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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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眨了眨眼，晨光透过窗幔，在卧室里投下温暖的光斑。窗外的鸟儿早已叽叽喳喳地叫开了，像是在宣告新一天的到来。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柔滑的床单贴着皮肤，说不出的舒服。
尽管阳光和煦，我却怎么也不想离开这张舒适的床。昨晚捣鼓那些魔偶到深夜，这会儿睡意还浓得很。
多睡一会儿，总不会有什么坏处吧……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楼下城堡传来些微动静——仆人们忙着日常活计的声响，训练场上传来盔甲碰撞的叮当声，还有从厨房飘来的淡淡早餐香气。
但此刻，我只想把这些都抛在脑后，重新闭上眼睛，试着再睡一会儿。
床铺又暖又软，一想到要面对新的一天，就莫名生出一阵倦意。
外面的世界没了我照样转，太阳越爬越高，城堡里的声响也渐渐大了起来。只有我这小小的角落里，时间仿佛停住了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我放任自己忘掉所有职责和本分，忘掉旁人的期待，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什么都不用管。
说起来，我本就没什么要承担的责任。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最受关注的孩子。前面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我在王室里，大概就像算错了的注脚，多余得很。
宫廷里那些争权夺利的门道，我不是不懂。
只是总躲在一旁看着——看父亲的顾问们怎么盘算，看哥哥姐姐们怎么争抢地位……
如果我想的话，也许可以试着倒着背家谱，包括那些奇奇怪怪的远方血亲们。
可这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至少对我来说，或许没那么重要。
在这场盛大的权力游戏里，我更像个站在边上看热闹的，而非参与者。
所有的纷争对我而言，都像是耳边的噪音。我只盼着，哪一天哪位王兄继承了王位——不管是谁都行。
到时候，他们随便给我一块偏远的封地，我就能在那儿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多好啊。
我又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
灰泥有些地方裂开了缝，角落里有只小蜘蛛正在结网。我漫不经心地想着，它知道自己在这偌大的格局里有多渺小吗？在命运的巨轮面前，它这小小的生命，实在不值一提。
某种程度上，我倒有点羡慕这只蜘蛛。至少它有自己的目标，在城堡的生态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而我呢，不过是个多余的附属品。一个为了体面才留在王室的、多余的继承人。
我再次闭上眼睛，嘴角牵起一丝笑意。
倦意像温水漫过四肢，意识渐渐模糊。方才还清晰的声响都远了，眼皮重得掀不开，连呼吸都变得绵长起来。就在即将坠入深眠时，门板突然传来笃笃声，节奏均匀，不疾不徐。
我一听就知道是格雷厄姆——我那永远可靠的监护人和保护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一如既往的起身回应他。反正起来也没什么事做。可浑身酸软得提不起力气，喉咙也干涩发紧，连应声的劲儿都没有。我蜷了蜷身子，心想他敲一会儿便会走的，迷蒙中又要睡去。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木头碎裂的声音炸响，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我像被冰水浇头，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不止，急促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门口站着个浑身披甲的黑狼，活像个毛茸茸的攻城槌——正是格雷厄姆。他的毛发有些凌乱，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担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辈子，我从没见过格雷厄姆这么激动。他平时总是冷静又沉稳，可现在，他看起来几乎……有些失控。
“格雷厄姆，”我咽了口唾沫，“你……你撞开了我的门。”
“噢……抱歉……是的，殿下，””他回答道，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为造成的损失道歉。但我不能凭良心离开你，不知道你是否有困难。”
我摇摇头，一个小小的微笑拉着我的嘴唇，尽管我自己。只有格雷厄姆会把我的安全放在城堡结构完整性之上。
“很好，”我向他保证，摆动着我的腿越过床的一侧。“只是...下次先试试手柄？”
格雷厄姆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轻松。“当然，殿下。我会记住的。但是请不要养成让我等待的习惯。我的职责是保护您…”
我翻了个白眼，但并非恶意，嘴角依然带着笑。格雷厄姆的忠诚，就像他的皮毛和尖牙一样，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里，知道有人一直在背后看着我是一种安慰。
哪怕这个人有时候有点死板。
