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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他要促成宝山和碧莲姻缘 ...

  •   钱塘的晨光总带着几分柔和,十年后的清晨,许家小院的柴门刚推开,便传来两个少年朗朗的读书声。许仕林穿着青色长衫,手里捧着书卷,站在院中的老槐树下,语调清亮地念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身旁的许文轩比他矮半个头,却也挺直脊背,跟着哥哥的节奏诵读,偶尔遇到生僻字,便仰头看向仕林,眼神里满是信赖。
      “仕林这孩子,读书越发有章法了,连先生都夸他悟性高。”许姣容端着洗衣盆从屋里出来,看着两个孙子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李公甫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旱烟,慢悠悠地抽着,闻言笑道:“这俩小子随汉文,小时候就爱跟着看医书,如今进了学堂,自然不用咱们操心。”
      正说着,屋里传来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碧莲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一身淡粉色衣裙衬得她眉眼温婉,此刻正握着许文玥的小手,教她穿针引线。文玥今年十岁,梳着双丫髻,发间别着白素贞送的珍珠簪子,小巧的手指捏着绣花针,小心翼翼地在绢布上绣着一朵桃花,偶尔绣错了线,便吐吐舌头,抬头看向碧莲:“莲姐姐,这里又歪了,你再教我一次好不好?”
      碧莲笑着点头,指尖轻轻调整她的手势:“别急,绣花要沉下心,线要拉得匀,针脚才能齐整。你看,这样慢慢走针,桃花的花瓣才会好看。”文玥认真地听着,重新拿起针,眼神专注得像在完成一件珍宝——她记得白素贞说过,女孩子学绣花,不仅是为了做衣裳,更是为了修心性,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像绣花一样,慢慢来,不急躁。
      院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许宣牵着白素贞的手走了进来。十年时光仿佛没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许宣依旧是当年的俊朗模样,青色长衫衬得他身姿挺拔;白素贞穿着素白色衣裙,发间仅插着一支玉簪,眉眼间的温柔更甚往昔,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
      “姐姐姐夫,我们来看看孩子们。”白素贞笑着走上前,目光落在文玥的绢布上,眼底满是赞许,“文玥的绣花越来越好了,这桃花绣得有灵气,比我小时候强多了。”文玥听到夸赞,立刻举起绢布,兴奋地说:“白姐姐,等我绣好了,就给你做个手帕!”
      许宣则走到仕林和文轩身边,拿起他们放在石桌上的书卷,翻了几页,笑着问道:“今天先生教了《论语》,你们说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什么意思?”仕林立刻答道:“是说有朋友从远方来,是很快乐的事。就像宣叔叔和白姐姐(这里因为她年轻改了称呼),每次来看我们,我都特别开心!”文轩也跟着点头,补充道:“还有小青姐姐,上次带我们去山里抓兔子,也是远方来的朋友!”
      许宣被两个孩子的话逗笑,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说得好,朋友不分远近,只要心里记挂着,便是最好的情谊。”
      这时,许仙提着药箱从外面回来,鬓角已染上几缕银丝,眼角也有了细纹,却依旧是温和的模样。他看到许宣和白素贞,连忙放下药箱,笑着迎上来:“宣弟,素贞,你们来了。刚去城西给张老夫人看了病,她身子好多了,还念叨着要谢谢你们之前送的草药呢。”
      连翘也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刚沏好的茶,脸上带着岁月赋予的柔和,眼角的细纹在笑起来时格外明显:“快坐,我刚煮了莲子羹,你们尝尝。”她将茶递给许宣和白素贞,又走到文玥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今天有没有好好跟你莲姐姐学绣花?”文玥点头如捣蒜,献宝似的把绢布递到她面前,惹得连翘笑出声来。
      众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喝着茶,聊着天。许宣说起前几日和白素贞去西湖边的趣事,说看到湖边的桃花开得正好,还摘了些花瓣,打算回来做桃花糕;白素贞则叮嘱许仙,最近天气变化大,药铺里要多备些预防风寒的药材,免得街坊邻居生病;许仙和连翘则聊着孩子们的功课,说仕林明年就要参加童子试,文轩也快进学堂了,往后家里的书香气会更浓。
      文玥和碧莲绣完花,便拉着仕林和文轩去巷口玩,四个孩子的笑声顺着风飘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耳中,像是最动听的音乐。许姣容看着孩子们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心里满是踏实——十年前,她还在担心许宣和许仙的婚事,担心家里人丁单薄;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许宣和白素贞恩爱如初,许仙和连翘儿女双全,李公甫身体硬朗,这样的日子,便是她这辈子最期盼的圆满。
      夕阳渐渐西斜,将院子里的老槐树染成金黄色。许宣牵着白素贞的手准备离开时,文玥忽然跑过来,将绣好的桃花手帕塞到白素贞手里:“白姐姐,这个给你,我绣了好久的!”白素贞接过手帕,指尖触到绢布上细腻的针脚,眼底满是暖意:“谢谢你,文玥,我会好好收着的。”
      许宣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忽然明白,岁月最温柔的模样,从来不是留住青春的容颜,而是看着身边的人平安长大,看着亲人安康喜乐,看着孩子们的笑声填满每个角落。他转头看向白素贞,眼底满是温柔。
      暮色将钱塘的街巷染成暖橙色时,许宣陪着许姣容坐在院子里纳凉。晚风拂过老槐树的枝叶,落下细碎的光影,碧莲正带着文玥在一旁收拾绣花篮,笑语声轻轻飘进耳中。许宣看着碧莲亭亭玉立的模样,忽然开口道:“姐姐,碧莲今年也十六了,模样周正,性子又温婉,咱们是不是该为她留意着,找个合适的人家了?”
