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雪锁旧时舂》沈青寒

1、初遇

　　大雪纷纷扬扬的飘在街上，人群中有一位白发男子，看上去十分雍容华贵，这人正是霜意仙尊柳云尧，他朝着一个地方走去，来到了一座简陋的村庄前站定
　　不远处，传来一丝喊叫声，柳云尧皱了皱眉朝传来声援的方向走去，待到走近他才看见，几个孩子正在围着另外一个孩子殴打，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却又忽然感觉到什么事，快步走到了他们面前道；“往手”，那些孩子一看到他便吓得都跑掉，等到那些孩子走掉之后，他才蹲下身来仔细的打量着。蹲在地上就弱不禁风的少年，半晌才反应过来
　　“　孩子，你愿意拜我为师吗？，这样你就再也不用挨打了，我会好好待你的”
　　那少年愣愣的望着他，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答应，可他不知道，他这不是进入了一个安稳的地方，而是龙潭虎穴，毕竟有的人从始至终未曾有过感情
　　那少年立马跪了下来，“弟子拜见师尊”，起来吧，我带你回宗门，“谢师尊“，你叫什么名字，回师尊弟子名叫江绍钦，他们为何会欺负你，因为我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他们认为我是怪胎，以后不会了。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宗门，那高高悬挂着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字；“问缘宗”，江绍钦呼吸一窒，这竟是天下第一宗问缘宗，那师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霜意仙尊

　　江绍钦跟着柳云尧踏上问缘宗的石阶时，雪粒子还在风里打着旋。他攥着洗得发白的袖口，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仿佛脚下不是青石板，而是云端的薄冰。

　　柳云尧的白色道袍扫过石阶上的积雪，留下浅浅的痕迹，转瞬又被新雪覆盖。他走得极稳，宽大的袍袖里仿佛藏着整片风雪，却偏生连发丝都没乱过半分。江绍钦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村里老人们说的神仙——听说真正的仙人走路，脚下是不沾尘埃的。

　　“到了。”柳云尧忽然停步。

　　江绍钦慌忙抬头，撞进眼帘的是座朱红牌坊，上面“问缘宗”三个金字在雪光里泛着冷辉。牌坊下立着两个青衣弟子，见了柳云尧，忙不迭单膝跪地：“恭迎仙尊回山。”

　　他们的声音在空荡的山谷里撞出回声，江绍钦缩了缩脖子，把冻得发红的手往袖管里又塞了塞。他这双眼睛总惹麻烦，此刻却忍不住偷偷去看那两个弟子——他们腰间挂着玉佩，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连衣摆的褶皱都像是精心熨过的。

　　柳云尧没看他们，只淡淡道：“带他去清晖院，找套合身的弟子服。”

　　“是。”其中一个青衣弟子应声起身，目光在江绍钦脸上扫了一圈，当看到那双红眼睛时，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却没多说一个字，只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师弟，跟我来吧。”

　　江绍钦回头望了眼柳云尧，见他已经转身往牌坊后走去，白色的背影很快融进漫天风雪里。他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慌忙跟上那青衣弟子的脚步，小声问：“仙尊……不一起走吗？”

　　“仙尊事务繁忙。”青衣弟子的声音很平淡，“清晖院是外门弟子住的地方，你刚入山门，先在那里落脚。”

　　山路蜿蜒，两旁的松树积着厚厚的雪，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江绍钦跟着青衣弟子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片低矮的木屋，屋檐下挂着冰凌，像一串串透明的刀子。

　　“就是这里了。”青衣弟子指了指最东头的一间屋子，“里面有其他弟子住，你进去自报家门便可。我叫沈晔，以后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江绍钦连忙点头：“谢谢沈师兄。”

　　沈晔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江绍钦站在屋门前，手在门环上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

　　“我……我是新来的弟子，叫江绍钦。”他的声音有点发颤。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高个子少年堵在门口，上下打量着他，当看到他的红眼睛时，眉头拧成了疙瘩：“红眼睛？你就是仙尊带回来的那个？”

　　江绍钦点点头，心里有点发慌。

　　“进来吧。”高个子少年侧身让他进来，屋里还有三个少年，都停下手里的活看过来，目光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我叫赵景山，他们是李博明和玉元纬。”高个子少年指了指另外二个人，“这屋子就四张床，正好还剩一张空的，你睡那边吧。”

　　江绍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那张床的被褥又旧又薄，床脚还缺了一块。他没敢多说什么，放下手里那个破旧的小包袱，开始整理床铺。

　　“喂，你真的是仙尊亲传的弟子？”李博明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怀疑。

　　江绍钦愣了一下：“仙尊说让我拜他为师……”

　　“切，我看悬。”玉元纬撇了撇嘴，“仙尊多少年没收过弟子了，怎么会突然收你这么个……”他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嫌弃不言而喻。

　　江绍钦低下头，攥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这双红眼睛从小就给带来麻烦，可他以为到了问缘宗，有师尊护着，就不会再被人看不起了。

