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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夫妻惨案!独留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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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剧情:
这世道分为三界:人界、仙界、神界,先有人再有仙后有神,循循渐进,而那人是起点。创造与掌管这世道的是天道,天道是那唯一不为人而化,便没有人性,天道在这三界制定了法则,有人违反就要承担后果。天道不想出手,于是就有了九天玄女,九天玄女可替天道出手,乃万神之首。
而温执骁则是神界唯一之子,亦是那违例者,乃九天弱水—温执安,与万灵慈航—云骁,一同用神力孵化千年的孩子,但站在谁的角度来看都不公平,凭什么有人一出生便是神。
没办法九天玄女只能在,九霄议中提出了决择,玄女执着于在这孩子二百岁时就打下人间,重新历练,可二百岁在人间看来也不过才七八岁,等他自己靠自己的能力飞身成神时,封为玄五之神。
温执骁被打落人间的父母是予安冉与淮路,他在人间的名为淮予乐。
正文开始:
“听说了吗?千幻圣山那对恩爱师徒,如今的下落是怎样的?我只知他们曾是断袖之称,形影不离、十分恩爱。”三五位车户赶路累了,便在青松山脚下的一家邸店内闲谈。
有一人把玩着手中的觞酒:“一死一疯呗,留下来的虽是淮予乐,可性情大变,不知是淮予乐还是谁呢?”
另一人边搛菜边回答:“我说呀!他早有等夷之志的想法,他师尊在那场绞魔之战中已深受重伤,正合他意,打着要救他师尊的说法,将他师尊背上那禁忌之地—茶山竹海,只不过想杀人灭口罢了!如今本性暴露了呗!”
众人纷纷点点头:“有道理。”
有一人又想想,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或许他们合二为一了呢……”
角落有一人颀长如竹,一袭月白暗纹圆领袍,料是极薄的软烟罗,触手温软,似春夜湖面初凝的雾气。通身无重彩,只在阳光下隐约浮出银线织就的流云,从胸口漫至下摆,若停若行。袖口与袍缘各压一道玄青细绲边,色如远山之脊,收得住所有张扬。腰间一条玄青鞲带,半掌宽,正中嵌指甲大的血玉,玉色沉而透,像一滴凝住的朱砂。袍内另衬素绢,下摆略短,行走时两层相错,层层翻出月影。
脸是冷面削成眉骨与鼻梁投下疲惫的浅沟,眉色淡远,似春山余雪,底下嵌着沉渊似的黑眸,而那黑眸却被一条霜白黑绡所遮,墨发垂肩。
他虽身是淮予乐,但本质已变,他们灵魂互换,一命抵一命,淮予乐替宫鸣宇去赴死,而淮予乐要宫鸣宇把剑磨亮,把山河看遍,却永不回头为他立碑。在淮予乐身体里的,正是他那师尊——宫鸣宇。
他已无心去纠正这些,自己越解释,他人的漫骂声就越大,倒不如不说。
暮色像一块浸了冷水的玄青绸,从天际缓缓垂落,一点点吸走残阳的血色。宫鸣宇实在听不下去,他的手无力的从刀柄处划落,他已没有再回握的力气,脚步轻浮走进旅店内。
将一两银子轻轻放在钱桌上:“上房一间,柴火另算,够吗?”