      许姣容手里的针线顿了顿,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愁绪:“我何尝不想?可这些日子我私下打听了不少,要么是家境尚可却性子浮躁的,要么是品行端正却家境贫寒的,总觉得没有配得上碧莲的。咱们碧莲自小在身边长大,我可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姐姐别急,我倒知道一个人,或许合适。”许宣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里不由自主想起电视剧里戚宝山的模样——那个一身正气、重情重义的少年,对碧莲的心意纯粹又坚定,恰好能护她一生安稳。“那小伙子名叫戚宝山,家就住在城东,听说他常年在山里打猎,身手好,性子也直爽,最重要的是为人善良体贴,遇到邻里有难处,总是第一个上前帮忙,是个难得的好后生。”
      许姣容眼睛一亮,连忙追问:“真有这样的人?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去城东打听打听,问问街坊他的人品怎么样,家里情况如何,可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就放心。”
      许宣笑着点头,知道许姣容是为碧莲上心,也不反驳。待天色渐暗,他借口要去城外的书斋取预订的古籍,起身告辞。走出许家小院,白素贞早已在巷口等着,见他过来,便迎上前:“官人,可是有什么打算?”
      “我想为碧莲和戚宝山搭个线。”许宣将自己的计划轻声告知,“一会你回去后,跟碧莲说我在城外的山坡上等她,有东西要交给她。她性子纯良,定会过来。到时候,咱们只需等着戚宝山出现,让他们先见一面,往后的缘分,便看他们自己了。”白素贞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轻轻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回去跟碧莲说。”
      许宣提着书袋,快步往城外走去。城外的山坡上长满了青草,晚风带着泥土的清香,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勾勒出钱塘的轮廓。他选了一块靠近树林的平坦草地,将随身携带的一本《诗经》摊开,坐在一块青石上,假装看书看得入了迷,不多时便“靠在石上睡着了”,手里的书卷还轻轻搭在腿上,模样闲适又毫无防备。
      没过多久,山坡下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碧莲提着裙摆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许姣容刚做好的桂花糕。“宣叔叔!”她远远地喊了一声,见许宣靠在青石上不动,还以为他睡得沉,便放轻脚步走过去,想叫醒他。
      可就在这时,树林里忽然传来“咻”的一声箭响,紧接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扑棱着翅膀,从树林里飞了出来,直直地朝着许宣的方向坠落!碧莲惊呼一声,正要上前,却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弓箭,脸色焦急地喊道:“小心!”
      那少年正是戚宝山。他今日在山里打猎,瞄准野鸡时没注意到山坡上有人,待箭射出去,才发现青石旁坐着人,生怕野鸡砸到人,连忙追了出来。可野鸡下坠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砸到许宣身上,戚宝山眼疾手快,足尖一点地面,竟使出了轻功,身形如箭般窜到许宣身边,一把将他从青石上扶起来,同时伸手接住了坠落的野鸡,动作干净利落,没有让许宣受到半点磕碰。
      许宣“惊醒”过来,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模样,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戚宝山,故作惊讶地问道:“这位小兄弟,是你救了我?”
      戚宝山连忙放下野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歉意:“实在对不住,这位公子,我刚才在山里打猎,没看到你在这里,差点让野鸡砸到你,还请你不要见怪。”他说话时声音洪亮,眼神坦荡,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让人见了便心生好感。
      碧莲也走上前,看着戚宝山,轻声说道:“多谢你救了宣叔叔,你没事吧?”她的声音温柔,目光落在戚宝山身上时,带着几分好奇——眼前的少年身材高大,眉眼间满是英气,虽穿着粗布衣裳,却难掩身上的正气,让她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
      戚宝山听到碧莲的声音,才注意到她,脸颊微微泛红,连忙说道:“我没事,是我太冒失了。这位姑娘是你的家人吗?”