　　赵景山哼了一声：“管他是不是，到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外门弟子每天卯时起床练功，迟到了要受罚的。”

　　江绍钦连忙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赵景山师兄。”

　　接下来的几天，江绍钦开始了外门弟子的生活。天不亮就要起床，跟着其他弟子一起在雪地里扎马步、练拳术。他身子骨弱，又没什么底子，常常练得浑身酸痛，汗湿透了衣衫，一吹风就冻得刺骨。

　　可他不敢偷懒，他怕被师尊知道了会失望。他每天都盼着能再见到柳云尧，可柳云尧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这天傍晚，江绍钦练完功回来，刚进屋就被赵景山拦住了。

　　“喂，今天轮到你去挑水了。”赵景山抱着胳膊，一脸理所当然。

　　江绍钦愣了一下：“可是……昨天才轮到我啊。”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李博明在一旁帮腔，“谁让你是新来的，多干点活怎么了？”

　　江绍钦看着他们，心里有点委屈，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去。”

　　他拿起水桶，往山下的水井走去。天色已经暗了，雪还在下，山路滑得厉害。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水桶撞在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走到水井边，他刚把水桶放下去，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几个穿着黑衣的弟子站在那里，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少年，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他。

　　“你就是那个红眼睛的？”疤脸少年开口，声音阴森森的。

　　江绍钦心里一紧，点了点头。

　　“听说你是霜意仙尊带回来的？”疤脸少年往前走了一步，“我倒要看看，仙尊的弟子有什么不一样。”

　　他伸手就要去抓江绍钦的脸，江绍钦吓得往后一躲，水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很快就结了冰。

　　“怎么，还敢躲？”疤脸少年冷笑一声，“兄弟们，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几个黑衣弟子一拥而上，江绍钦被推倒在地，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他蜷缩着身子，双手护着头，心里又怕又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问缘宗，还是会被人欺负。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住手。”

　　黑衣弟子们听到声音，吓得立马停了手，纷纷转头看去。只见柳云尧站在不远处，白色的道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

　　“仙……仙尊。”疤脸少年结结巴巴地说，腿肚子都在打颤。

　　柳云尧没看他们，目光落在地上的江绍钦身上。江绍钦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嘴角还带着血丝。他看着柳云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谁让你们动手的？”柳云尧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我们只是跟他闹着玩。”疤脸少年试图狡辩。

　　“闹着玩？”柳云尧往前走了一步，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问缘宗的规矩，你们都忘了？”

　　几个黑衣弟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子知错，求仙尊饶命！”

　　柳云尧瞥了他们一眼：“去刑堂领罚，每人杖责三十。”

　　“是。”他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柳云尧走到江绍钦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扶他，江绍钦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柳云尧的手顿在半空中，眼神暗了暗，随即收回手，淡淡道：“起来吧，以后不要给我惹事生非。”

　　江绍钦咬着牙，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都在疼，却还是低着头说了句：“谢谢师尊。”

　　“跟我来。”柳云尧转身往山上走去。

　　江绍钦连忙跟上，不敢走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无话，只有风雪吹过的声音。

　　走到一座雅致的院落前，柳云尧停下脚步：“这里是我的住处，你先在这里养伤。”

　　江绍钦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种着几棵梅树，枝头挂着雪，看着别有一番意境。他跟着柳云尧走进屋，屋里暖意融融，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仿佛是两个世界。

　　柳云尧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江绍钦：“这是疗伤的丹药，服下吧。”

　　江绍钦接过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进嘴里，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他感激地看着柳云尧：“谢谢师尊。”

　　柳云尧没说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江绍钦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发现师尊的背影虽然挺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以后，你不用再去清晖院了。”柳云尧忽然开口。

　　江绍钦愣了一下：“那我……”

　　“就在这里住下，我亲自教你修炼。”柳云尧转过身，看着他，“从明天开始，卯时起床，随我修炼。”

　　江绍钦心里一喜，连忙点头：“是，师尊。”

　　接下来的日子，江绍钦就在柳云尧的院落里住了下来。柳云尧教他吐纳之法，教他剑法，虽然话不多，但讲解得很细致。江绍钦学得很认真，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不能辜负师尊的期望。

　　只是，柳云尧对他始终很冷淡，除了教他修炼，几乎不和他说别的话。江绍钦有时候想和他说说话，可一看到他那双清冷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天，江绍钦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疼得他倒在地上。柳云尧走过来，蹲下身看了看他的脚踝，眉头微蹙：“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真的越来越不像他了”

　　江绍钦咬着唇，没说话。柳云尧拿出药膏，丢在了他的身上道，你这张脸可是有大用处，我可舍不得让他伤呢，江绍钦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中感觉有些刺痛

　　“好了，这几天别练剑了，先好好学学规矩吧。”柳云尧站起身，转身往外走。

　　江绍钦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鼓起勇气喊道：“师尊！”

　　柳云尧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什么事？”

　　“我……我想知道，师尊为什么会收我为徒？”江绍钦低着头，声音有点小。

　　柳云尧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因为你和他长得真的太像了。”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房门。