掌柜的摆摆手:“太多,就算松柴三捆,才九文,你这多了去了。”眼疾手快将上房的钥摆在桌面。
宫鸣宇拿起钥:“多的算赏钱,切记除添柴,其余时间莫要来打扰我。”便马不停蹄往楼上走去。
进屋内转身关好门,宫鸣宇往卧榻走去,可还是差一步,栽倒在榻边,他匍匐到榻上,用近全身内力汇集到心口,强硬压住那口污血,还挺费时间,足足花了一辰又三刻,待压制的差不多,略可转侧时,夜已三更,万籁俱寂,忽见窗棂浮白。
宫鸣宇就直直盯着那抹白,陷入淮予乐曾今的回忆中,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可以再一次看到,自己爱人曾今真正的模样,这段时间内他也都是如此过来,一有闲时便静下心,来冥想爱人。
回忆:
赤符二年
淮予乐初到世间,肉嘟嘟的小脸甚是可爱,扑腾着双手不哭也不闹。
赤符九年
晃晃时间七年已过!,过了正月初九,淮予乐已然八岁快满,往日虽不富裕,但算得上美满,正月十八壬申日,淮予乐母子好不容易闲下时间好好谈心。
“娘,我为何会叫淮予乐,别人的名字都有故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透而具有温柔代表性的小脸,顶着一头霜白的发色,将一半头发梳得高高的形成半马尾的样子,尽显少年郎气息,再加上那眉眼,是标准的瑞凤眼,看向人时总是一股神女爱世人,但现在睁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望向予安冉。
予安冉听着这又傻又天真的话语,低低笑道:“这个嘛!淮是你爹的姓,予是你娘我的姓,合起来正是赐予你什么,娘啊!没什么文品,也不求别的,只求你往后余生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明日就是阿乐的八岁生辰,想要什么尽管说,娘满足你。”
母子俩是真的长得像,尤其是那眉眼,如出一辙,予安冉身着一身素衣,也遮不住她那一身清冷气质,头发用一根木簪盘在右侧,掉落的那几撮毛发,显得可爱又温柔。
淮予乐的手囫囵地乱抓着:“我想要纸鸢,~~~啊~~哈~!”淮予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想要明日与钟意一同玩。”即使很困,但还是极力撑开眼睛回答着予安冉。
予安冉慈祥的摸了摸淮予乐的头:“好啦!好啦!快睡觉吧!睡一觉醒来我的小阿乐又要长大一岁啦。”她哼着欢快的歌谣,“~~啊~啊~小乐~小乐~快~快长大,不做妈妈的~~小~尾巴……”
手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拍打着淮予乐。
不久淮予乐便睡着了,予安冉小心翼翼地把淮予乐放在床榻上,轻轻为他盖上被褥,走出家门。抬眼,淮路正坐于石椅上。
她的脸上流露担忧之色,手不由攥紧:“成功了吗?阿乐他的头发当真很危险。”
淮路抬起头,就直直望着予安冉:“成了,但那股气息越来越近,隐隐有杀意,感觉…明日便会动手。”
予安冉胸腔一紧,倒吸的那口气像卡在喉咙半截,迟迟没吐出来。她上前一步:“是我们当初的仇家吗,那阿乐呢。明日就是他的生辰,阿乐他才八岁,他得活,他还这么小啊~。”她越说越激动,开始小声啜泣。
淮路拍拍予安冉的肩头,以示安慰:“安冉,别哭如今我们只能想办法引开阿乐,让我们自己去面对,我们做的错事,不能牵扯到孩子身上。唉~!先回家吧!”淮路的眼眶已然微红,心里始终想着事。
天光大亮,阳辉透过窗照在地板,反射出的耀,着实刺眼,越升越高,像一把薄刃,把屋里残留的睡意一点点剖开。将还在睡梦中的淮予乐吵醒,他一睁眼便看见爹爹、阿娘都在忙,桌上有着他爱吃的菜,此刻说不出的幸福涌上心头。
淮予乐从床上跳下忙不迭:“爹爹、阿娘我的纸鸢呢?”
予安冉正做着淮予乐,最爱吃的油炸酥虾:“阿乐,醒了啊,你的纸鸢在窗上。”听见自家孩子萌萌的声音,心里那股悲伤越加强烈。
淮予乐站在水井前,他这耳朵比夜猫子还尖,洗漱时便听见,予安冉说自己老了,现在变得不如从前,之后在院子里不知在鼓捣些什么,约莫过了两刻时,他才灰头土脸的来到予安冉身前。
淮予乐将手背于背上,一脸坏笑来到予安冉跟前:“阿娘你摸摸我的脸,会有惊喜的!”
予安冉只轻轻戳戳,淮予乐便将背在背上的手举至眼前,竟是挑花一束,予安冉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热泪盈眶,她背过身去偷偷抹眼中泪花。
予安冉转身将那桃花一束拿起,放在灶陉上,再使劲摸摸淮予乐的头:“霞绮裁成,春晖在抱;一枝入手,满堂萱草生香。多谢我家阿乐!为什么会想起送我花?”
