之后,邵景易刚刚所有疑惑、惊讶、欣喜的情绪都瞬间消失,只剩下了无奈和担心:“喝酒了?喝了多少?”
边栗迟钝地点了点头:“一点。”
邵景易伸手碰了碰边栗的脸,发现这人喝醉了也不上脸,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只喝了一点。
“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清哥儿说难喝,让我别喝。”
邵景易听到这个回答,哑然失笑:“那为什么最后还是喝了?”
边栗:“因为你也喝。”
邵景易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轻轻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那你觉得好喝吗?”
边栗皱了皱眉:“不好喝。”
“那咱们就不喝了。”
邵景易轻拂过边栗紧皱的眉头,陡然凑近,他想亲吻阿栗。
正在这时,院子里却突然传来边武和杨巧兰说话的声音。
是边武送完人回来了。
杨巧兰一进堂屋,看着边栗还有些惊讶:“阿栗你怎么还在这坐着?”
杨巧兰之前收拾桌上的碗筷的时候,就发现边栗有些反应迟钝,还以为他困了,便喊边栗去睡觉。
她走的时候明明看着边栗点了点头,结果都这会儿了,居然还在这坐着。
赵氏睡觉很规律,大家还在闲聊的时候,边猎户看时间到了就带着她回房间去了。所以这会儿就只他们几个,杨巧兰去灶房忙碌了,边栗就一直坐这里,都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邵景易:“阿栗有些醉了,我这就带他回房间去。”
边武疑惑道:“阿栗什么时候喝酒了?”
“我刚烧了热水,先给他洗把脸,烫烫脚再去睡。”杨巧兰推了推边武,“你也赶紧去打水洗一下,满身酒味。”
邵景易应了声,便牵着边栗回房间。
这人喝醉了,不哭不闹,走路也稳当得很,要不是邵景易对他足够熟悉,都发现不了他醉了。
邵景易让边栗坐在床上,转头去灶房打水,回来的时候,边栗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膝盖瞧。
等邵景易端着热水回来,拧好了帕子,边栗才抬起头来,睁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邵景易:“把眼睛闭上。”
边栗便闭上了眼睛,下一秒温热的帕子便在脸上轻轻擦动。
边栗就这么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被人擦完脸,又擦手,最后连脚都洗了。
邵景易帮边栗把脚擦干,又端着洗脚水出去,顺带把自己也洗漱一番,确定没什么酒味了,才又回屋子里去。
他走之前,特地把人塞进了被窝,以为这会儿了,怎么着也该睡着了,结果一靠近床边,边栗便睁开了眼。
这双眼睛比平时还亮,哪里有一点醉酒困了的样子。
邵景易在边栗额头上印下一吻,才问道:“怎么还不睡?”
边栗一听这话,便又闭上了眼睛。
邵景易蹲下来认真描摹起边栗闭眼假寐的样子,看着他眼睫微动,邵景易轻笑道:“怎么那么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边栗闻言再次睁开双眼,盯着邵景易看了几秒,便微微抬起身,将这个吻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邵景易的唇上。
邵景易怔愣片刻后,顺势扣住了边栗的后颈,加深了这个本应该一触即分的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邵景易已经不在旁边了。
边栗首先感受到的就是身体的不舒服,还没等他缓过来,昨晚的事情就像一堆碎片,一股脑地朝他涌来。
他记起了邵景易给他洗脸,还帮他洗脚,记起了昨晚那个亲吻,自己甚至连为什么喝酒都说了。
正当边栗拥着被子愣神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邵景易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邵景易:“醒了?正好,先把这水喝了。”
边栗正好渴得很,接过碗,一口气就把这碗温水喝完了。
边栗喝完水才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好像已经过了去镇上的时间了,他赶忙道:“什么时辰了?”
邵景易把空碗放到旁边:“今天不去镇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边栗下意识想摇摇头,可对上邵景易的视线,又老实道:“有点头疼。”
邵景易叹了口气,坐到边栗后面,帮他揉起太阳穴:“阿栗,咱们能商量个事情吗?”
“什么?”
“鉴于你昨晚的表现,以后我不在你旁边的时候,别喝酒,行吗?”不然什么时候被人骗走了都不知道。
边栗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现在头也还疼着,哪里还能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如果能倒回去,他就不喝那酒了。
边栗:“好。”
而邵景易明明记得,昨晚最后一次帮忙倒酒的时候,葫芦里还剩一大半酒,今天早上起来看就只剩一半了,边栗哪里才喝一点。
想到这里,邵景易又继续道:“就算喝,也不能像昨晚那样了。”
虽然他也很喜欢这样的阿栗,但这样喝酒,伤身体不说,边栗自己也不舒服。
“嗯。”
没有了外力阻拦,南山坡那边的进度就要快很多了。
后半段工程,边栗便没有参与了,上午做完买卖,下午他就去山上跑一趟,打算开始猎野兔,为后续养殖野兔选种。
邵景易则跟着大家一起,在坡上忙碌,帮着挖鱼鳞坑,夯实蓄水池的内壁,帮着铺黏土防渗水。
到最后完工的时候,邵景易已经由刚开始的生手,变成了啥都能上去帮个忙的熟手了。
本来预计可能需要一个月,好在找来的都是实在人,加上边家这边出手也挺大方,茶水、贴晌也都供应及时,还请吃了几回饭。
所以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这项工程直接提前了七天结束。
完工过后,邵景易都没来得及去仔细看,又要开始算账,给大家结工钱了。
钱小山和周长胜是在边家吃的晌午饭,按三十文一天算,顺子和周长林是自己回家吃的,按四十文一天。
所以光工钱,邵景易就要给出去三两多银子出去,再加上这段时间的伙食开销,以及工程材料,差不多就花了六两银子。
好在很多材料是从山上找的,不然花费更大。
而邵景易他们这个早食摊,开业也四十来天了。
现在早食摊位稳定之后,他每天会准备八十来份酱香饼,三十根油条,以及四十碗豆浆,三十五碗粥,基本都能卖得完。
一天的净收入,差不多就是三百四十文。
这段时间,加上刚开业不太稳定的时候,总共挣了十二两多银子了。确实如邵景易之前估算的那样,买卖的收入完全能覆盖这些开销。
结算工钱那天,大家围着邵景易坐了一圈,都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这个工钱怎么结。
邵景易面前摆着已经算好的账单,这会儿便直接道:“咱们从开工到结束,总共是二十三天,每天的工钱之前已经说好了,我就不再重复了。”
邵景易把已经串好的铜钱分给大家:“这是顺子哥和长林的,”这是长胜和小山的。”
大集捏着沉甸甸的铜钱,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特别是顺子和周长林。
他们没在边家吃饭,之前听周长胜他们提起边家的饭食,还馋得很,现在也算是没白熬,这折算成钱可是二百三十文呢!
加上工钱,都快一两银子了。
邵景易接着道:“这工钱发完了,现在该给大家发奖金了。”
周长胜:“什么金?还有金子呢?”
钱小山听完周长胜这话,都没忍住给了他一拳:“你想什么呢?”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金子。
邵景易也乐得不行:“金子是给不了了,给大家多发一天的工钱,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帮忙和辛劳。”
邵景易说完便又各自分了三十文钱。
四个人拿着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他们出去帮工,只见过克扣工钱的,这还第一次遇到多发钱的。
邵景易:“看大家这反应,是我奖金给少了?”
“没有没有!”
“哪能啊,谢谢易哥!”
顺子捏着这一大串的铜钱,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道:“邵童生,你之前说咱们工钱是结的二十三天,是不是不太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