      许宣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知道机缘已到,便笑着说道:“这是我的侄女碧莲。小兄弟,你身手这么好,还会轻功,真是难得。我叫许宣,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我叫戚宝山,就住在城东。”戚宝山连忙答道,目光不自觉地又看向碧莲,见她也在看自己,连忙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烫。
      碧莲看着戚宝山憨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从布包里拿出一块桂花糕,递到他面前:“戚大哥,刚才谢谢你。这是我娘做的桂花糕,你尝尝吧。”
      戚宝山愣了一下,接过桂花糕,小声说了句“谢谢”,指尖触到碧莲的手,只觉得温热柔软,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许宣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这郊外的初遇,总算是如他所愿,为碧莲和戚宝山牵起了第一根红线。往后的日子,只需再添些助力,想必这对有情人,定能修成正果。
      三人顺着郊外的小径往城里走,戚宝山手里提着刚打下的野鸡,时不时偷偷看向身旁的碧莲,见她垂着眉眼,发间的珠花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不由得有些出神。许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笑着提议:“宝山,今日多亏你救了我,咱们又这么有缘,不如我请你和碧莲去前面的‘悦来楼’吃顿饭,就当是谢礼。”
      戚宝山连忙摆手,憨笑道:“宣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哪能让你破费?”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许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热络,“我看你性子直爽,跟我投缘。我比你大几岁,往后你别叫我‘宣公子’了,直接叫我‘宣哥’,听着也亲近。”
      戚宝山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这……这不合适吧?您是碧莲姑娘的长辈,我直呼您的名字,怕是失了礼数。”
      “礼数哪有缘分重要?”许宣笑着摇头,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亲切,“我既然这么说,就是把你当朋友看,你要是再客气,可就见外了。”
      戚宝山见他态度真诚,便不再推辞,红着脸小声喊了句:“宣哥。”
      “哎,这才对嘛!”许宣爽朗地笑起来,转头看向身旁的碧莲,却见她撅着嘴,眼神带着几分娇嗔:“宣叔叔真偏心!以前我叫你‘宣哥’,你非要我喊‘叔叔’,现在对戚大哥却这么松快,一点都不公平!”
      许宣被她的话逗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这丫头,跟小时候一样爱闹。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喊我‘叔叔’,是理所应当;宝山跟我是平辈相交,叫‘宣哥’才合适。再说了,你要是也叫‘宣哥’,让你爹娘听见了,不得罚你抄书?”
      碧莲被他说得脸颊泛红,轻轻跺了跺脚,却也不再反驳,只是偷偷看了眼身旁的戚宝山,见他正低着头偷笑,耳根瞬间又热了几分。
      不多时,三人便走到了“悦来楼”。许宣领着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连忙上前递上菜单。许宣接过菜单,递给戚宝山:“宝山,你常年在山里打猎,肯定饿坏了,想吃什么尽管点,别客气。”
      戚宝山接过菜单,看了半天,只认识上面的“炒青菜”“炖豆腐”,其他的菜名大多没听过,不由得有些窘迫。碧莲见状,连忙接过菜单,笑着说道:“戚大哥,我帮你点吧。这家的糖醋鱼和叫花鸡都很好吃,宣叔叔每次来都点,你要不要试试?”
      戚宝山连忙点头:“都听碧莲姑娘的。”
      碧莲点了糖醋鱼、叫花鸡,又加了两道清淡的素菜和一盅鸡汤,才将菜单还给小二。许宣看着两人默契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故意找些话题跟戚宝山聊天,问他山里的趣事,问他打猎的技巧。戚宝山渐渐放松下来,说起在山里遇到的野猪、狐狸,眼神里满是兴奋,偶尔还会转头问碧莲:“碧莲姑娘,你要是好奇,下次我可以带你去山里看看,不过得跟宣哥和你爹娘说一声,山里有野兽,得注意安全。”
      碧莲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深山里呢!”
      许宣看着两人聊得投机,心里暗暗点头——这顿饭果然没白请,不仅拉近了他和戚宝山的距离,还让碧莲对戚宝山多了几分好感。待饭菜上桌,三人边吃边聊,酒肆里的笑声不断,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将三人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温馨又热闹。
      吃完饭,许宣结了账,三人一同往许家小院走。快到巷口时,戚宝山忽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草绳编的小兔子,递到碧莲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碧莲姑娘,这是我今天在山里编的,送给你玩。”
      碧莲接过小兔子,见它编得栩栩如生,眼睛亮闪闪的,连忙道谢:“谢谢戚大哥,我很喜欢!”