淮予乐道:“阿娘一点也不老,阿娘在我心中自是最美。”
予安冉将一盘菱角糯米糕端上桌:“甚是嘴甜,再去把你那花猫儿脸洗干净,来吃饭。”转头便去寻碗筷。
淮予乐道:“遵命,女王大人。”转身走到天井处,痛痛快快的洗了把脸。
待他洗完予安冉的菜大功告成,十分丰盛。不知不觉间淮予乐已吃一大碗,肚子也鼓起来,胖乎乎、圆滚滚的。”
淮予乐放下黑釉碗:“我吃饱了。”下了枣木凳,拿起窗上的纸鸢。
他想先自己试试纸鸢,也顺带消化一下,便拿起纸鸢来到门口,他解开纸鸢的线,任由它向上飞,却好巧不巧挂在”那桃树枝上。
他想找人来帮忙,却又看见他们都在忙,只能左看右看,踩上砍柴的木墩,跳到砍好的木柴之上,一步一步往树上爬,来到离纸鸢最近的树枝上,他想抬脚用手去勾,眼神都集中在了那纸鸢上,便没注意脚下。
“咔嚓”一声,淮予乐整个人向地面倾斜,他没办法挽回只得闭紧双眼,好似如此便不会感到疼痛了。
淮予乐乱挥舞着手:“~啊~~啊~救命!阿娘救我!”他的声音响彻天际,是真的害怕极了。
予安冉正为淮予乐缝制衣裳,却听见院子里传来呼救声,她感觉心脏好似漏了一拍,害怕是那人,但她没办法,只能动用灵力,一个瞬移来到淮予乐身边,稳稳接住了淮予乐。
予安冉高高举起手,想要打下来:“阿乐,你怎么能这么调皮,如若下次我不在,你又该怎么办!”她的音色比平时高了几个度,后山的灰喜鹊成群结队,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完全不输夏天的知了,让人烦不胜烦。
淮予乐道:“对不起阿娘,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原谅我可好!”他的手无处可放,眼中噙满了泪。
予安冉燃起的怒火在此刻,被一盆冷水忽的浇了个彻底:“唉~!阿乐记住这种事一定要找大人,你还小别逞强,自己去做反而是件祸事,还有…阿娘教过你做人要讲什么,想想你昨日说过什么。”
淮予乐认真思考起来:“嗯~?阿娘教过我很多,昨日…哦~!,我想起来了,我和钟意约定好了今日一起玩纸鸢,阿娘我可以去吗?”
淮予乐顿时多云转晴,淮予乐扑腾着挣扎,终是跳了下来,他虽很兴奋,但还是会乖乖站在原地,听从娘亲的发落。
予安冉答应的爽快:“当然可以,还有…”
予安冉拉着淮予乐的手先转身回到屋内,左翻右找,找到了绣着平安锁的荷包,为淮予乐装了一壶水,刚刚采摘的柑橘和香蕉,把荷包都装的鼓鼓囊囊。
予安冉千叮咛万嘱咐:“阿乐,注意安全记住要懂得分享,不能太自私,快去吧!”自家孩子因那刺眼的发色,本身就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自是要好好珍惜。
淮予乐不等予安冉说下一句话:“知道了,阿娘!”转身便蹦蹦跳跳往惠宁村的方向走去。
予安冉并没有动,只是愣在原地,就这样望着淮予乐离开的背影,望着望着,眼眶泛起红晕,泪珠一颗一颗划过脸庞,狠狠砸在地上,她却释然地笑出声:“孩儿啊!阿娘这一别,可能就是永生不再相见,阿娘对不起你。”
看见淮予乐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便抹去泪痕,尽量看起来像一副正常的样子,予安冉又回到了床榻上,继续缝制衣裳,她现在要将淮予乐这几年要穿的衣裳准备够。
淮路看见淮予乐已经离开,觉得没必要守在外面,他想回家,在这路上他想了很多,走了很久很长,他踏进屋内想开口说话,但感觉喉咙里似有千万根针刺着,怎么也开不了口,他沉默着从怀里的衣襟内,拿出早上买的糕点,坐在榻上。
淮路将糕点放在炕桌上:“安冉,我这一生负了你和孩子,没能和你们安稳日子,这是我的错。”虽假装在忙,从声音中能听道一丝丝哽咽。
予安冉头都没抬一下,忙着手中的活,一股子的不在意:“我既跟你,那便是我的选择,现在还说不定,是你的仇家还是我的仇家,这是我心甘情愿,何必自责呢?这些就留给阿乐吧!”