　　江绍钦坐在地上，心里有点失落。原来师尊收他只是因为这张脸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绍钦的修为进步得很快，柳云尧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有着其他人的灵魂。只是，他还是那么冷淡，从不和江绍钦谈论修炼以外的事情。

　　这天，柳云尧带着江绍钦去后山历练。后山妖兽众多，十分危险。两人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一只熊罴。熊罴体型庞大，力大无穷，朝着他们猛冲过来。

　　柳云尧示意江绍钦退后，自己拔剑迎了上去。剑光闪烁，熊罴的吼叫声震耳欲聋。江绍钦站在后面，看着师尊和熊罴打斗，心里既紧张又佩服。

　　就在这时，熊罴忽然转身，朝着江绍钦猛扑过来。江绍钦吓了一跳，连忙拔剑抵挡，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熊罴，很快就被熊罴一掌拍飞，撞在树上，口吐鲜血。

　　“绍钦！”柳云尧脸色一变，一剑刺穿了熊罴的喉咙，然后飞快地跑到江绍钦身边，抱起他，“怎么样？”

　　江绍钦看着柳云尧焦急的脸，心里忽然一暖，他摇了摇头：“师尊，我没事。”

　　柳云尧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眉头紧锁：“伤得很重，我们先回去。”

　　他抱着江绍钦，飞快地往回赶。江绍钦靠在他的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他忽然觉得，师尊其实也不是那么冷漠。

　　回到院落，柳云尧连忙拿出最好的疗伤丹药给江绍钦服下，又亲自给他包扎伤口。江绍钦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师尊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江绍钦的伤势渐渐好转，柳云尧却似乎比以前更加严厉了。每天天不亮就让他起来修炼，稍有懈怠就会受到惩罚。江绍钦虽然觉得辛苦，却没有丝毫怨言，他知道师尊是为了他好。

　　这天，江绍钦正在院子里练剑，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他好奇地走到门口，只见几个外门弟子围着沈晔，似乎在争执什么。

　　“沈师兄，你就别护着那个红眼睛了，他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凭什么能得到仙尊的青睐？”一个弟子愤愤不平地说。

　　沈晔皱着眉头：“江师弟是仙尊的弟子，你们说话注意点分寸。”

　　“哼，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另一个弟子撇了撇嘴，“我看他那双红眼睛就不是什么好兆头，说不定是个灾星。”

　　江绍钦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正想出去理论，却被身后的柳云尧拦住了。

　　“别去。”柳云尧的声音很平淡。

　　江绍钦看着他：“师尊，他们……”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柳云尧看着他，“你要做的，是用实力证明自己，而不是和他们争吵。”

　　江绍钦点了点头，把心里的委屈压了下去。他知道师尊说得对，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让别人闭嘴。

　　从那以后，江绍钦更加刻苦地修炼，修为突飞猛进。柳云尧看在眼里，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对他越来越满意。

　　这天，问缘宗举行了一场弟子比试。江绍钦也报名参加了，他想通过这场比试，证明自己的实力。

　　比试开始了，江绍钦一路过关斩将，很快就进入了决赛。他的对手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名叫赵峰。赵峰修为高深，为人傲慢，根本没把江绍钦放在眼里。

　　“一个外门弟子，也敢来参加比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赵峰看着江绍钦，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江绍钦没说话，握紧了手里的剑。

　　比试开始，赵峰率先发起攻击，剑光凌厉，招招致命。江绍钦沉着应对，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柳云尧教他的精妙剑法，一次次化解了赵峰的攻击。

　　台下的弟子们都看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红眼睛少年竟然有这么强的实力。柳云尧坐在看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比试，手指却轻轻敲击着扶手。

　　赵峰久攻不下，心里渐渐焦躁起来，他使出了自己的绝招，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江绍钦飞去。江绍钦眼神一凛，也使出了柳云尧教他的剑法，两道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

　　烟雾散去，江绍钦和赵峰都后退了几步。赵峰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丝，显然是受了伤。而江绍钦虽然也有些狼狈，但眼神却依旧坚定。

　　“我输了。”赵峰看着江绍钦，不甘地说道。

　　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江绍钦赢了！他看着看台上的柳云尧，柳云尧朝他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

　　江绍钦心里一阵激动，他终于证明了自己。

　　比试结束后，江绍钦成了问缘宗的名人，再也没有人敢嘲笑他的红眼睛了。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开心，因为他发现，柳云尧对他似乎又冷淡了许多。

　　这天，江绍钦鼓起勇气去问柳云尧：“师尊，我是不是和他不像了？所以你不要我了”

　　柳云尧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你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要我模仿他？”江绍钦追问。

　　柳云尧转过身，背对着他：“修炼之人，当心如止水，不可被感情所牵绊。”

　　江绍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许，师尊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对他付出感情，他收自己为徒，真的只是为了他那里死去的故人

　　从那以后，江绍钦变得沉默了许多，他依旧刻苦修炼，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渴望得到柳云尧的认可。他知道，他们之间，永远都是只是一个替身的关系