      许宣看着这一幕,笑着说道:“宝山,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坐,跟仕林、文轩他们也能多聊聊,他们正好也想听听山里的故事。”
      戚宝山连忙点头:“好,宣哥,我有空一定来。”
      送走戚宝山后,碧莲还在把玩着手里的草编小兔子,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许宣看着她的模样,笑着说道:“这戚宝山,倒是个心思细腻的,知道你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碧莲脸颊泛红,轻轻哼了一声,却没反驳,转身快步往家里走。许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感叹——这红线,总算是慢慢牵起来了。
      戚宝山揣着酒肆里剩下的半块桂花糕,脚步轻快地往家走——方才与碧莲、宣哥相处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连指尖似乎还留着递草编兔子时的温热。可刚拐过城东的巷口,他脸上的笑意便骤然收住。
      只见巷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穿着绸缎衣裳的闲汉正围着一个挑粪的老汉指指点点,嘴里还说着刺耳的玩笑:“哟,戚老栓,又去挑粪浇菜啊?这味儿可真够冲的,离远点离远点,别弄脏了我们的衣裳!”
      那挑粪的老汉正是戚宝山的爹。他佝偻着背,扁担压得肩膀微微发红,听到闲汉的调侃,只是低着头,想快步走开,却被其中一人伸手拦住:“急什么?让我们再看看,这挑粪的活儿,也就你肯干,你家宝山天天在山里打猎,怎么不帮你挑啊?莫不是嫌弃你这活儿脏?”
      “不许你们说我爹!”戚宝山快步冲上前,一把将父亲护在身后,眼神凌厉地瞪着那几个闲汉,“我爹挑粪是靠自己的力气吃饭,哪里碍着你们了?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那几个闲汉见戚宝山身材高大,眼神里满是怒气,心里顿时发怵,嘴上却还硬撑:“我们跟你爹开玩笑呢,你急什么?真是个愣头青!”说着,便悻悻地往后退,没多久就跑得没影了。
      戚宝山看着闲汉消失的方向,还想追上去理论,却被父亲拉住:“宝山,算了算了,咱们回家,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爹,他们那么说你,怎么能算了?”戚宝山皱着眉,伸手从父亲肩上接过扁担,将粪桶往自己肩上一扛,“您年纪大了,这重活儿本来就该我来干,以后您别再自己挑了,我每天打猎回来,顺路就把粪挑去菜地。”
      戚老栓看着儿子挺直的背影,眼眶微微发红,嘴上却还是念叨:“你打猎已经够累了,哪能再让你干这个?这粪桶沉,你小心点肩膀。”
      “没事,爹,我力气大着呢!”戚宝山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稳稳地挑起粪桶,还不忘回头对父亲说,“您走慢点儿,跟着我就行。”
      父子俩一前一后往家走的身影,恰好被路过的许姣容看在眼里。她本是按照许宣的说法,来城东打听戚宝山的人品,没成想刚走到巷口,就撞见了这一幕。看着戚宝山毫不犹豫地护着父亲,又主动接过沉重的粪桶,没有半分嫌弃,许姣容的心里瞬间有了主意——这孩子,不仅像许宣说的那样重情重义,还这般孝顺,知道体谅父母的辛苦,没有因为挑粪的活儿脏就躲开,这样的后生,才是真正值得托付的人。
      待戚宝山父子走远,许姣容才笑着转身往回走。路上,她越想越满意,心里的石头也彻底落了地——之前还担心找不到配得上碧莲的人,如今看来,这戚宝山,便是最好的人选。回去后,定要跟李公甫和许宣好好说说,这门亲事,她算是应下了。
      许姣容踩着暮色往家走,心里的暖意像揣了团小火炉,越想越觉得戚宝山合心意。方才那一幕在脑海里反复回放——他护着父亲时眼神里的凌厉,接过粪桶时毫不犹豫的模样,还有对父亲轻声细语的叮嘱,哪一点都透着踏实可靠。她边走边琢磨,连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几分,路过巷口的杂货铺时,还特意买了包碧莲爱吃的蜜饯,想着回去跟女儿说说今日的见闻。
      刚走进许家小院,就见李公甫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许仙和连翘在院子里逗着文轩和文玥,碧莲则坐在廊下绣手帕,绢布上的桃花已绣得有模有样。许姣容放下手里的布包,快步走到李公甫身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旱烟,语气里满是兴奋:“公甫,我跟你说,我今天可算是见着那个戚宝山了!”
