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求学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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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榕树头工地，一如往常，打桩声、吆喝声混作一团。季灼安叼着根雪条，叉着腰站在一堆沙石旁，眯着眼看着远处巷口。
一辆擦得锃亮的黑色丰田皇冠，像条误入泥潭的鲶鱼，笨拙地拐进巷子，最终在工地围栏外停下。
车门打开，萧启明皱着眉头钻了出来，身后还跟个司机兼保镖模样的壮汉。
他今天倒是“入乡随俗”，没穿他那身骚包的丝绒西装，换了套深色运动服。但脚上那双簇新的名牌气垫鞋，还有梳得一丝不苟的油头，在灰扑扑的工地上显得格外扎眼。
“萧专员，大驾光临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季灼安立刻换上副“热情洋溢”的笑脸，小跑着迎上去，声音洪亮得盖过了打桩声。
萧启明嫌恶地瞥了眼地上的泥水，用手捂着鼻子。
“你就是...那个什么顾问？不是说要开个...什么...项目对接会吗？搞快点！这里脏死了！”
“是是是，萧专员辛苦了。”
季灼安笑容不减。
“对接会？没有问题啊！不过...萧专员你初来乍到，也不熟悉环境，不如...先做个‘实地调研’？深入基层，了解实情！”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正好踩在一块松动的石砖上。
季灼安可不是神仙，所以季灼安不知道为什么石砖底下有泥水，也不知道泥水为什么刚刚好溅到萧启明鞋上了。
“靠！我鞋！没长眼啊你？”
萧启明惊怒交加，看着鞋面上黄褐色的污渍就要破口大骂。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啊萧专员！”
季灼安一脸“惊慌失措”，连忙弯腰，抓起旁边一块沾满泥灰的破抹布就往萧启明鞋上擦。
那破抹布又脏又油，擦上去比不擦还糟，萧启明气得一把推开他。
“滚开！脏死了！”
“是是是，我错，我错！”
季灼安“惶恐”地退开两步，搓着手。
“萧专员你大人有大量，别同我见识哈...调研，调研要紧，我带你先去办公室吧。”
他不由分说，热情地揽住萧启明的肩膀，半推半拽地把他往工地深处带。
季灼安带着他，在工地里绕了好大个圈，最后在个摇摇欲坠的棚子前停了脚。
“就是这咯，萧专员！豪华单间，通风透气，还有360度全景天窗！”
萧启明看着那个连门都没有、里面堆满杂物的破棚子，脸都绿了。
“你玩我啊？！这怎么坐人啊？！连张凳都没有！”
“没有凳？”
季灼安装模作样走上前看了看，一拍脑门。
“哎呀！萧专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都是粗人，没那么多讲究。等着，我帮你整张凳来哈！”
他转身，从旁边废料堆里拖出一块沾满泥灰的破木板，往地上一墩。
“呐！凳，就是没有靠背，专员请坐！”
萧启明看着那块脏兮兮的木板，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是不想死啊？！”
“萧专员，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呀？”
季灼安一脸无辜。
“你是来学习指导的呀，总是要深入基层，体验生活咯！坐办公室怎么体验啊？是不是？”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真诚”的坏笑。
“而且啊...萧专员，你们大佬...呃...玄锦总，以前都这样坐的，他说这样...接地气！”
萧启明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起萧玄锦那副“断手”样，心里一阵发毛，但又不敢真跟这个痞子翻脸。
“好啦！专员，时间宝贵，我们要开始学习啦！”
季灼安不给萧启明喘息的机会，拿起一个沾满泥浆的黄色安全帽，不由分说地扣在他头上。
“第一课，工地安全！安全帽必须戴好！”
安全帽歪歪斜斜地戴在萧启明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上，他气得想摘下来，季灼安却一把按住他的手。
“哎~萧专员，安全第一知道吧？不好冲动的嘞。”
学习指导刚刚开始，当然，萧启明的好日子也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