我继续赖在床上，等格雷厄姆走近了，就把被子拉到下巴，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的脸，尽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盼着他能心软离开。
可格雷厄姆不吃这一套。
“殿下，”他说，声音坚定而温柔。“作为雷加利亚的王子，维护祖先的教导是您的职责。圣阿拉里克不会同意您这样的懒惰。”
我噘起嘴，知道这招对他没用。要是换成其他人，我确信他们肯定会顺从我的意愿。
这时，格雷厄姆已经抓住被角，要把被子从我身上拉开。
“停下……！我现在这样很不体面——”
“现在，”他责备道，他毛茸茸的爪子灵巧地剥开我的最后的壁垒。“我见过你在更糟糕的状态。不过是一点点早晨的凌乱，没有什么可羞耻的。”
我不安地蠕动，突然清楚自己的脱衣状态。但是格雷厄姆并不介意，他的手已经伸向我昨晚随手丢弃到一旁的衣服。
“抬手，”他命令道，我发现自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木偶一样服从了。他很有效率地给我穿衣服，他的动作熟练而精确。他曾无数次这样做过，从我还是个小崽的时候。
他忙活的时候，我忍不住注意到他盔甲的叮当声，金属甲片随着动作摩擦、吱呀作响。就算是给我穿衣服这种再平常不过的事，格雷厄姆身上也透着一股力量和纪律感。
“所以，”我想转移注意力，缓解这尴尬的场面，“今天安排了什么？更多的剑术？还是那些乏味的课程？”
格雷厄姆笑了，笑声在宽阔的胸膛里隆隆作响。“恐怕两者都有。陛下他下令，上午磨砺您的剑，下午研读圣典——说是全面的教育对您的未来很重要。”
我呻吟着戏剧性地，扑腾回床上。“我想我可以请一天假…”
格雷厄姆帮我系好腰带，后退几步，满意地点点头，打量着自己的“成果”。“抬起下巴，殿下。总有一天，您会感激这些安排的，走吧。”
我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他。最后看了一眼舒适的床，依依不舍地挪开腿，站起身来。格雷厄姆向我伸出手臂，我挽住他，任由他带我走出房间，进入城堡里人来人往的走廊。
走向晨祷厅的路上，我想找点闲聊的话题打发时间。“格雷厄姆，”我声音里还带着睡意，“最近这附近有什么新鲜事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传闻或者……嗯，丑闻？”
格雷厄姆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点不赞同。“恐怕没有，殿下。宫廷近来很平静。不过……”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耳朵尖可疑地抖了抖，铠甲缝隙里的尾巴也小幅度摆了摆。
我太熟悉这表情了——他正在用圣徒的教诲和自己那点旺盛的好奇心做斗争。
“其实……”他压低声音，凑近我的耳朵，“韦斯特米尔公爵估计很快就到了……”
我垮下肩膀，没精打采地说：“唉，真的吗？他们会在乎我去不去吗？我在不在场，大概也没人留意吧？”
格雷厄姆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表情严肃地看着我。“殿下，您不能这么说自己。您是雷加利亚的王子，维护王国的传统和习俗是您的责任。公爵来访是大事，您必须到场，这是礼节，也是为了彰显团结。”
我知道在格雷厄姆这样的时候，最好不要和他争论。一旦抓住一个话题，他就像一只叼着骨头的狗。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叹了口气，开始再次行走。“责任、荣誉、传统。等等等等。但是你有必要这么苛责吗？”
“苛责？”格雷厄姆像是觉得好笑，跟我并排走着，“殿下，您得更认真地对待自己的职责才是。我见过您偷懒的样子，逃避学习，逃避训练。您觉得，陛下会对这样的行为满意吗？”
他的话让我火冒三丈。“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一直很忙啊。我得……嗯……”
“您得做什么？”格雷厄姆挑着眉毛追问，“据我所知，昨天您练剑迟到了，下午也没去上埃拉拉女士的课。还有图书馆那次，有人看见您看书的时候睡着了。”
我脸颊发烫，感觉耳朵都在皮毛下烧了起来。该死的，他怎么总能把我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你不知道……”我语无伦次，可格雷厄姆是无情的。
“殿下，我明白您可能觉得被忽视、被冷落，”他语气诚恳，“但这不能成为您忽视职责的借口。您是雷加利亚的王子，这个头衔承载着期望。不管别人怎么看，您都得努力做到该做的。”
格雷厄姆的话像又一记的重锤，砸得我晕头转向。我知道他是好意，可有时候，他的直率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我……我知道了，”我喃喃地说，目光落在地上，“可这很难，格雷厄姆。当所有人都把你当成备选，觉得你生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时候，真的很难觉得自己有什么分量。”
格雷厄姆叹了口气，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隔着外衣，我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暖，还有那带着盔甲的坚实重量。
“我明白，殿下。真的，我明白。但您不能让这些定义自己。您得找到自己的目标，走出自己的路。从认真对待职责开始，慢慢就会找到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完全相信。格雷厄姆说得轻巧，他又不是那个一直活在别人影子里的人。
“走吧，”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肩膀，示意我继续往前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