      李公甫愣了一下,揉了揉被烟杆硌到的手,笑道:“你这老婆子,什么事这么急?那戚宝山到底怎么样?配不配得上咱们碧莲?”
      “配!太配了!”许姣容拉着他往屋里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我今天去城东打听,没成想在巷口撞见他爹挑粪回来,被几个闲汉笑话。你猜怎么着?那宝山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护着他爹,还把闲汉都赶走了,之后又主动接过粪桶,说以后这重活儿都他来干,半点不嫌弃挑粪的活儿脏!”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想啊,一个能体谅父母辛苦、不嫌弃家里穷、还敢站出来护着家人的后生,人品能差到哪儿去?再说了,他身手好,又在山里打猎,往后肯定能养活一家人,咱们碧莲嫁过去,绝对不会受委屈!”
      李公甫闻言,也跟着点头:“听你这么说,这戚宝山倒真是个好小子。之前宣弟跟我提过,说他人品端正,如今看来,倒是没说错。”
      两人的对话刚好被绣手帕的碧莲听到,她手里的绣花针顿了顿,脸颊瞬间泛红,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绣着绢布,可指尖却不小心戳到了手指,渗出一点血珠。连翘眼尖,连忙走过去,拉过她的手,笑着打趣:“碧莲这是怎么了?绣个花还能戳到手,莫不是听到什么开心事,心不在焉了?”
      碧莲被说中心事,耳根更红了,轻轻抽回手,小声道:“舅妈别取笑我了,我就是不小心。”
      这时,许宣和白素贞正好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新鲜水果。许宣听到屋里的笑声,笑着走进来:“姐姐姐夫,看你们这么开心,莫不是对宝山满意了?”
      “满意!太满意了!”许姣容拉着白素贞的手,笑得合不拢嘴,“素贞啊,还是你们有眼光,能找到这么好的后生。往后碧莲要是嫁给他,我这心里也能踏实了。”
      白素贞笑着点头,目光落在碧莲泛红的脸颊上,眼底满是温柔:“宝山确实是个可靠的人,碧莲性子温婉,两人若是能成,定是一对良缘。”
      许宣则走到碧莲身边,拿起她放在石桌上的手帕,看了看上面的桃花,笑着说道:“碧莲,你这手帕绣得越来越好了。上次宝山送你的草编兔子,你不是很喜欢吗?下次他来家里,你可以给他绣个小荷包,算是回礼。”
      碧莲闻言,脸颊更红了,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悄悄盘算起——要绣什么样的图案才好?是绣只小鹿,还是绣朵莲花?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没过几日,戚宝山果然按照许宣的嘱咐,提着自己刚打的野兔和山鸡,来到了许家小院。许姣容早就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见他来了,连忙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还特意让碧莲去厨房端刚炖好的鸡汤。
      碧莲端着鸡汤出来时,正好撞见戚宝山在院子里跟仕林、文轩说话。他手里拿着一个用木头刻的小弓箭,正耐心地教文轩怎么拉弓,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耀眼。碧莲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甜意,悄悄将手里的鸡汤递给他:“戚大哥,喝碗鸡汤吧,补补身子。”
      戚宝山接过鸡汤,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手,连忙缩回手,红着脸说了句“谢谢”,低头喝着鸡汤,耳朵却一直竖着,生怕错过碧莲说的每一句话。
      许宣和李公甫坐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一幕,相视而笑。许宣轻声说道:“姐夫,你看他们这样,倒像是早就认识似的,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
      李公甫笑着点头,喝了口茶:“是啊,这都是缘分。咱们做长辈的,能帮他们牵个线,看着他们好好的,也就够了。”
      夕阳渐渐落下,将许家小院染成暖黄色。戚宝山要走的时候,碧莲悄悄将一个绣着莲花的荷包塞到他手里,小声说:“戚大哥,这个给你,谢谢你上次送我的兔子。”
      戚宝山接过荷包,看着上面细腻的针脚,心里满是欢喜,连忙将荷包揣进怀里,像是藏了件珍宝:“谢谢碧莲姑娘,我会好好收着的。”
      看着戚宝山走远的背影,碧莲站在门口,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许姣容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傻丫头,喜欢就跟娘说,娘这就去跟他家提亲,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碧莲靠在许姣容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眼底满是对未来的期待。院子里,仕林和文轩还在玩着戚宝山送的小弓箭,许仙和连翘在一旁看着,白素贞则陪着许宣坐在廊下,聊着家常。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人间最圆满的模样,大抵就是如此,亲人安康,爱人相守,有情人终成眷属,岁岁平安,年年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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