一件件黑色素衣渐渐缝好,予安冉将它们叠得整整齐齐放置一旁,又开始缝制下一件。
向窗外望去一抹黑白相间的身影,走在去向淮予乐家的小路上,和离开的淮予乐一样,一个沉稳步伐,一个欢快而走,一离一来,截然相反,淮路与予安冉二人早已察觉,却还像个正常人自己忙自己的。
春风拂过吹动那碧桃,一朵一朵飘落在地,被那人踩进泥泞里,他踏进屋内,这人身高挺拔,米白色的长斗篷将他的脸挡的严严实实,有一股霜刃破空的感觉。
予安冉与淮路在他进门时瞬之起身,身上那素衣从上到下幻化成白色紧身战斗服,淮路将予安冉护在身后,一脸凝重开口:“这位道友,你我二人之间有何血海深仇,要你如此大动干戈来杀我二人,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那人道:“聒噪”
利刀即出,二人接连穿心,鲜血浸染白衣,他们接连倒进血珀中,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人丝毫未留下一个眼神,转身毫不犹豫,御剑而走。
而这时,在外玩的淮予乐还不知发生什么,拿着纸鸢和钟意漫山遍野地跑,玩得入神忘了时,待缓过神时已临近傍晚,他慌了神与钟意道别,匆忙往家的方向赶,淮予乐把草绳腰带勒紧,多绕一圈,像给自己绑个“平安符”。腰带上的小铜铃不知什么时候丢了铃舌,只剩空壳,跑一步“嗒”地撞在骨头上——他听成娘在屋里拍门闩,于是步子更快。终是到了家门口,家里虽亮着灯,却没听到淮路与予安冉的交谈声,他想他们肯定生气了。
但还是鼓足勇气走进去,进门的瞬之,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会是真的,吓得他往后退好几步,甚至跌倒在地,他被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可下一刻他疯了似的连滚带爬,扑到淮路与予安冉中间——却被两道一模一样的伤口钉在原地。
一样的剑伤,一样的位置。
从心口刺入,从脊背透出,像同一束黑色的光,把两人串成一对对折的纸人,
血没有喷出来,而是顺着剑槽汩汩地流,像两条细红的线,在地面汇成一个完完整整的圆。圆的中央,躺着那只草绳鹤,鹤腹被血泡得鼓胀,几乎要飞起来。
灯芯“啪”地爆出一粒火星。
世界骤然安静,只剩心跳在耳膜里敲:
“咚”——
“咚”——
“咚”——
过后,剑柄触到胸口的布衣,像吻了一下。淮予乐的手打着细细的颤伸向他们,他把那两柄短剑从爹娘的心口轻轻抽出,剑尖带出一小股暗色,却很快被衣襟吸尽。他只是想让他们别再痛,可拔剑的瞬间,他才发现自己什么也留不住。
待手触碰到予安冉胸口时,白色六芒星法阵忽然显现,化为一则屏幕,里面正是予安冉的身影。
予安冉哽咽着开口:“阿乐,阿爹阿娘未能好好将你抚养长大,是阿爹阿娘对不起你,不要怪我们,阿娘手中有一根白色黑绡,将它戴上吧!能改变你的发色,你的头发很危险,阿爹阿娘只能帮你到这儿,往后的路也只能靠你自己。”予安冉的声音愈加小声,一滴泪划过眼角,随着人一同消散。
淮予乐眼眶先是发白,随后迅速充血,睫毛抖得厉害,却固执地不肯眨一下。第一滴泪砸在手背,烫得他猛地一缩;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连成一条细线,顺着指缝滑进阿娘的袖口,像替她去暖那条已经不会回握的手臂。世界忽然变得很轻,耳边只剩心跳——“咚、咚、咚”——像替爹娘继续活找凶手,报血海之仇。
下一瞬淮予乐站起身来,狠心决绝擦掉脸上的泪痕,将黑绡小心翼翼为自己而戴,埋藏眼底的不甘与绝情,这黑绡戴与没戴,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能看清眼前,而那发色从霜白变为墨黑,这一刻天真烂漫的孩童死了,有的只剩绝情。
小小的身体,拖着大大的躯体,淮予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为他二人处理完后事。
天快亮时,巡夜的更夫看见屋门大开。地上干干净净,连一根草绳都没有。只有两口黑漆棺材,整整齐齐。
而他父母双亡的事实也在村内传开,他们将淮予乐家围的水泄不通,站在一旁切切查查地讨论着。
“灾星!”
有人指着他鼻尖骂,声音尖得能划破窗纸。各种各样不堪入耳辱骂声。
他忽然矮了下去。
双膝砸在泥里,额心抵着粗粝的地面:“阿爹阿娘,孩儿定会为你们报仇,还你们一个公道。”一粒碎石硌进皮肉。没有声音,只有脊背在麻布下轻轻起伏,像被掐住喉咙的幼兽。
接下来淮予乐要为往后的日子,谋生而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